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一怔,“那少夫人要如何才能救阮姑娘?”


    柯依卿意味深長道:“我也很好奇,你為什麽帶她來找我。”


    阮玲玲擦幹眼淚,“早就知道找你不過自取其辱,如今看來,果然不假!”


    “我們兩素昧平生,就算救你,若是沒半點好處,我為什麽要救?”


    阮玲玲張著嘴卻答不上來。


    沉默在三人之間蔓延,最後還是琉璃出聲道:“還請少夫人指點一二。”


    “我要進出城門的通行證。”


    “這個不難,琉璃這就去為少夫人辦。”


    等人出去了,阮玲玲覺得奇怪,“你那糧食,不是老早運進來了嗎?怎得還要通行證?”


    柯依卿心裏一驚:她怎麽知曉我置辦糧食一事?


    雖然內裏驚濤駭浪,但她表麵卻半點不顯,反而為人沏茶:“我這點小買賣,居然連阮姑娘都聽聞了?阮姑娘何時對我這般上心了?”


    阮玲玲自覺失言,也磕磕巴巴解釋著,說是燕銘無意中同她說過,因為驚訝所以記得格外牢一些。


    對於她的話,柯依卿沒說信,也沒說不信,隻是好聲好氣地讓人喝茶。


    “你、你打算怎麽救我?”


    “阮姑娘迴去之後,把你的燕郎喊過來就是,我自然有招。”


    對方不知所以然地點點頭,但她憋了半天還是沒憋住,“你我同是替身,為何你瞧著一點反應也沒有?”


    柯依卿怪道:“正如你所說的,我同他已經沒什麽關係了,為何要為這個生氣?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阮玲玲不依不饒,“那燕郎與你恩斷義絕,轉而投入我的懷抱,你又待如何?”


    她笑笑,意有所指道:“他與你之間到底是個什麽樣子的,阮姑娘比誰都清楚,何苦再說來讓我發笑?”


    “你、你都知道了?”


    好好的美嬌娘,一下子臉色煞白,沒錯,燕銘從頭到尾根本沒碰她!之前還願意裝裝樣子,最近卻是都不讓她靠近了,每每湊近些,他都像是記起什麽一樣把她推開!


    “是你對不對?是你不讓他碰我的!”


    阮玲玲氣得摔碎了杯子,看她的眼神不亞於看一個殺父仇人。


    這下柯依卿徹底沒了耐心,冷聲道:“阮姑娘,你是不記得自己的小命如今捏在誰的手裏嗎?再者,你願意同那狗東西好,裏麵的情誼,有多少是對權勢的俯首稱臣,還需要我點出來嗎?”


    “你胡說!我與燕郎是真心的,不過是最近惹他生氣了,等他氣消了,他一定會原諒我的!”


    說完便癡癡地跑出去,嘴裏喃喃自語著,“對,燕郎他、他一定會原諒我的,我們會成為恩愛的夫妻……”


    玉錦聞言氣憤非常:“她對夫人您這樣出言不遜,為何不教訓一頓?”


    她拿起賬本的手一頓,“她如今已經夠可憐的了,哪裏還需要我去折騰她?”


    “夫人的意思是……”


    “曾經的盛京貴女,如今隻能被關在梨園做籠中鳥,對燕銘的權勢仰以鼻息,我之前見她,她對燕銘可沒有這樣的情真意切。”


    玉錦不解,“許是記起燕大人的好,改性子了?”


