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就在盛夏已經徹底習慣隨時隨地的攝像機和人群擁擠但卻幾乎沒有聲音的工作人員時,他們一行人也迎來了這個綜藝的最後一次拍攝。


    這次的拍攝地點,在東北。


    明明才十月初,但這裏已經一片冰天雪地。


    從其他地方而來的嘉賓一下飛機就打了個哆嗦。


    盛夏牙齒打顫:“淩老師,我感覺這比我們去過的北歐都冷啊~~~”


    凍得她聲音都飄了。


    淩冽把盛夏摟進懷裏,帶著她快步往車上走,一上車就暖和了。


    但一冷一熱之下盛夏打了個哆嗦。


    自從開始減脂,減肥,盛夏的體質就沒有以前那麽好。


    她可害怕自己生病了!


    淩冽連忙讓助理拿出在機場買的薑茶遞給盛夏。


    盛夏捧著薑茶小口小口的喝著,又打了個激靈後舒服了起來:“哈——薑茶,難喝但有用!”


    他們來到了位於邊境的一個東北小村莊,路邊的雪堆得比人都要高,整個世界都是白色的,大家在下車後就戴上了護目鏡。


    因為天氣寒冷,出行不便,為了安全著想,這一次就不選房子了,而是大家住在一起。


    盛夏一聽導演的安排,笑著吐槽:“我們這不是戀愛結婚綜藝嗎?怎麽還男女分開住呀?”


    “在婚姻中,我們總是會遇到很多很多的問題,這個時候我們當然需要和好兄弟,好姐妹吐槽一下啦!”導演舉著喇叭笑嘻嘻的說著。


    “就在我們旅程的最後,大家一起把婚姻和戀愛中的不爽全都發泄出來吧!”


    明靜靜豎起大拇指:“厲害的導演,您不去做離婚綜藝真的可惜了。”


    導演一點兒都不帶猶豫的迴嘴:“你這個創意好,那我這個節目結束了就做個離婚綜藝。”


    明靜靜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這個綜藝的速度很快,在他們錄製最後一期的時候前麵錄製好的已經剪輯完成開始播出了。


    目前正播出到第二集。


    依舊是他們在海島小漁村的生活。


    小漁村總共剪輯出來了四集,每個禮拜六晚上八點黃金時間在衛視台播出。


    大咖雲集的綜藝節目收視率在所有的節目中遙遙領先。


    所以導演今天一直在笑,笑的牙都要凍掉了也要笑。


    就是在他們這些嘉賓眼裏他的笑十分的不懷好意就是了。


    盛夏拖著行李走進房間,對著占據了整整半個房間的炕驚歎:“原來這就是炕!”


    作為一個純種江南姑娘,這是盛夏第一次看到炕!


    真的炕!


    這個房間其實並不小,大概有六米長,房間有多長,炕就有多長。


    盛夏摸了摸炕,有些疑惑:“不熱?”


    “你摸的是炕中段了,這裏要坐著或者上麵有東西墊著熱度才會漸漸上來的。”


    房子的主人聲音響亮,一股子豪邁的氣息撲麵而來。


    大哥個子也高,比全場最高的淩冽都要高出一點,穿著毛皮外套,帶著毛皮帽子,和盛夏想象中的東北人超級像的!


    這裏的環境也是!


    盛夏以前和媽媽去遼寧那邊,她覺得那裏都不像東北,都沒有大雪封山的那種感覺。


    但冷還是很冷的。


    但這裏更冷!


    剛剛就隻是下車走到房子這一小段路而已,甚至都沒有到二十米,盛夏就已經凍得不行了。


    她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林如霜,發現她竟然是幾個人裏頭麵色最好的。


    她此刻看著這個大炕,臉上露出懷念的神色。


    “這個村子是我和老葉以前下鄉時的村子。”


    那個時候他們才十幾歲,從北京坐了好久好久的火車,從北京到市裏,市裏到鄉,再從鄉走到村子。


    林如霜看著熟悉的建築風格,熟悉的大炕,臉上露出一個笑來:“我背著被褥,兩邊都斜挎著兩個包,還背著一個綠色的軍用水壺,邊上還掛著臉盆。”


    她臉上笑意更深:“現在出去旅遊隻要帶著手機就可以了,電子身份證,電子醫保卡,電子在線支付,但我們那時候出門,那是什麽都要帶上。”


    當時的日子說不上幸福,每天都累的沒有心思想其他的事情。


    “那時候冬天雖然比現在還要冷,被子也沒有現在這麽暖和,但我那時候最喜歡冬天。”


    隻有冬天農閑的時候她才能從編草席中抽出一點點時間,一點點可以寫作的時間。


    林如霜坐在炕上,臉上滿是歲月的痕跡,但她的眼睛依舊明亮,說起以前吃的苦時語氣也是淡淡的,和淡淡的懷念。


    她說道:“我不是懷念那個時代,我是懷念那個時候年輕的自己。”


    那個時代多苦呀!


