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亮的聲音,冷靜的語調,還有不容置疑的迴答, 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是立雪。


    “既然如此,我就相信你一次!”程蒙堅定地說著,輕輕晃動手中的劍,“所以,我現在該怎麽做?”


    立雪的聲音,又從空氣中傳來:“我剛進來的時候,這附近是一片美麗的大草原。遠處的森林,就像夢幻世界一樣,無邊無際。


    “我日夜尋找,沒有找到能稱得上是出口的地方。隻過了短短幾天,環境就發生了肉眼可見的變化,原來充滿希望和陽光的世界,變得一片灰暗。


    “原野上的草開始枯萎,花開始凋謝,樹木開始落葉,一切變得無比蒼涼。環境發生改變的這一天,我失去了自由。


    “能活動的範圍逐漸縮小,隻能在一個無形的圈內活動。過了一天,又有其他人來到了這個世界,進了‘圈’。她們眼中看到的,和我眼中看到的不同,完全是另一副景象。


    “這時,我才意識到,一切隻是幻覺,這裏能根據人的內心所想,發生變化。隻要情緒足夠悲觀或樂觀,就能得到不同結果。


    “但是,來到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在一段時間後,困在了‘圈’內。在這裏,我們能看到對方,也能聽到彼此的聲音。我們也嚐試過突破‘圈’的限製,但多次無果。


    “狀態就像做夢一樣,時而真實,時而虛幻,但大多時候,都處於一種無感知狀態。給人的感覺,就像孤魂野鬼正在遊蕩一般。


    “也有不少人,把這裏當成了地獄。我們對五感的感知很弱,但對時間的感知卻無比真實。每一天,太陽在同一個方向升起,同一個方向落下。


    每過去一天,陽光就暗淡一點,草木的墨黑色,也更加深沉。


    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我猜想,從外部破壞無形的‘圈’,就能解除我們的行動範圍限製。”


    “‘圈’?”程蒙詫異地重複道。


    他眼前和四周,就隻有桌子和椅子,以及水果。除此之外,沒有其他。


    照剛才立雪的說法,所看到的一切,是根據內心所想發生變化,隻要情緒足夠強烈就行。


    程蒙一麵思索著,一麵緩緩閉上雙眼。


    “萊莎……萊莎……”


    他碎碎念般的呢喃著,又不停地在心裏默念。


    這名字是他人生的希望,也是他一切動力的來源。


    在星島,除了楚葵,他連稱得上朋友的人都沒有,沒有錢,也沒有父母。


    這些天,他遇到了立雪、藍月,也找迴了青梅竹馬。


    不僅如此,還獲得了許多「非完全體」不可能擁有的力量。


    迴想起這些種種,他感到非常滿足。


    就隻是單純地迴憶而已,當他睜開雙眼時,一切卻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眼前的桌子、椅子、水果,消失得無影無蹤,反而多了幾十個身影。


    他們正吵吵嚷嚷地麵向著程蒙,雙手像是正在敲打玻璃板,按在麵前的空氣中。


    其中,最前麵的身影,正是立雪的星光體。


    不僅如此,四麵八方也發生了極大變化。


    原本荒涼一片的原野,變得生機勃勃, 每一棵樹上,長出了嫩綠枝芽。


    天邊不再是昏暗一片,而是萬裏無雲的晴空。


    立雪是星光體狀態,她的茶色劉海垂落到眉心,背上長著一雙白亮翅膀,身穿由白色到淺紫色的漸變衣裙,雙腳赤裸,公主袖下的玉手,同樣按在空氣中。


    看到程蒙的表情,有了些許變化,立雪似乎領會到了什麽,嘴角微微地揚起。


    在‘圈’內,她的武器「盤古斧」就像失效了一樣,死活喚不出來。


    其他人的臉上,全都是一副懨懨的樣子,他們有的能看到程蒙,有的似乎看不到。


    陳小雯就是能看到程蒙的其中一員,她仍在仔細觀察著。她隻見過程蒙操控小梅意識時的樣子。


    在理清的疑問後,程蒙舉劍,同時嚴詞厲色地警告道:“你們閃遠點,我要破除這個怪‘圈’!”


    有部分人聽到了,但不為所動。


    “馬上就能得救了,你們躲遠點!”陳小雯一把推開了貼近‘圈’的那幾人。


    “你在說什麽傻話?這裏哪有人?你是不是又產生幻覺了?”


    “她發瘋也就算了!連你也這樣!真是不可理喻!”


    “別打擾我啊!我在看太空呢!真是的!人家哪裏得罪你了?”


    由於每個人眼中的世界都不同,他們產生了分歧。


    看到一個小小的缺口,程蒙迅速揮劍,刺向了目標。


    哢嚓一聲,金色光線包裹的劍身,刺穿了那麵無形的牆,出現在了‘圈’的內部。


    ‘圈’內的所有人,目光凝聚到了「鴻蒙劍」的劍尖,大部分人臉上是目瞪口呆的表情。


    有部分人眼神呆滯,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還有的人嚇了一大跳。


    他們眼中的所看到的幻象,在這一刻,全都化作粉塵,消失在了視野中。


    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正手握著一把發光的劍,麵無表情地劃動著。


    那麵牆也在這一刻清晰可見,宛如半透明化的玻璃,頃刻產生無數裂痕。


    程蒙的身體懸空而起,輕而易舉劃過‘圈’築起的圓弧圍牆。


    咣當一聲,‘圈’在斷裂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所有人的眼中的景象,變成了同一種——正是程蒙看到的景象。


    立雪第一個從‘圈’內衝出來,不顧一切地擁上程蒙。


    雙方明明處於星光體狀態,那種觸覺卻又無比真實。


    隻相擁了一秒,立雪就慌忙地鬆開了。


    她裝作不經意移開視線,又冷淡地開口:“隻是確認一下,你是否還活著。”


    “你可真是擔心死我了!抱歉,剛才不該懷疑你的。”


    程蒙說著,又主動擁上去,誰知立雪敏捷地躲開了。


    一旁雙目炯炯有神的中年人,開口說道:“年輕人啊!現在還不是秀恩愛的時候,和恩基戰鬥吧!隻有戰勝祂,我們才能離開這片‘淨土’。”


    “博士!你沒事真是太好了!”祁禱的聲音也在下一秒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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