    柯依卿歎氣,“那樣是最好,隻怕是自我洗腦,給自己一套能過得下去的說辭罷了。”


    雖然不甚明白,但是玉錦聽完卻感覺一陣陰寒,她抬眸朝院中看去,那曾經名噪一時的貴女,竟瘋瘋癲癲繞著樹枝唱歌。


    “聽夫人的意思,阮姑娘也不容易。”


    她擺擺手,厭煩道:“如今我可沒工夫同情她,若是她再這樣大吵大鬧,敲暈了送去柴房便是。”


    “是夫人。”


    等琉璃拿著通行證趕來,卻不見阮玲玲的蹤影。


    “錦姑娘,敢問……”


    對於琉璃,玉錦一向是沒什麽好氣的,“喏,她剛剛發瘋,夫人叫我們敲暈了關柴房裏。”


    “居然又發瘋了……”


    琉璃歎氣,一臉習以為常的樣子。


    “這樣看來的話,這阮姑娘之前也發過瘋,並且梨園的人是知情的?”


    玉錦頷首,“阮姑娘被叫醒之後又瘋瘋癲癲的,奴婢瞧琉璃姑娘對付起來,十分遊刃有餘,所以才這樣猜想。”


    柯依卿心沉下來,看來今天的事情,沒有表麵這麽簡單。


    “那通行證呢?”


    “已經收下了,也遣人送去世子殿下那兒對比過了,是真的。”


    “行,我知道的。”


    玉錦見她眉頭緊鎖,便主動為她備下許多熱水。


    前些日子因為手腕上有傷口,柯依卿一直被盯著不讓泡太久,現在疤都長結實了,玉錦才同意讓她好好泡個熱水澡。


    一進熱水裏,她便不由得長舒一口氣,最近幾日的疲乏一下子解去大半,她正要解開長發,卻見帷幔處有人影浮動。


    “玉錦,是你嘛?”


    那人不答,她也沒多想,隻把頭安放在浴桶上,“我胳膊酸,你快些過來給我解頭發。”


    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那人走到她身邊為她解開長發。


    熱氣煙煴,朦朧中她總覺得身後這人,身上的氣息似乎有些不對,泛著淡淡的香甜,還沒等她細想,那雙手便撫住了她的額頭,力道適中地為她按摩起來。


    “你在我身邊做事這樣久,我倒是第一次知道你按摩的手藝這樣好。”


    燕銘笑道:“夫人才是好福氣,能叫我心甘情願地做個灑掃婢子。”


    居然是他!


    她心裏一驚,正要起身拿衣裙,卻被人環住腰身半壓著。


    上半身這樣赤裸著,饒是柯依卿也有些羞惱:“我們已經沒關係了,你還想怎樣?”


    燕銘手一點不鬆,他眸底欲火洶湧,最後卻還是按捺下來,隻親了親她濕漉漉的頭發。


    “你想要通行證,同我不過是一句話的功夫,何苦費力與她周璿?”


    原來是為這事,她鬆了口氣,套上外衫蹲坐在水裏,好在玉錦撒了些幹花在裏麵,這樣也看不出什麽來。


    “燕大人消息倒是靈通,阮姑娘前腳剛走,你後腳就追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我這裏有眼線呢。”


    “這件事你不要管,通行證我也為你換過了。”


    “那通行證有異?”


    “平日裏罵我蠢笨,怎麽自己一攤上事兒了就反應不過來呢?”


    她臉色變了幾變,“那通行證是誰的?”


    他冷嗤,“連是誰的都不知道還敢用?最後怕是連怎麽死的都不明白。”


    這樣一頭涼水潑下來,柯依卿也冷靜了,她細細思索一番,“琉璃是宰相的人,這是宰相手底下官員的通行證。”


    “這會兒倒是不傻了。”


    “我以為琉璃和柳如意早已被你收服,所以才敢放心用,難道不是?”


    “宰相一直在我身邊安插人手,與其再費心費力找,不如揣著明白裝糊塗。”


    柯依卿冷笑一聲,“原來燕大人都知道?合著是宰相利用我敲打你,而你呢?你不過是利用我賣個乖。”


    燕銘神色受傷,“你怎麽能這樣想我,今日之事我實在沒有料到……”


    他還要再說卻被人止住。


    “不管怎麽樣,我想要的東西已經拿到了,還要多謝燕大人提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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