    哪有現在的時代好。


    林如霜說起自己寫作的初衷:“其實一開始,我也沒有那麽喜歡寫作,但隔壁村有人給報社投稿,拿到了五塊錢的稿費呢!於是我立馬翻出了鋼筆和紙。”


    她笑起來:“五塊錢,夠我買兩盒雪花膏,還剩一塊錢夠我去國營飯店吃好幾頓豬肉白菜餃子呢!”


    老人坦誠,一點兒都沒有所謂文藝創作者的那種清高。


    她的人就像她的作品一樣,接地氣,又迴味悠長。


    潛鑰惠也說起自己小時候的事情來:“我家的情況媒體都報道過好多了,我就不說了。但等到我這個年紀去迴憶過去,我發現我那麽混蛋的爸媽竟然也給我買過公主裙和小皮鞋。”


    她笑著搖頭:“人真是複雜啊. . . . . . . .”


    盛夏讚同的點頭:“嗯嗯!”


    她畫過很多人,也和自己的模特聊過天,人類真的是世界上最複雜的動物,沒有之一。


    不能單純的用好人或者是壞人來片麵的定義。


    幾個女嘉賓盤腿坐在炕頭,聽林如霜講著過去的故事。


    文人作家的文字感染力極強,語言能力也了不得,聽得大家眼睛都瞪大了。


    那個時代,哪怕是對潛鑰惠來說都是遙遠的,隻存在於父母的偶爾的隻言片語中的。


    另一邊,葉寶立靠在炕頭,聽著老妻的聲音笑了起來,也說起古來:“你們別看我現在這麽怕凍,年輕時冬天我們幾乎天天都在外麵,去河裏鑿冰釣魚,去山上的雪地裏翻凍僵的蛇,為了吃的那是一點兒冷都不怕。”


    但他又歎了一口氣:“年輕時過得是真的苦啊. . . . . . . .”


    阿霜年輕時雨天搶收傷了身體,他冬天在山上滾落下來撞到了腰,所以兩人沒有孩子。


    但葉寶立很快又恢複了過來。


    沒有孩子就沒有孩子嘛!


    看看胡同裏生了好幾個孩子的,天天為了那麽個一畝三分地鬧騰,父子母女兄弟姐妹之間為了點錢那是什麽都不顧了。


    葉寶立早就注意到了他們這些參加綜藝的竟然沒有一個是有孩子的,也不知道導演找人的時候是不是考慮好的。


    年輕的時候到處看病,想著有個孩子,過了三十五就沒有這個想頭了,到了現在看了胡同老兄弟家一地雞毛後就變成了慶幸。


    他和阿霜都忙,要過自己的生活,哪裏有時間去養育一個孩子呢?


    今天剛到這裏,導演也沒有安排什麽遊戲環節,房子也沒什麽好挑的,下午就是自由活動。


    盛夏雖然很冷,但還是想要出門。


    她套了兩條加絨的褲子,還套了一條毛線褲,又往外麵套了一條淩冽的加絨運動褲。


    上身也穿的特別多,保暖內衣,加絨打底衣,緊身毛衣,羽絨馬甲,再套一條厚毛衣,再來一套加絨的衝鋒衣。


    襪子也套了兩雙。


    最後是帽子,圍巾,手套。


    盛夏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都笑了:“我這都變成夏夏pro了哈哈哈!”


    大家都笑了起來,坐在炕頭看書的林如霜看著穿的腫腫的盛夏就說道:“多穿點才是對的,年輕時挨凍了不覺得,等老了這些年輕時染上的毛病都會找迴來的!”


    明靜靜也打算出去玩,但她穿的就少多了。


    特別是褲子,她隻敢穿兩條,而且也不敢穿這麽厚的絨的。


    盛夏彎腰套上雪地靴,腳步輕快的跑出去唿喚:“淩老師!淩老師!”


    淩冽同樣穿的很多,兩人在保暖這方麵顯然有著同樣的審美。


    暖和才是最重要的!


    至於樣式?


    明靜靜在邊上說出大實話:“說真的,時尚的完成度真的是靠臉啊靠臉!”


