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娘來的很快,請了安,思宸沒開口,霍景之就直接把話說明白了。柳月娘聽得怔了怔,她有點沒反應過來,思宸跟她說了要嫁她的事,但中間發生了這麽多事,又急匆匆的來了青陽,還沒等安頓下來,霍景之就直接找她談話了,這實在太快。


    「我……我自然聽老爺的。」柳月娘有點吱唔的說著,她確實在猶豫,方姨娘跟她說的很明白,有兒子的時候守著兒子總有個奔頭,現在兒子也沒有了,年紀輕輕又要守活寡,當然在霍家是吃喝不愁,但霍景之把她嫁出去,吃喝肯定也沒問題,同時又多個奔頭。


    霍景之直接對思宸道:「柳月娘找人家備嫁的事就麻煩太太了,家境要殷實,男人要可靠,其他的全由太太做主。」


    「是。」思宸應了一聲。


    柳月娘還顯得有點怔怔的,本來說是讓她考慮的,她還沒考慮好,霍景之就直接替她決定了,實在有點突然。


    媳婦傳了晚飯,柳月娘行禮退下,霍景之輕輕歎口氣,雖然說把柳月娘嫁出去是為她好,但柳月娘這樣子哪裏有當家主母的範。小戶人家的事非相當少些,但一個家裏,女主人是和男主人一樣重要的,柳月娘這樣非良妻。


    思宸猜出霍景之的心情,笑著道:「親事要細細挑選,時間還充足。我看柳家妹子也不是蠢人,正好現在下府裏事務也不多,管家的理事,我把她帶到身邊上,讓她練練手,總是會明白的。」


    「讓你費心了。」霍景之抓著思宸的手說著,思宸自己懷著孕,還得忙碌這些。


    「老爺說的哪裏話,我給老爺分憂不是理所當然嗎。」思宸笑著說著,霍景之是滿心希望柳月娘以後能過的好。


    霍景之這樣的想法讓思宸覺得很高興,對一個妾室霍景之都能做到有始有終,以後對自己這個正妻更不必說了。男女情愛隨著年華老去未必能長久,要是現在霍景之視柳月娘如棄履,等到自己老的時候,霍景之眼裏估計更是棄之不及了。現在霍景之如此認真的給柳月娘安排人後人生,她也不用擔心自己年老色衰,又有新人進門後的生活。


    吃完飯夫妻兩人洗洗睡下,幾天勞累,思宸卻沒多少睡意,來到青陽,就好像是另外一個世界,誰能想到幾前她還被禁足在自己的小院裏,想著自己會不會沒命。想到這裏,思宸不由的道:「這迴是我魯莽大意,給老爺惹了天大的麻煩。」


    霍景之卻是笑了起來,看向思宸道:「我要是你,我也會這麽做。」


    思宸稍稍怔了一下,不由的道:「老爺這話是安慰我?」


    霍景之笑著搖搖頭,道:「那我就跟你算算這筆帳,就以最後的結果看,霍家上下虛驚一場,你跟湖陽郡主的責任可以算是四六開,你四,湖陽郡主六。我深知湖陽郡主為人,雖然張揚跋扈,但也是至情至性,她鬧一場自殺對霍家是壞事,但就她自己來說,這是件好事,她得到了崔先生臨終留給她的東西,而這個東西是你拿她的。她又知道因為鬧這麽一場,連累到你,不管是迴報你傳送東西的恩情,還是覺得連累你不好意思,她清醒之後一定會補償你,而且這個補償不會很輕。」


    思宸又是一怔,湖陽郡主確實說了這樣的話,雖然還沒有實現,但己經許下諾言。就從最後結果算起,得來的是分家,那思宸情願意鬧這麽一場。


    「崔先生教導你一場,你感念她的恩情,也敬重崔先生的為人,臨終遺願沒有不去完成的道理,而且你潛意識裏肯定覺得崔先生不會害你的。」霍景之說著,又道:「你和崔先生都沒錯,湖陽郡主雖然鬧的大了一點,現在還不是好好的活著,你們隻是沒想到湖陽郡主到底多能折騰,她折騰之後的後遺症倒底有多大。」


    思宸默然,她確實沒想到,不由的道:「還是我思慮不周……」


    霍景之笑著搖搖頭道:「天下間的事情,能猜出五分來,那就是高人了,要是能猜出八分來,那就是帝王將相之才。要是全部都能想到算到,那己經不是人,完全得道成仙了。所謂福禍相依,郡主要是拿到首飾盒,完全不在意,那自然不會有任何事非,也表示她跟崔先生的情份隻是如此。郡主鬧的越狠,表示她們情誼越深,對你這個崔先生的愛徒也就有越有利。」


    在霍家這個大環境中,以輩份來說最大的是霍老太太,但讓霍景之說,處在思宸和霍三太太這個位置上的妯娌,與其跟霍老太太打好關係,不如跟湖陽郡主打好關係。霍老太太能給的兒子以及媳婦的幫助,最多也就是臨終之時多給點私房而己,家產的分割霍老太太都不能完全做主。


    這些錢霍三太太也許看在眼裏,對於二房根本就是可有可無,而跟湖陽郡主的關係打好了,實際好處就太多了。她的父兄如此給力,她在宮中那麽能說上話,她的親友團,她的人脈關係。就像湖陽郡主看重二房,跟二房打好關係一樣,對霍景之來說,跟湖陽郡主關係好也很必須。


    崔先生跟湖陽郡主的關係不是什麽秘密,也不是多大的事。崔先生己死,要是死了的崔先生永遠活在了湖陽郡主心裏,以湖陽郡主的性格必然會顧念著思宸,也會感謝思宸幫她傳交崔先生的遺物。以過程來看,風險也大了一點,但所有的事情都有風險。


    思宸可以把首飾盒砸了,沒有這場虛驚,沒有一點痛苦,但同時她將失去跟湖陽郡主打好關係的最好渠道。要是想著,我幹一天活拿一天錢,不想其他,這樣的保守方法不能說錯,但要是想玩點風投,那就必須得冒險了。


    「老爺果然深謀遠慮。」思宸忍不住說著,不過她就是能想通其中道理,她也不敢這麽幹,因為要湖陽郡主真死了,這個責任太大了,而且啥好處都沒了。


    霍景之笑著道:「也許是我太了解湖陽郡主,這樣一個人不會為一段情去死,就是衝動一下,也是很有節製的衝動。」


    服毒的時候都能知道要服什麽樣的毒,既不會死也不會有後遺症,從某方麵說,湖陽郡主也是一朵奇葩。不過也是因為有這朵奇葩在,侯府的未來沒什麽好擔心的。


    事實擺在眼前,思宸也忍不住點點頭,卻不由的看向霍景之問:「老爺不怪我沒有提前跟你商議?」


    「你要是凡事都跟我商議,你覺得我得有多時間,再者這種私事,你要如何跟我說。」霍景之笑著說著,雖然事關郡主不是小事,但是那是崔先生的臨終遺願,雖然思宸說過,要是早知道這樣就情願砸了的話,但做為弟子要是連師傅的臨終遺願都完不成,實在大不孝。以思宸平常處事,她頂著雷也會上。沒有跟他商議,是怕他不同意,隻是沒想到這個雷這麽大。


    霍老太太可以喊著說,一個女子家就該做針線,師徒之情,老師的教導之恩當放屁,但對於霍景之這個狀元來說,他要是把老師當屁放了,他也考不上狀元了。


    思宸心中感動,道:「謝謝老爺寬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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