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蒙的目光凝聚到小梅身上,視野一晃,他的眼前出現一個淺藍色運動服,紮起馬尾的苗條女性身影。


    一道冷若冰霜的清亮聲線,湧入他的意識之中:‘你這個毫無自知之明的女人,看看你以前幹的那些破事,隨便拿一件出來,都能讓你成為眾矢之的……’


    那聲音喋喋不休地說著,眼前的身影,以鄙夷的目光怒瞪著他。


    程蒙這才反應過來,站在他眼前的苗條女性不是別人,正是立雪。


    他於是用心聲迴應道:‘小雪……?是你嗎?’


    對方沉默了。


    擁有立雪意識的花芮,瞪大了雙眼,連忙掩住了嘴。


    ‘小雪,原來你是這樣的人啊?’


    程蒙同樣覺得不可思議。平時看起來實事求是的人,此刻卻顯得有些斤斤計較。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立雪的這一麵。


    ‘重申一次,我剛才隻是為了讓對方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現在看來已經不用了。’立雪和小梅四目相對,‘沒有時間可以浪費,接下來,我會用心聲來證明我們的身份……’


    看到和小梅幹瞪眼的花芮,汪言看了過來,他以冷漠的腔調怒道:“花芮,你是不是聾了?沒聽到吩咐嗎?”


    看熱鬧停下訓練的眾人,這一刻放飛自我,全都圍了過來。


    “不聽話就引爆你們身上的炸彈”這種話,她們早就聽膩了。


    直到現在,除了體罰,也沒見到任何實質性的威壓。


    在她們的眼中,這些人口口聲聲說:“一定要在災難來臨後,保證一部分人類血脈的延續。”


    在她們看來,這隻是些隨口說說的無稽之談罷了。


    然而,現在海星塔已經淹沒95%,隻要再過一兩天,一切都玩完了。


    她們實在無法理解,為什麽帶頭的那幾個人會如此鎮定。


    幾十個身穿運動服的女性,全部圍了過來:她們想看看天賦異稟的花芮,到底何德何能,敢帶頭忤逆。


    這時,一道熟悉的聲線,穿透到汪言的意識:‘汪老師,真是好久不見。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曾經有一位叫立雪的學生。


    真沒想到,你已經來了交州,還活得這麽瀟灑,每天有這群姿色不錯的女人陪伴左右,一定過得很不錯吧?


    最近還好嗎?你怎麽看起來老了不少,是因為沒休息好嗎?’


    聽到這裏,汪言震驚得後退了兩步,他滿臉的疑惑和吃驚,嘴裏隻是反射性地喊一聲:“立雪?”


    “汪老師?你這是怎麽了?”


    劉一桐殷勤地走過去,扶了一把整個人搖搖欲墜,眼看就要倒地的汪言。


    “立雪?”汪言甩開了劉一桐的手,失魂落魄地環視周圍,嚐試著尋找立雪的身影。


    ‘不用找了,我隻有意識在這裏。上一次,你應該已經見識過了。’擁有立雪意識的花芮,看向了汪言,‘順便提一句,你的另一位學生,程蒙也來了。’


    汪言用心聲迴道:‘難道說……你們就是藍博士說的,最後的王牌?’


    ‘你的猜測沒有錯,快帶我去找藍博士!我現在的身份是花芮。’


    聽到立雪的解釋,汪言的目光又迅速移動,直到和花芮對上眼神。


    確認立雪的身份後,汪言對著那群圍觀的女性大喊道:“今天就到此為止,你們自由活動吧?”


    “自由活動?關在這個籠子裏,也能算自由活動?”一名女性發了瘋似的放聲大笑,“我看,我們在這裏不是為了活著,而是為了等死吧?”


    “是啊!快點打開出口吧!海星塔很快就沒了!”丁香焦急地說,“還有,都這種時候了,快把我們身上的炸彈拆掉吧!求求你了!汪老師!”


    又一個人站出來,十分急切地懇求道:“隻要放我們出去,我們自生自滅!完全不用你們操心的!你就行行好!放了我們吧!”


    一群人圍堵著汪言,使他寸步難移。


    這些人平時都很聽話,汪言和小梅也就沒有帶威脅的武器。


    現在不一樣,無論怎麽看,都是死路一條,她們已經有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也就忽略了眼前的威脅。


    她們沒有注意到,擁有程蒙意識的小梅,掌心出現了白色雲層包裹的彩色漩渦,程蒙迅速從「空間」拿出適合女性使用的貝瑞塔手槍。


    磅——!


    子彈劃破空氣,打中了天花板上的照明燈。劈啪的聲響又傳來,照明燈的玻璃碎屑落了一地。


    隻過了幾秒,現場變得異常安靜。


    磅——!磅——!磅——!


    程蒙又舉起手槍,對著天花板打了三下。


    所有人的目光凝聚到小梅身上。


    一道威嚴而冷酷的聲音響起:“想活命的,給我站到那邊去,你們最好識相點,我說到做到。”


    剛才還一鼓作氣的人,這一刻變得縮頭縮腦。她們無一例外,全都抱著腦袋照著程蒙的吩咐蹲到一邊。這種聲音極具威懾力的老式武器,比納米光線槍還管用。


    說得輕巧,做起來難。這句話一點都不假,人最大的恐懼就是直麵死亡,大部分人在經曆選擇時,都會優先選擇活命。


    這些人從小生活在和平安寧的社會,都是沒有經曆過風吹雨打的溫室花朵。


    之後,這群女人關在了類似舞蹈教室的大廳,程蒙和立雪跟著汪言,來到了星島規劃局局長的辦公室門口。


    頭發半白、雙目炯炯有神的中年男人,坐在辦公椅上,正翻看著a4打印紙,聽到沉重的敲門聲,他停下了手頭的動作,迴應道:“進來吧。”


    藍橋按下辦公桌上的按鈕,嘎吱一聲,門自動打開。


    擁有立雪意識的花芮,看到那和藹可親的麵孔,毫不猶豫地衝了進去,一把抱住不知所措的藍橋。


    “你……你想幹什麽?”


    藍橋正要推開花芮,卻聽到腦海中響起的清亮聲線:‘父親!我是你的女兒立雪啊!你不認得我了嗎?’


    聽到這熟悉的聲線,藍橋神色動容,眼眶濕潤。


    藍橋再次發問:“你真的是小雪嗎?”


    立雪再次肯定地迴答:“是我,我真的是你的女兒。”


    他們寒暄了一兩分鍾,才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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