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蒙和立雪小心謹慎地往通道內部走去,時不時能聽到怪異的聲音迴蕩。


    一分鍾不到,一個瘦弱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那身影既不像人類,也不像藍星的物種。


    它似乎在害怕,迅速瞥了一眼兩人,飛也似的逃跑了。


    程蒙正要追上去,卻被立雪拉住了,她冷靜地道:“帶上我!我沒有「瞬移」。”


    兩人的身影迅速移動,來到了通道的盡頭,沒有門,隻有一片如同彩電的大銀幕發光區域,那塊大銀幕高三米,長四米,正散發著太陽般耀眼的溫暖光芒。


    程蒙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星島才有的光鑷技術。


    放眼整個藍星,隻有星島有這項技術,但目前還不成熟,並不能直接運用到人的身上。


    他的思考還沒結束,就見立雪的手,伸進了大銀幕,她的身體也慢慢穿了進去。


    到了這裏,「透視」已經無法使用。隻要看向大銀幕的內部,眼前就會一片模糊。


    一籌莫展之際,程蒙的手輕輕靠近了大銀幕。


    一絲暖意從指尖傳來,直至蔓延到他的全身,整片視野變得扭曲、模糊之後,莫名其妙的眩暈感持續了半分鍾,眼前的一切才又恢複正常。


    視野周圍變得一片灰暗,看不到邊界,地麵采用類似玻璃的反光材質,一架巨大的圓形飛碟停在眼前,圓滑的弧型輪廓,亮著數百個方形白燈。


    長相大同小異的小灰人,在飛碟前漫無目地走來走去,當它們看到程蒙和立雪的身影,嘴裏發出藍星上沒有的音調,手腳做出奇怪的動作。


    程蒙頃刻亮出「黑暗雙劍」,立雪手中同樣多了一把大鐮刀,他們背對著背,警惕的目光,觀察著小灰人的一舉一動。


    立雪提醒道:“不要輕舉妄動,我讀不到他們的想法。”


    “我的「透視」到了這裏也不管用了,”程蒙雙手舉著黑色長劍,做好了迎戰的架勢,“在外麵,明明能看到祁禱被抓進了一個手術室裏,現在什麽也沒有。”


    “我的朋友們!別來無恙啊!”


    比機械音還生硬的聲音,湧現在程蒙的腦海中。立雪也聽到了同樣的聲音。


    那聲音無法判定來源,沒有通過任何介質,和心聲差不多,卻又難以分辨是真實還是心聲。


    周邊的小灰人似乎也聽見了,它們的目光,全都投向了飛碟的階梯上方。


    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飛船的內部走出來。


    程蒙下意識地低語道:“祁禱?”


    “女人?真是稀奇啊!能在這種時候遇到女人!一定要帶迴家鄉研究研究!”


    祁禱空洞的目光,投向程蒙和立雪,但他的嘴唇沒動,麵部也沒有表情。


    又是那生硬的機械音,難道祁禱的身體已經被控製了?


    程蒙思索的同時,很快又有相同音色的聲調湧入腦海:“沒想到啊!真沒想到啊!已經踏足我們的聖地!還能保持著清醒!你不是普通人!”


    與剛才不同的是,那聲音變得異常尖銳,甚至帶著戲謔、嘲諷的意味。


    小灰人能說藍星語言,程蒙並不覺得不妥,倒是那種帶有情緒的語調,令他很在意。


    常常出現在電影、小說、甚至新聞的小灰人,傳聞中擁有比藍星先進2500年的科技,擁有語言翻譯器,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程蒙已經和阿努納奇接觸過,早已見怪不怪。


    他並沒有感到身體不適。立雪則不同,走進漩渦時的感覺,又一次出現。


    一陣恍惚,從腦袋襲來,哐啷一聲,她手中的大鐮刀落地,並在下一秒消失在空氣中。


    她失去了知覺,也喪失了身體的掌控權。就連視野也發生了變化,又一次,她看到了花芮的背影。


    又有兩道聲音,縈繞在她的耳畔。


    一個天使般的聲音,語調顯得有些委婉:“唉,我之前不是勸過你嗎?你偏偏不聽,這下可好了,無法挽迴了吧?什麽?你竟然問我該怎麽辦?”


    另一個惡魔般的聲音,也在同一時間響起:“很好,你已經踏出了第一步,看起來隻是一小步,卻是你未來藍圖的一大步,好好享受這段煎熬吧!願你的人生擁有更多煎熬!”


    這時,立雪注意到自己脫離了花芮的身體。


    如果隻是「超導腦波」的作用,她的意識不應該迴到方舟的身體嗎?


    為什麽她的星光體會留在這裏?


    她打量著正處於星光體狀態的身體,卻什麽也做不了。


    這種狀態下,她失去了所有「異能」,也無法與任何人交流及接觸。


    程蒙看著花芮行屍走肉般的動作,怒喊道:“立雪……?你怎麽了?”


    帶著情感的機械音,又湧入程蒙的腦海中:“過來吧!我的救世主!我需要你!你身上的容器!對我們很重要!”


    同一時間,花芮的身體動了起來,邁著生硬的步伐,走向了飛碟的階梯。


    “你到底幹了什麽?”


    程蒙的身影一閃,長劍直指祁禱的脖子,隻要手一抖,隨時能割穿他的喉嚨。


    那機械音帶諷刺地笑了:“你不會下手!你們藍星人向來擁有憐憫之心,即使傷害一隻毫無價值的動物,也會為此落淚,內心受了些許委屈,就會為此輕生!真是奇怪的生物!”


    “既然殺人會感到憐憫,那我殺掉你們的同族,又怎麽樣呢?”


    程蒙的長劍,刺向周圍的小灰人時,他的視線一恍惚,眼前的目標,變成了空氣。


    那生硬的腔調恥笑道:“如果你能辦得到,那倒也無妨!隻可惜!你們這群低等生物!沒有那種天賦!”


    “可惡!可惡!可惡!”


    程蒙又氣不忿地揮砍了好幾下,明明瞄準了目標,卻在擊中那一刻化作空氣。


    那可恨又可惡的聲音,再度響起:“你們頂多算是豬圈裏的豬!麵對災難什麽也做不了!”


    如今,別說尋找方舟控製器,就連一同前來的立雪和汪言,也陷入了危機。


    這些全是幻影嗎?


    程蒙遲疑的一秒內,一個小灰人拿出黑色的匣子,開口的方向對準了程蒙,一道白色的射線,從他的側麵襲來。在「閃避」的作用下,他毫發無傷。


    與此同時,他的眼前彈出了智慧精靈係統的提示:‘檢測到周圍有可視星光體,是否立即啟用「識魂」?’


    他毫不猶豫地點了‘是’,眼前旋即多了一個赤裸的身影。


    “立雪?你的星光體怎麽在這?”


    程蒙的腦門冒出了冷汗。


    理論上來說,即便「超導腦波」失效,立雪也隻是迴到自己的身體而已。


    為什麽她的星光體會出現在這裏?


    ‘你……你能看得見我?’


    立雪轉過身去,背對著程蒙。


    又有幾個小灰人亮出相同的匣子,幾道白色射線同時射向程蒙,他一麵躲閃,一麵迴複立雪的話:“放心吧!我隻能看清你的臉,其他都是模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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