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齊鳶受到同鄉的司煒的蠱惑,稀裏糊塗地把一顆真心毫無保留地給了他。


    浸泡在名為“愛情”的蜜裏的她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腦子裏唯獨剩下個如何省吃儉用送男人到大城市打拚的念頭。


    為了不讓這顆耀眼的星埋沒在大山裏,齊鳶爭著搶著幹沒人看得上的苦活累活,一日三餐隻吃點比水稠不了多少的玉米碴子粥。


    拿出攢了好幾年的錢,她求了好久才讓村長同意帶上司煒出去做生意。


    哪想到司煒賺到第一桶金後並沒有如約接她離開大山,隻托人寄迴一疊錢,便再無音信。


    齊鳶本來已經認命了,本本分分在村裏的蔬菜廠找了份工作,用微薄的收入供養一家老小。


    可命運並沒有放過她。


    因為長得美,父親想賣了她給弟弟說門親事,硬逼著齊鳶嫁給鄰村的老光棍。


    幾百塊錢,讓她成了任人宰割的牲口。


    司煒就是在齊鳶最無助的時候出現的,他留下幾千塊錢,徹底買斷她和齊家微乎其微的血緣親情。


    齊鳶傻得可憐,她以為司煒是將她從地獄救出的神明,全然忘記了男人曾用一疊錢打發自己的往事。


    一次司煒醉酒後,她才知道,喝得爛醉的男人在音信全無的那年就結婚了。


    他迴到大山裏找自己,僅僅是因為遠在s市的老婆懷孕了。


    司煒身邊缺少一位漂亮又無依靠的金絲雀,疏解寂寞。


    於是,他單獨買了一棟小樓,將齊鳶鎖了起來。


    除了司煒找的保姆,她無法接觸到任何外麵的人。


    司煒不來時,能陪著齊鳶的,隻有當時還不會說話隻知道笑的小齊宇。


    鳶,她的母親希望她能像鳥兒一樣自由飛翔,飛出重重大山,無拘無束地活著。


    可齊鳶活成了一隻不能自保的紙鳶,隻要司煒扯一扯手中的線,她隻能由人擺布。


    為了讓小齊宇受到好的教育,不像自己一樣識人不清,在司夫人去世後,她答應帶著齊宇迴司家。


    她最疼愛的孩子,從齊宇變成了上不了族譜的司齊宇。


    這個問題在齊鳶的心裏存在了好多好多年,她害怕從齊宇的口中聽到對自己的不理解,隻敢趁現在問一問。


    “媽,我從來就沒怪過你。要是沒有媽媽,這世界上哪來的齊宇?”


    齊鳶緩緩坐直身子,抬眼看著剛剛蘇醒過來的兒子,晶瑩的淚珠滑過微勾的嘴角。


    才睜開眼的司齊宇想抬手擦去母親臉上的淚,不想被紗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手根本不受他的控製。


    他費力扯出一抹笑,開玩笑道:“這包得也太醜了吧,跟哆啦a夢的小圓手似的。”


    白景瀾聽不得有人質疑自己的同行,想都沒想迴懟:“手受傷就是這麽包的,醫生弄得多專業,不懂別亂說啊你。要怪隻能怪你隻知道拿拳頭揍他,我要是你,隻消隨便踢上幾腳能打得他落花流水,站都站不起來。”


    嫌光是嘴上說說不過癮,他當著幾人的麵展示起從小學習的拳腳功夫。


    “行了吧你,這是醫院,不是你比武的地方。”


    “醫生說了,你醒了就能出院。走,我現在就帶你去拳擊館比劃比劃。”


    白景瀾不服氣,掀開他的被子,一個勁拉著人往外走。


    “小白放過這混小子吧,”齊鳶微笑地看著白景瀾,“等他手上的傷好了,你再替阿姨狠狠教訓他好不好?比起和兒子相處快十多年的秦北言,她與這位傲嬌的小朋友的接觸不算多。


    但齊鳶看到他就像看到小時候的齊宇,沒被司家的破事牽絆住的齊宇,自然對白景瀾多了些親近。


    “二哥你記住啊,下次去切磋的時候不許對我下太重的手,我的身後可有阿姨的撐腰。”


    兄弟幾個每次到拳擊館鍛煉,他都是被打得最慘的那個。


    不就是因為自己長得比他們矮、力氣也小一些,現在他有了最強外掛,不信拿不下司齊宇。


    “行行行,”司齊宇忍著笑,“你也就這麽點兒本事。”


    齊鳶和秦北言默契地看了一眼對方,眼裏滿是無奈。


    天天鬥嘴,這倆不覺得煩,秦北言都快聽不下去了。


    “司雲禮就在之前小白就職的那家醫院,我的線人說最快明天才能醒。我的想法是趁他沒醒,盡快妥善處理掉這件事。”


    司雲禮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若等他調整好身體反咬一口,不知又要鬧出什麽風波。


    司齊宇收起麵上的笑,思索片刻才說:“今晚我會迴司家一趟,和司煒把一切說清楚。”


    今天的事情的確太過突然,徹底打亂了他想帶著母親慢慢離開司家的計劃。


    但司齊宇不後悔,他的母親容不得任何人說三道四。


    “那老頭子會輕易放過你嗎?”


    一想到司齊宇背上多到數不清的猙獰傷疤,白景瀾心底生寒,默默抱緊了自己。


    “你們倆放心吧,我們總有一天會離開司家,或早或晚,或難或易,都要麵對。”


    齊鳶的眼神堅定,溫柔的語氣讓人格外心安。


    司齊宇不可置信地盯著母親,生怕她隻是在哄自己,“您真的願意陪我離開司家嗎?”


    從前被司煒打狠了時,他都會央求媽媽帶他走。


    即使每天過著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司齊宇也不願在司家多待一秒鍾。


    那時的齊鳶沒有任何工作經驗,她擔心出去後自己養不活兒子,更害怕他們孤兒寡母的鬥不過司煒。


    她一味地教孩子忍讓,沒成想給了司齊宇她不願離開的錯覺。


    “小宇在哪兒,哪兒就是媽媽的家。媽媽隻有你一個親人了,當然要跟著你一起離開。”


    再維持不了表麵的平靜,司齊宇撲倒母親的懷中放聲大哭。


    有了母親的支持,無論遇到多大的麻煩,他都會義無反顧地往前走。


    他是齊鳶的兒子,更是她重獲自由的唯一指望。


    白景瀾的眼眶酸脹,“阿姨,我們也是你和二哥的親人。無論發生什麽,我和大哥一定會為你們兜底的。”


    病房裏,寂靜無聲。


    四個人抱成一團,從彼此身上汲取著源源不斷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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