    這麽好看的兩張臉,穿成再腫都是小熊,憨態可掬,怎麽都不會變成河馬的。


    盛夏看向明靜靜,她把下巴都縮在圍巾裏:“冷~~~”


    穿這麽多一到外麵都是冷的。


    淩冽手裏拎著一個包,裏麵是盛夏的玩雪工具。


    “淩老師,我今天就給你露一手!”


    這麽大的雪,當然要搞藝術創作。


    不過搞創作前也可以先幹點別的。


    “啊啊啊~~~”


    盛夏坐在滑板上被淩冽緊緊的抱在懷裏,兩人從一個矮坡上滑下來,空氣裏全是盛夏發著抖的歡快叫聲。


    “再來一次!”這個坡太矮了,不過癮。


    盛夏在來了好幾次後臨時更換自己的藝術創作內容,她原本是打算用雪堆幾隻威武的雪狼的來著。


    但現在她打算用雪造一個兒童,啊不,是大人樂園出來!


    這就不是她一個人能搞定的事情了。


    不過沒關係,她有很多幫手。


    明靜靜第一個跑過來:“用雪搭樂園?我也來我也來!”


    潛鑰惠幾人也走了出來,節目組在空地燃起篝火,上麵煮上熱茶。


    路邊的雪堆得高高的,坐下來後風也吹不到了。


    年紀大的葉寶立和林如霜坐在火堆前笑著看著幾人幹的熱火朝天,時不時也走過去參與一下。


    潛鑰惠也時不時的跑迴篝火邊取暖,等暖和了就又跑過去玩。


    她從小就不知道玩樂是什麽,功成名就之後就要努力得到更大的功成名就,也就這幾年她和玉興都放慢了自己的生活步調,開始享受生活。


    但兩個中年人的享受生活跟在年輕人在一起時是不一樣的,他們那能想出來的玩樂種類都太文靜了。


    這一個多月潛鑰惠和盛夏,明靜靜兩個年輕的女孩子在一起玩,她發自內心的覺得自己變年輕了不少。


    “惠姐!惠姐!”盛夏迴頭跳起來招手:“滑滑梯搭好了我們來玩呀!”


    潛鑰惠立馬起身,歡笑著朝盛夏跑去,飄揚的頭發絲都在述說著她的愜意。


    玉興拿起熱茶抿了一口,看著妻子的背影豁然笑了起來。


    他原本覺得參加這個綜藝是浪費時間,現在看來是他想錯了。


    為了安全著想,他們的滑梯不是樂園裏那種高高的然後直直的下來的那種,而是蜿蜒的,根據村子的這個空地的地勢來的。


    這樣哪怕他們的豆腐渣工程塌了也不怕受傷。


    盛夏坐在潛鑰惠的懷裏,抓著滑板的繩子大聲問道:“惠姐準備好了嗎?”


    潛鑰惠歡笑著大聲迴:“準備好啦!”


    盛夏的大長腿一蹬,聲音裏都是飛揚的快樂:“出發啦——”


    “喔噢噢噢噢——”


    潛鑰惠摟著盛夏的腰,仰著頭歡笑著,年輕鮮嫩的女孩和雖然眼角染上歲月的塵埃但依舊美的驚心動魄的兩個女人在冰天雪地裏肆意的滑下,就像是兩朵雪地玫瑰——


    豔麗的,卻又是充滿了傲骨寒霜的頑強生命力的。


    玉興臉上的笑意更深,他撞了撞坐在邊上的淩冽,開玩笑道:“你老婆把我老婆搶走了。”


    淩冽勾起嘴角:“嗯。”


    玉興:“?幾個意思?”


    淩冽嘴角的笑意更深:“我的夏夏就是這麽有魅力。”


    玉興:“. . . . . . . . .”


    他挑眉,放下杯子,大步上前:“惠兒,我來和你一起玩。”


    潛鑰惠懷疑的看了眼玉興:“你不是說冷嘛?”


    玉興撿起地上的滑板,單手摟著潛鑰惠往起點走去:“抱著你不就不冷了。”


    “噫~~~”潛鑰惠發出嫌棄的聲音:“一把年紀了就不要說這種話了。”


    盛夏站在原地看著兩人甜蜜的走開,摸了摸臉。


    淩冽連忙抓住她的手:“手冰,不要碰臉。”


    盛夏笑嘻嘻的撲到淩冽的懷裏,突然開始反省:“我們是不是也總是無意識的秀恩愛啊?”


    “沒有。”淩冽有理有據的說道,“我們沒有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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