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陽郡主倒是不意外,霍景之迴家頭一天跟魯太太說了那樣一席話,婆子說給她之後,她當時就猜到了。她恨嶽家這麽打霍家的臉,霍景之當然恨,不過當伯伯的,他肯定會想著小四以後的婚事。


    霍宜之稍稍愣了一下,霍宜之當然也想著小四以後的親事,但是魯家七姑娘,在京城很有才名,據說也是美貌如花。十六歲還未訂親,當然不是因為沒人提親,而是魯家想把她送進宮,當然這也隻是一個傳聞,就是皇後的親妹妹也不敢說自己是一定能進宮的。便道:「魯家七姑娘是很好,隻是魯老爺……」


    湖陽郡主笑了起來,看向霍宜之道:「二叔既然說了,他定有自己的道理,這門親事要是真成了,對小四豈不是有利。」宮門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當然,魯老爺也可以拒絕霍家,再給魯七姑娘挑門好親事。


    霍宜之點點頭,既然霍景之開口了,那就讓他去談,真談成了也是一件好事。就是魯七姑娘不服氣,嫁都嫁過來了,也就由不得她了。不然給小四娶什麽樣的媳婦,以小四的條件隻說娶個媳婦那肯定能,但要是娶個條件差的,以後還是個笑柄。


    話說完霍景之就告辭走了,屋裏隻剩下霍宜之和湖陽郡主,一時間兩人都不知道說什麽好。這是霍宜之的屋子,霍宜之是正主,湖陽郡主自己沒說走,霍宜之正不會趕她走。隻是霍宜之並沒有那麽巧的嘴,他也不知道要跟湖陽郡主說些什麽好。


    霍宜之甚至於不止一次想過,是不是他太呆了,以至於湖陽郡主這麽不喜歡他。當然湖陽郡主也不討厭他,相敬如賓,別說朋友了,真如客人一樣。


    丫頭換了新茶上來,湖陽郡主倒是找了個話題,問:「關於孩子的事,老爺是如何想的?二叔都去跟魯家提親了,孩子的事隻怕魯家也得要個說法。」


    孩子問題湖陽郡主真沒怎麽想過,她的心思主要在如何報複嶽家身上,像給小四找媳婦,如何處置孩子,霍家兄弟比她更會操心,也會想的更周全。反正不管怎麽辦,湖陽郡主都不打算插嘴,這事該是他們辦的。


    霍宜之歎口氣,這事他也考慮的夠久了,從決定上公堂那一刻起,孩子是怎麽也周全不了。要是嶽氏肚子裏的這個是女孩還好些,要是男孩還真有點麻煩。這也是他為什麽一直沒說的原因,道:「以小四庶子的身份讓小二收養。」


    要是嶽氏再生個女兒,還可以含糊點,以小四長女的名義讓大奶奶收養,養在嫡母名下,囑咐大奶奶以後嫁妝按嫡女的來,霍家的女兒實在少。兒子就隻能這樣了,大奶奶房裏嫡子庶子己經三個,二奶奶房裏兩個嫡子,這孩子要是占了嫡子的名份,二奶奶肯定不會同意,庶子的話,馬馬虎虎還可以接受。


    「孩子的身世肯定瞞不住,這樣轉個圈也好,省得魯家姑娘委屈,進門就先當娘。」湖陽郡主說著,遇到狠一點主母,這樣的孩子直接養死,反正小孩子折夭率高,霍三太太又是那樣的沒用。


    要是交給大奶奶和二奶奶,有奶媽有婆子,不缺吃不少穿,自己長大就好了,最起碼主母不會起殺心,故意弄死。想了想,湖陽郡主又皺眉道:「不過這孩子真不好養啊。」


    要是養不好就得養成仇,雖然是霍家的孩子,霍嶽兩家上了公堂,尤其是生下來的這個兒子,本來該是三房嫡孫的,結果落到如此尷尬境界,不知道以後會不會記恨。


    霍宜之也明白,所以把他們從三房調到長房來以抬高身份,以後要是有時間有精力,他也想親自教養。明明是母親做錯的事,孩子卻得承擔後果,霍宜之現在能做的,也就努力讓他承擔的少一點,要是孩子長大了還是怨恨,那也沒辦法。總不能因為以後可能發生的結果,現在就把孩子掐死吧。


