從西苑那樣的老破小搬迴去,柯依卿每日都睡得十分踏實。


    之前將她得罪狠了的二夫人之流,也狼狽地夾著尾巴不敢出現,隻在過來討食時會說兩句好話。


    “雖說咱們沒缺她那口糧,但二夫人臉色瞧著怎麽越來越差?”


    柯依卿哼笑一聲,“二爺沒飯吃,自然搶她的了。”


    玉錦點點頭,也不再關心。


    說起來,雖說上一世侯府也是靠她吃飯,但兩世對她卻是截然不同的態度。


    之前她受氣,現在她得意。


    對她們好的時候不記好,如今挨打了,反而乖覺了不少。


    念及此,她也不由得失笑,人果然都喜歡犯賤。


    “夫人,轎子已經在外麵等著了。”


    柯依卿抬起頭來,李為有事找她?難道是樓香椿一事有動靜了?


    先前為了避免身份暴露,兩人便商定,李為找她時便吩咐轎子來接,她找李為,便直接過去即可。


    法子執行了許久,這還是第一次李為派轎子來接。


    看來事情不尋常。


    “走吧。”


    德濟堂處,李為老早燒了暖融融的紅羅炭,又備好了湯婆子,她一進去,也麵色和緩下來。


    “你找我什麽事?”


    “之前盯著的弟兄傳話來了。”


    她心中一動,果然是樓香椿的事。


    “他們怎麽說?”


    李為斟酌著開口,“夫人,此事似乎牽扯頗深。”


    剩下的話他不敢多說,隻是沾著水在桌子上比劃了一個字。


    柯依卿凝神一看,也十分駭然,她深吸一口氣,卻還是壓不住內心的慌亂,便不由得起身來迴踱步。


    “此事不要再查下去了,若是被發現,隻怕你我都保不住。”


    “那怎麽辦?咱們糧倉裏,如今能撐的日子,不過一旬。”


    怎麽辦?她也不知曉該怎麽辦!


    這來之不易的消息不能放過!


    柯依卿急得滿嘴冒火,突然,她想起一件事,“李為,之前讓你給燕銘寫的信,可傳到了?”


    李為也是一愣,說信件早已送到了,今日找她過來,也有燕大人來信一事。


    她沒好氣道:“他還寫信迴來?信裏說的什麽?”


    “夫人,燕大人說,官道已經打開了一個缺口。”


    打開了缺口?!


    她喜上眉梢,“這麽說,咱們可以先去運糧了?”


    “可以是可以,但靖南還在戰火之中,隻怕有進無出。”


    李為的話無異於一盆涼水,將柯依卿澆得透心涼。


    是啊,先前出城被刺殺,她的人手已經折了不少,再讓這些人為她衝陣殺敵,她也不忍心。


    可若是找鏢局,隻怕人多眼雜,並不可靠,畢竟她們運送的可是人命關天的糧食。


    她盤著手裏的腰牌,一時陷入了沉思。


    如今德濟堂進退維穀,若是繼續賣糧,不出十日便會彈盡糧絕,若是不再賣糧,以如今的情況,隻怕不會比上一世好。


    而且她辛辛苦苦打下的口碑,這樣一來,頃刻間就會崩塌,這絕不是她想看到的。


    “李為,我開鋪子,不是想開一時,更不是隻想開在盛京。”


    李為有些困惑,“夫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想在整個大齊,不,甚至突厥那兒,都掛上咱們德濟堂的招牌。”


    自古以來,都是重農輕商,可如今她不過剛開了幾個月不到,往來卻都是達官顯貴,糧食與藥材,在任何時候都是硬通貨。


    如今她不過隻拿捏住了少許,就有這樣的變化,若是她能掌握天下大半的資源呢?


    屆時,她再也不是人人可欺的寡婦,權勢都要對她俯首稱臣。


    李為被她的壯誌折服,也明白了柯依卿用他時說的話了:你跟著我是要做大事的,不必拘泥於眼下瑣事。


    他深深地看著眼前美豔如花的女人,第一次覺得,他人生的貴人或許不是燕銘,而是她。


    “夫人雄才大誌,李為自愧不如,日後但憑夫人差遣,無有怨言。”


    柯依卿想完這些,內心也生出一股豪氣來,誰說女子不如男?這世道容不下她,她便闖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


    “咱們的鋪子必須要有糧,這腰牌你拿去,先寫一封信給燕銘,讓他派些人與我們接應。”


    “夫人,您之前不是不願意動用燕大人的人嘛?”


    “他的人都是真刀真槍的練家子,在戰場上才能發揮最大用處,到了用他們的時候,再不用不是可惜了?”


    再說,燕銘這次能這麽快就打開缺口,靠的不就是她的糧她的藥材?


    至於其他的,等這次危機過去了再說吧。


    燕銘這個人,與朝野乃是後宮,都牽扯頗多,柯依卿本來實在不願意再與他有什麽瓜葛。


    可她不作為,卻還是有人上趕著殺她,既然如此,何不富貴險中求?


    放手一搏,指不定還能掙出一條活路來。


    拿定大方向,剩下來的就是瑣碎的準備工作,柯依卿與李為在裏麵詳細說了許久,如今她懷孕,不好喝茶。


    玉錦端來的熱牛乳冷了又熱,熱了又冷,等她說的口幹舌燥,這件事情才大體定下來。


    “夫人,有一事還要過問一下您的意見。”


    她痛飲一大杯,才問:“什麽事,你說說看。”


    “咱們新開的炭火鋪子,目前生意最好,已經有許多貴人問了,說以後跑堂的能不能也捎上炭火。”


    “這……”


    說起來,此前上次糧鋪被圍,李為陳詞慷慨之後,那些個視名譽高於生命的清高之士,也不再派家仆過來與平民百姓搶糧食了,一時間糧鋪倒是非常井然有序。


    甚至有些頗有名望的書生在鋪子裏題字作詩,李為是個有心的,寫的好的,振聾發聵的,都裱起來掛在當堂處。


    如此日複一日,糧鋪更加有序。


    這件事讓柯依卿看到了名聲的好處,便又讓人在貴人名單上添加了許多清高名流。


    這麽一操作,被德濟堂的跑堂送糧,就成了清雅權貴的代表,更加讓人趨之若鶩了。


    就是不知道,這次讓跑堂送炭火的,究竟這貴人冊裏的哪一波人?


    李為解惑道:“不拘哪些,都說今年冬天熬人,再不多添些炭火,隻怕不好。”


    柯依卿點點頭,是她疏忽了,以為這樣的寒冬,隻有普通百姓難熬,倒是忘了貴人們也有自己的需求。


    看來是時候讓人燒些紅羅炭了。


    但這也是他們的難處,如今他們的炭火都是城外流民燒製,成色算不上好,但這樣的世道沒漲價,加上買的都是急需炭火的,才沒有招致謾罵。


    現在再趕製紅羅炭這樣的上等炭火,是否會自砸招牌?


    “我前些日子問了李昌,他說現在流民裏招募一下,但也叫我別抱希望。”


    她沉吟片刻,覺得還是不能一味的等,“城中燒炭的師傅,應該不少吧?”


    李為答道:“迴夫人的話,自從咱們炭火鋪子開業以來,確實有不少師傅過來問,但一聽要出城,便都走了。”


    此話不假,就算在盛京,如今也不太平,何況是人吃人的城外呢?


    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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