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立雪,不能留個聯係方式嗎?”


    程蒙這一刻恢複了正常,他的喉嚨發出洪亮的嗓音。


    “程蒙,你可算清醒過來了。”


    郭霸短短地歎了口氣,又說,


    “你剛才在叫誰?”


    “沒什麽,我們先迴去吧。”


    程蒙看了眼腿上正在愈合的傷口,說道,


    “我要迴家看看地震對我家有沒有影響。”


    “你小子,就不能帶我去見見你的女兒嗎?”


    郭霸皺起了眉頭,繼續說,


    “程蒙,你不是吧?還在懷疑我?”


    “你看不到我的女兒,隻有我自己能看到。”


    程蒙解釋道,


    “況且,現在不太方便,你應該有自己的住所吧?”


    很快,他們來到了一處出口。


    這次的出口,並沒有通往地下商業街,而是來到了髒臭的下水道。


    “這是什麽鬼地方?”


    程蒙環顧四周,周圍黑漆漆一片,隻有井蓋透進來的微弱光線。


    “從那邊的梯子爬上去。”


    郭霸的手,抓住了生鏽的梯子,他奮力往上爬。


    一隻紅眼的老鼠路過,咬了一口程蒙的腿,又迅速逃竄。


    “這該死的耗子,再讓我碰到就吃了你!”


    程蒙這麽說著,他的頭上傳來了清涼的觸感。


    傾盆而下的雨水,衝刷在他的全身。


    除了頭發,他的衣服並沒有被浸濕。


    “又在搞什麽犢子,我的頭發……”


    他的話還沒說完,又一股清涼落下來,差點把他衝到下方的湍流。


    “程蒙,你還在發什麽愣,還不快點上來?”


    郭霸艱難地爬出井蓋口,在上麵大喊道。


    “這不就來了嗎?”


    程蒙還在尋找剛才那隻耗子,它的身形過於異常,看起來不像普通物種。


    爬上井蓋後,他們來到了寬闊的馬路上。


    “這該死的機器,倒是給我出來啊!”


    郭霸生氣地踢了幾腳身旁的自動販賣機。


    “你看起來不行啊,還是讓我來吧。”


    程蒙一腳下去,機子立刻傳來“哐當”的聲響。


    仔細一看,機身上的小熒幕,已經不再發亮。


    哪怕有飲料掉出來,它也不再有提示音。


    “已經壞掉了嗎?”


    程蒙說著,又狠狠踹了一腳。


    換作平時,周圍的監控,早就發出警告了。


    四周鱗次櫛比的高樓,就好像不再運作,街道上冷冷清清,地上全是堆積的雨水。


    “那邊的紅綠燈,已經停止運作了。”


    程蒙左顧右盼,發出感慨。


    “看來,受到自然災害的影響,大部分人已經跑到逃生通道去了。”


    郭霸拿起自動販賣機掉出來的可樂,仰頭往臉上澆。


    “喂,這可是我弄出來的,快還給我!”


    程蒙伸手去搶,卻撲了個空。


    郭霸的身體,浮在了半空,上升到兩米高的位置。


    “不是吧?這點小事你就用「異能」?”


    程蒙仰頭看向上空,卻發現郭霸根本沒在聽。


    “給你,我先走了。”


    郭霸的視線,挪到了一條不起眼的小巷子方向。


    他似乎看到了什麽感興趣的物體,說完這句話,他就離去了。


    “什麽人啊!臥槽!”


    程蒙沒好氣地罵道。


    與此同時,他的頭上傳來清脆的響聲。


    空可樂罐與頭部的碰撞,帶來了輕微的疼痛感。


    他隻是撫摸了一下,就看向了別的方向。


    十字路口的另一邊,他注意到一條巨大的裂縫。


    不僅許多汽車已經掉下去,下麵還積了不少海水。


    “這不是我家的方向嗎?不是吧?”


    程蒙看著裂縫的方向,驚唿道。


    他在路邊找到了一輛共享電車,用隨身環碰了一下。


    ‘正在連接網絡中……’


    “靠!”


    程蒙一腳踹翻了共享電車,埋怨道,


    “隻能走路迴去了。”


    裂縫的口子,往一個方向延伸,越往那個方向前進,口子就越小。


    裂縫裏的積水,除了汽車和自行車,還有不少屍體浮在上麵。


    看到慘不忍睹的場麵,程蒙加快了腳步。


    一路上,有不少行道樹倒在了路邊。


    店麵門口的招牌,砸在地上,摔得七零八碎。


    不少樓層的窗戶,都像是受到了衝擊般,裂出無數道裂紋。


    當程蒙快到他家的小區,走上熟悉的柏油路時,一輛運送汽油的卡車,正在冒煙。


    看到就要爆炸的汽油車,他加速後退,打算換條路。


    就在他走進一條小巷中,還不到一分鍾的時間,轟隆的爆炸聲震耳欲聾。


    “可惡,才半天時間,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程蒙汗流浹背,他喘著粗氣繼續跑,


    “不是說災難一個月後,才正式開始的嗎?”


    他跑到這裏,已經足足跑了五六公裏,連個活人都沒見到。


    萊莎,她不會有事吧?


    這麽想著,程蒙對著手上的通訊戒指說話,但對方完全沒有迴應。


    經過漫長的跋涉,他終於迴到了熟悉的小區門口。


    保安亭的玻璃窗已經破碎,金屬推拉門也變形了,大部分綠植東倒西歪。


    此外,他還注意到,周圍的警備機器人,全都散架了。


    程蒙慣性的腳步, 驅使他走向電梯的方向。


    “不是有多座應急電梯嗎?怎麽都癱瘓了?”


    本抱著一絲僥幸心態的程蒙,還是從轉角處,爬向了一旁的樓梯口。


    樓梯的扶手稱不上完整,但階梯卻沒有發生變化。


    “累死我了。”


    程蒙氣喘如牛,他終於來到了十五樓。


    看到自己家的門,沒有任何損傷時,他如掛鍾般搖擺的心,終於安定下來。


    “萊莎,快點快門,爸爸迴來了。”


    在按下門鈴的同時,他還看了兩眼隔壁鄰居家的門。


    除了自己家的門窗,其他家的狀況慘不忍睹。


    甚至,有個門口,還露出一隻染上鮮紅色的手。


    “萊莎?快點把門開開。”


    程蒙見沒有迴應,隻好拿出隨身環滴了一下。


    門打開了,如往常般的家,完好無損呈現在他眼前。


    唯一缺少的,卻是可愛女兒的身影。


    程蒙像是尋找小貓小狗一樣,各個角落都找了個遍。


    “萊莎?快點出來了。別和爸爸玩捉迷藏了好不好?”


    程蒙的內心說不上平靜,他既擔心又抱有期待。


    可叫了好幾聲,卻沒有任何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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