    說話間天己掃黑,己到晚飯時間,湖陽郡主想想直接吩咐身邊丫頭道:「今天我留下吃飯,讓廚房多花點心思,把我的喜好也說了。」


    丫頭趕緊去了,霍宜之實在有點喜出望外,看向湖陽郡主的神情都不知道如何形容好。


    湖陽郡主神情卻顯得有些憂傷,淡淡然的道:「崔玉瑩說我這一生都不知道珍惜,隻會把人的真心踩到腳底下,這麽久以來,我一直在反省,我是不是真的錯了。」


    崔玉瑩拒絕了她一輩子,隻到最後思宸才把崔玉瑩的真心話拿過來,不是不喜歡。而是太了解她的為人,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想讓湖陽郡主一直喜歡一直掛念,那就要一直拒絕。把真心奉上去,換來的不是真心,而是厭煩。


    一生太順利,太圓滿,很多事情也就不在乎了。崔玉瑩看上她,比她看上崔玉瑩還要早,就是湖陽郡主一直覺得巧合的相遇也是崔玉瑩刻意為止,然後就這麽讓她牽掛半輩子。崔玉瑩最後在信上說,迴想這一生,她覺得很欣慰也很高興,她用了一生時間自由的去想,去愛,然後她一直想的那個人,也想了她大半輩子。就是她死了,還一樣會想著她。


    貼子送上,次日下午霍景之去了魯府,做為一部尚書,魯家雖然不像霍家這樣的顯貴,但也是標準的權貴。這樣的府邸門口從來都是安安靜靜的,沒想到這趟霍景之過去的時候,門口正吵著熱鬧。


    嶽舅爺求見魯老爺,魯老爺不見他,然後他就在門口賴著不走。門房哄他走,然後他就在門口耍起了賴。霍景之過去的時候,正是鬧的歡。


    霍景之當然不好在門口圍觀,把馬交給門房,管事的匆匆過來,一臉流汗狀的引著霍景之進了魯老爺的書房。霍景之進了門,書房裏除了魯老爺外還有一人,大概五十幾歲,頭發白了一片,霍景之正想著這是誰,京城對這事說上的話他應該都認識的。卻猛然想起來,這是嶽老爺,好些年不曾見過,而且算算年齡嶽老爺應該四十歲差不多,沒想到現在看起來老了十幾歲不止。


    見禮坐下,茶花送上,魯老爺笑著道:「收到霍大人的貼子,我就把嶽大人也叫了過來,有些事情我們也該一起商議商議。」


    嶽老爺當即站起身來,向霍景之拱手作揖道:「是我對不起霍家。」


    霍景之並不理會嶽老爺,隻是有幾分為難的看向魯老爺,道:「我此次過來,是轉述兄長的決定,魯太太因為霍嶽兩家之事常來霍家走動,兄長覺得應該告知魯老爺一聲。」


    魯老爺和嶽老爺都怔了一下,嶽老爺還有點不明白,魯老爺卻是聽出來了,霍景之過來轉述霍宜之的話,那就是霍家的最終決定了。也就是說霍景之對這事己經做不了主了,他就是個傳話的,霍景之在朝中再牛叉,也做不了他大哥的主。


    想到此處魯老爺有點冒冷汗,霍宜之做為鎮遠侯兼郡馬爺,在京城並不算名人,不管是跟他弟弟比還是跟他老婆比,都很默默無聞。但此人也是公認的寬厚誠實,老實人一個,但要說好欺負,那就絕對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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