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衛華給二號房的顧客按摩完畢之後,劉丹告訴他晨辰已經離開了。


    他來到休息區喝茶,心裏還是覺得晨辰今天過來,好像還有話沒有說完。不過,他也不打算繼續去追問。畢竟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他也不想在這個階段跟她再有什麽糾纏。


    大家族的問題無非都是利益。而跟利益攸關的人和事,往往都有一定的危險性。他不想自己再去陷入旋渦之中……


    一盞茶喝完,他的電話響了起來。


    高衛華拿出手機,發現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但是,電話那頭並不是他希望的人。


    “您好,是高醫生嗎?”


    電話裏是個女生。聽聲音,年紀應該也是四十歲往上的中年人了。


    “我是。您哪位?”


    高衛華稍稍有些失望。他其實算計著時間,這個時候張大炮應該已經徹底清醒了。而且,在自己針灸和內力的作用下,他的術後狀態應該明顯比正常人好得多。


    事實上,這一點高衛華沒有預料錯。張大炮的麻醉狀態基本消失了。但是,這個時間比麻醉師預計的時間提前了差不多兩個小時。而且他清醒後的狀態也絲毫沒有那種茫然甚至糊塗的感覺。開口就問自己那塊彈片是不是保存起來了,他還要留著做紀念品。畢竟是跟著自己幾十年了……


    張亞楠不禁喜極而泣。這反而弄得張大炮一頭霧水。等到張雨琦嘰嘰喳喳的給他講了大致的經過,張大炮這才知道原來自己還幾乎在鬼門關走了一圈。


    曲醫生這個時候也不敢貪功,如實地講述了高衛華的一番神級操作。他一邊說一邊在心裏暗想,這張大炮的性格就跟血壓一樣不靠譜。聽故事就好好聽唄,這表情包還挺豐富。


    “怪不得老子迷迷糊糊地覺得有螞蟻在咬我。”


    張大炮努力迴憶著。


    “原來是這小子在給我紮針。我還以為上次的事情沒給他辦利索,他會記仇呢!”


    “老張頭,你自己小心眼,還在這塊編排別人。所謂醫者父母心,你也太小看醫生的胸襟了吧!”


    齊老爺子站在後麵,聽到這個家夥說的話,就忍不住吐槽他。


    “哎喲,你也在呢?幹嘛躲在後麵偷聽?我還得感謝你們師徒的救命之恩呢!”


    張大炮一歪脖子,就看見人叢中的齊老爺子。


    “感謝就不必了。本來就是吃這碗飯的。沒事就好,我也可以放心的迴去了。”


    齊老爺子說完,起身就要走。


    “小高呢?”


    張大炮發現高衛華沒在,趕緊問道。


    “我看見他早就走了。”


    張雨琦搶先替齊老爺子迴答了。


    “這小子還是對我有怨氣啊!”


    張大炮心裏默默的歎息道。


    “亞楠,你給小高打個電話。至少也得跟人家說聲謝謝。”


    “我跟我媽說了,改天登門當麵去謝謝人家。”


    張雨琦搶答的功力不弱。


    “行,我打通了您也可以說兩句。”


    張亞楠不知道具體是什麽事,但是,她了解自己父親的性格。肯定是想謝謝人家,又拉不下臉去親自打電話。


    高衛華聽到電話裏的人自稱是張遠征的女兒,一時之間沒有什麽印象還愣住了。


    “就是張大炮!我爸本名叫張遠征。”


    張亞楠趕緊解釋道。這也難怪高衛華不知道,她自己都有很多年沒有聽到有人喊自己父親的名字了。不是叫“首長”就是“張老”,那些個老哥們在一起的時候就喊“張大炮”。誰讓自己的父親以前是炮兵司令呢!


    “哦,不好意思,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嗬嗬”


    高衛華心裏有點明白為什麽這個自稱張亞楠的女人會給自己打電話。估計是張大炮醒了以後,聽別人說起手術的過程了……


    “我父親的手術能成功,也多虧了您了。他現在已經清醒了,專門讓我給您打電話致謝。”


    張亞楠的態度很好,說話也非常得體。


    “這怎麽敢當呢?張老有需要,我又有幸能幫到忙,也是一種機緣。專程致謝就更不敢當了。”


    高衛華的姿態也放得很低。所謂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張亞楠的話說得很客氣,自己也必須足夠謙虛。


    “我父親出院以後,有時間請您來家裏坐坐吧!這段時間我會把他接迴家修養。”


    張亞楠看到屋子裏的人都在靜靜的聽她打電話,忽然覺得如果讓父親特意在電話裏感謝高衛華,難免會弱化了其他醫生的作用。於是就決定邀請高衛華改天去家裏吃飯。


    兩個人又寒暄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病房裏的領導和醫生隨後也都告辭離開。


    “爸,那個小高醫生真的那麽厲害嗎?我當時心亂如麻,也沒注意他。”


    張亞楠坐在沙發上,看父親一點也沒有疲憊的樣子,於是就跟他繼續聊天。


    “我看到了,他好像不到四十歲,身板挺直的,長得還挺帥的。”


    張雨琦拿起一個香蕉,邊剝皮邊說。


    “什麽不到四十歲。他比你媽還大兩歲。不過,這家夥有點意思。自己弄了個什麽氣功心法,練得好像返老還童了。”


    張大炮看著外孫女在那裏吃香蕉,也不知道給自己一根。氣得想翻白眼,我才是那個病人好嗎?


    “哇,那不是妖術嗎?我能不能練練,迴到十八歲的模樣就行。”


    張雨琦覺得姥爺說得有些言過其實了。不過,那個家夥確實挺有個性的。


    “你還別不信,我練了幾個月,感覺精神頭好多了。我還惦記著讓你媽學學呢。年紀不大一身的毛病。”


    張大炮說著有些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女兒。


    自從二十多年前的那個冬月,女婿在藏南執行任務的時候犧牲了,女兒就逐漸變得有些自我封閉。從部隊迴到地方以後,也隻是在文化館做了個副館長。同時堅持去做圖書館管理員。目的就是以書為伴……


    “我有啥毛病?除了眼睛不太好,別的都是小毛病。”


    張亞楠對父親的話不太在意。走過來讓父親喝了一口水,然後睡一會兒。


    “媽,這次還真是幸虧有高醫生。如果我姥爺有什麽意外,咱們倆可就慘了。背後的大樹就沒了!”


    張雨琦看到姥爺睡熟了,悄悄地跟母親說。


    “你少烏鴉嘴。不讓你考電影學院你非得考。現在知道不好混了?”


    張亞楠知道女兒說的是實情。不過,家裏現在沒有頂梁柱,如果父親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女兒的前途還真不好說。


    “媽,你放心吧。我以後好好拍戲,出了名就嫁個有錢人。一輩子也不讓你受罪。”


    “呸,有錢人有幾個好東西?”


    張亞楠果斷讓女兒斷了這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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