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分心?


    謝無虞目光微動,看著眼前雙頰泛紅的明南,又想起她剛才全力以赴的模樣。


    可能是因為看見她那麽想贏,忽然覺得輸給她也沒什麽大不了。


    謝無虞翻身下馬,快步走到明南的馬旁,伸出手說:“下來。”


    明南握住他的手,轉身跳了下來。


    謝無虞扶了她一把,握著她的手沒鬆,拉著她走到河邊。


    清澈的河水倒映著兩人的身影。


    明南透過倒影看著謝無虞,“你這樣,顯得我勝之不武。”


    謝無虞難得露出一個笑臉,“不,你贏得坦坦蕩蕩,光明正大。”


    “而我,輸給了我的私心。”


    明南挑了下眉,露出疑惑的表情,下一刻,水中的倒影忽然動了起來,謝無虞捧住她的臉,主動而熱烈地吻了下來。


    “明南,我喜歡你。”


    明南一怔,抬手迴抱住他。


    【聽你這小河豚說句喜歡,真不容易。】


    謝無虞:“……”


    好好的氣氛都破壞了。


    他惱怒地咬了明南一口。


    “嘶——”


    明南掐了下他的腰,“這就是你的喜歡?”


    謝無虞也倒吸一口氣,哼了聲:“對,我就這樣小心眼,你既然說了喜歡我就不能反悔,不然我咬死你。”


    “嘖,好兇哦,我好怕怕。”


    明南一手捏住他一邊臉往外扯了扯。


    謝無虞:“……”


    他扭頭甩開她的手,張嘴就咬,結果每次都咬空,發出“哢哢哢”的牙齒碰撞聲。


    明南樂不可支,還想再逗逗他,後麵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


    她和謝無虞一齊轉頭,就見碧青策馬而來,麵色肅然道:“殿下,皇上召你入宮。”


    明南與謝無虞對視一眼,“來了。”


    ……


    到了禦書房外,謝無虞忍不住有些緊張。


    明南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借著衣袖遮掩,悄悄勾住他的手指捏了捏。


    【有什麽好擔心的,又不是我做了見不得人的事。】


    謝無虞一想也是。


    真說起來,明南還是受害者。


    被手下背叛,被姐姐算計。


    要是在皇上麵前哭一哭,沒準還能得到些安慰。


    正想著,進去通傳的女官出來了,對二人道:“陛下召榮王、榮王夫覲見。”


    明南頷首,與謝無虞對視一眼,並肩而入。


    剛一進去,明南就看到散落滿地的折子,和跪在地上的皇太女和明瑾。


    她走過去,皇太女極快地瞥了她一眼。


    似是在警告她不要亂說話。


    明南幾不可察地點點頭,跪下行禮道:“兒臣給母皇請安,母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謝無虞落後半步,跟著跪下。


    皇帝看見他眯了下眼,“榮王夫怎麽也來了?”


    明南無辜地說:“兒臣帶著王夫去城外跑馬,母皇傳召,兒臣就帶著王夫一起來了。”


    說完她小心翼翼覷著皇帝的表情,“兒臣不該帶他來?那現在讓他迴去?”


    皇帝擺擺手,“罷了,來都來了,賜座。”


    “謝陛下!”


    明南扶著謝無虞起身,坐到了旁邊。


    她看著地上的兩人,好奇地問:“呦,二姐臉怎麽腫了?誰打的?”


    明瑾氣息一沉,低著頭不看她。


    皇帝冷笑一聲,“朕。”


    “啊?”明南茫然地看著她,“母皇,二姐所犯何事,您怎麽下了這麽重的手?”


    “你不知道?”


    皇帝眯起眼盯著她,銳利的精光直直落在她臉上。


    明南麵不改色,無辜地眨眨眼,“兒臣不知道,還請母皇明示。”


    皇太女沉聲道:“三妹,你莊子裏的掌事背著你把錢孝敬給了寧王,還打著你的名號在外麵橫行霸道,魚肉百姓,你竟一點都不知情?”


    “什麽?竟有此事?!”


    明南猛地站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瞪著明瑾,痛心疾首地問:“二姐,長姐說的是真的麽?”


    明瑾沉默半晌,啞聲道:“是。”


    “為什麽?”


    明南氣笑了,這一刻的話多少帶了點真情,“我自問並未做過什麽對不起你的事,你為何要這般害我?”


    謝無虞也愕然地睜大了眼,麵上一片茫然,實則手悄悄掩在袖子下,用力掐自己的大腿,生怕憋不住笑出聲來。


    太能裝了。


    今日這一切分明都是她主導的,偏生這會兒裝的十足無辜,若非他事先知情,此時看著也差點就信了。


    他不著痕跡地瞥了眼皇帝臉色,嗯,顯然是信了幾分。


    皇帝目光從明瑾身上又移到明南身上。


    明南利落地跪了下來,忿忿道:“兒臣不知到底出了何事,若真如長姐所言,兒臣求母皇為兒臣做主!”


    皇帝問:“你那日去迎春樓做什麽?”


    明南身子一僵,有些尷尬地往謝無虞那邊看。


    皇帝蹙眉,“朕問你話,你看他做什麽?”


    謝無虞立刻起身跪下,低聲說:“請陛下明察,那日是臣與王主吵了一架,王主心裏不痛快,才找了幾位好友去迎春樓喝酒聽曲。”


    205:【真是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你倆這演技有的一拚。】


    皇帝不明所以,“為何爭吵?”


    “因為……”


    謝無虞抿了下唇,似是有些難以啟齒。


    皇帝被他們這吞吞吐吐的模樣弄得火大,又不好對謝無虞發作,便看向明南,“你說——”


    明南撇撇嘴,不大痛快地說:“因為兒臣後院裏人太多,他拈酸吃醋,當著滿院下人的麵說兒臣朝三暮四,那兒臣不要麵子的麽?怎麽能不生氣?”


    她垂著頭小聲道:“臣一想反正他都這麽說了,不如幹脆坐實,也想著氣一氣他,就去迎春樓了。”


    皇帝:“……”


    謝無虞怒其不爭地瞪了明南一眼,對皇帝道:“此事當時院子裏的所有丫鬟小廝都親眼所見,後來臣想著王主到底是臣的妻主,臣不該如此以下犯上,便去迎春樓尋她,與她一道迴來。”


    “迎春樓的雲清和卓秀也可作證。”


    明南別過臉哼了一聲,小聲嘟囔:“那是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一般見識。”


    謝無虞也學著她的模樣哼了一聲,“行行行,王主說什麽都對。”


    皇帝:“……”


    她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明南餘光覷著她的臉色,心裏有數。


    這些皇帝自然是查過了,兩方都抓不到破綻,這才叫她來詢問。


    不然不會多此一舉。


    所以她根本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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