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分鍾,三人在燈光炫目的地下商場前駐足。


    寬敞的過道兩側,是緊閉的玻璃門,沒有招牌,店內沒有擺放商品。


    地麵的指示箭頭,變成了金黃色,標記是一種罕見的古老字符。


    “這是……楔形文字……看起來有點像蘇美爾語?”


    汪言定睛一看,整個人提起了興致。


    立雪抱著揭開真相的好奇心問道:“汪老師,你知道其中的含義嗎?”


    程蒙同樣不可思議地注視著地麵凹陷的部分——似乎是由人工雕刻而成,字體結構以尖尾的直線為主,還有不少類似小於號的字符。


    汪言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我隻知道它的語種,至於其他的……”


    說著,他又陷入了沉思。


    程蒙接著又看向了見多識廣的立雪,她同樣微微搖頭。


    他突然想到了楚葵,她之前從事的工作,大部分環節與考古有關,說不定她會知道。


    想著,程蒙默默記在了腦海中。


    或許這些文字沒什麽意義,也可能隻是為了裝飾,刻意裝修成很有格調的樣子。


    聽到蘇美爾語時,程蒙的想法就變了。


    藍橋說過,proxima b星人,正是蘇美爾文明的延續。


    這些線索和萊莎的家鄉有關也說不定。


    “又在發什麽愣?”


    立雪湊近低著頭的程蒙,用手肘戳了戳他的腰。


    “沒,沒什麽……”程蒙抬起頭,端正了姿態,繼續往前走去。


    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出現不同的楔形文字,程蒙每看到一個,就用腦子記下來。


    走了數十分鍾,依舊沒有抵達類似商業街的過道盡頭,燈光卻變成了朋克風格。


    嘎吱一聲,程蒙右麵一扇玻璃推拉門自動開啟。


    啪嗒啪嗒的聲響,從店內傳來。


    這間店鋪與其他不同,明明是透明玻璃門,也有藍紫光照進去,卻看不清內部環境。


    三人繃緊了神經,旋即警惕起來。


    連準備迎戰的機會都沒有,機關槍就不容分說地掃射他們。


    萬幸的是,程蒙身上的「閃避」,及時發揮作用。


    肉眼不可見的保護罩,從程蒙的身體釋放,擴大到足以覆蓋三人的程度。


    在場的三人之中,隻有兩人擁有「異能」,但擁有遠程攻擊「異能」的,隻有立雪。


    “程蒙,我剛才用了一次「矢量光波」,體能還沒恢複過來……”


    立雪話音未落,就發覺到頭上的光景,發生了變化,淺棕色的液體,不留痕跡地淋在她的身上。她略顯疲憊的臉,此刻變得神采奕奕。


    所有的疲勞感,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下一秒,她嘴裏喊出:“「矢量光波」!”


    她的手心沒有多餘的效果,隻聽見“嘣嘣嘣”的幾聲,炸裂成碎片的金屬,彈飛到四周。


    動靜消失後,程蒙身上的保護罩,也跟著消失不見。


    他們的視線移向店鋪內,一圈深邃的黑暗,如同鬥轉星移的漩渦,在牆角轉動著。


    屋外照進去的光,被漩渦吸得幹幹淨淨。


    察覺到動靜消失後,立雪緊繃的神經,也鬆懈下來,她歪著腦袋沉思:“這個是黑洞嗎?”


    “奇怪,即使用「透視」也無法看清內部情況。”


    程蒙正想走進去時,一雙纖細修長的手抓住了他的手。


    立雪趕忙說道:“等等,先辦正事,先找到祁禱再說。”


    “可是,”程蒙利用「透視」再一次確認,“前麵已經沒路了。”


    立雪難以置信地反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這裏的地形好像變了……”


    程蒙仔細搜尋來時的記憶,總覺得少了點什麽,但又想不出問題出在哪。


    汪言同樣保持小心謹慎的態度:“即便如此,這個漩渦實在是太可疑了,不能輕舉妄動。”


    他沒有經曆過與變異物種的戰鬥,也沒有遇到過阿努納奇。自然也讀不懂程蒙的想法。


    “我想起來了,”程蒙凝視著店內,又道,“這個漩渦,有點像吉加爾安納的「冥界之門」。”


    立雪仍是遲疑的神色:“可是……”


    程蒙的腳步,不自覺地踏進了店內,一股強大的吸力,如兩極相對的磁鐵般,將他拉向了漩渦。


    很快,程蒙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他隻留下一句話:“放心吧!再怎麽說,我也是超能者!你們就在這裏等我的消息吧!”


    看著消失的身影,立雪的神色顯得有些恍惚,本來理智、冷靜的她,竟做出了不可思議的舉措,她邁向那間店的步伐,幾乎是無意識進行的。


    “立雪——!”


    她隱約聽到汪言的阻攔,但她的身體幾乎失去了主動權,有一股力量,驅使著她前進。


    一個惡魔般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去吧……去救你未來會愛上的人……他一定會給你帶來好運的!’


    另一個天使般的聲音,同樣縈繞在她的耳際:‘你給我理智一點,前麵是深淵!你會為此後悔一輩子的!’


    兩個聲音絮絮叨叨地爭論著,她開始發覺,身體的主動權,並不在自己手中。


    這種像是在夢遊的感覺是怎麽迴事?


    究竟哪個才是真的我?


    她視野一變,竟能看到自己的背影一步步走向那深邃的漩渦。


    立雪甚至看到了身後跟過來的汪言。


    怎麽迴事?她明明沒有迴頭。


    一絲倦意襲來,視線內的一切,變得扭曲,立雪和汪言,同時吸進了漩渦之中。


    ……


    程蒙的眼前一片漆黑,他緩緩睜眼後,刺眼的光亮,使視線蒙上一層白霧。


    過了半分鍾,他才看清周圍的環境。


    他疑惑地環視著周圍,低語道:“這裏是……”


    那些光亮並非來自燈光,而是一旁五光十色的礦石。


    兩側是暗藍色的石壁,地上一條長長的鐵軌,不知通向哪裏。


    “這是……運輸礦石的隧道嗎?”


    他恍惚的意識,逐漸恢複正常,總算迴想起了剛才的事。


    程蒙正打算利用「透視」勘查地形,嗞嗞兩聲,類似電流的聲音,從他的側麵傳來。


    映射著淺藍色光輝的兩道身影,閃爍一兩下後,人形的輪廓,出現在他的眼前。


    程蒙下意識地喊道:“怪咖?小雪?”


    太稀奇了,剛才還在藍橋住所的庇護所,這一刻,怎麽就跑到礦洞來了?


    沉默的三人,站在鐵軌旁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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