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野?”明南很快反應過來,這個點能坐在這兒的,除了霍野還能有誰?


    果不其然,聽到她的聲音那道黑影動了動,抬起頭往她這邊看了過來。


    明南穿了件淺粉色絲質吊帶睡裙,裙子有點短,在昏暗的床頭燈照耀下閃爍著細膩的光。


    平時霍野在的時候,她基本不會穿這種短裙,畢竟身邊睡著個alpha,穿的太少,很容易擦槍走火。


    所以她常穿的都是短袖短褲或者吊帶短褲。


    霍野盯著她看了片刻,視線不由自主落在她白得發光的腿上,又很快移開。


    “洗完了?”


    他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有些啞。


    明南點點頭,“會議才結束麽?”


    “嗯。”


    不對勁。


    明南敏銳察覺到霍野的情緒不高,甚至有些緊繃。


    她低聲問:“怎麽了,是出什麽事了嗎?”


    霍野沉默了好一會兒,也沒動,就坐在圈椅上沉聲說:“我要離開一段時間。”


    明南一怔,“前線又有戰事?”


    霍野頷首,“科裏洛星駐軍出了叛徒,與星際海盜裏應外合,把科裏洛星拱手讓人,星際海盜借著科裏洛星向聯盟邊境發起突襲,戰況緊急,先行部隊已經出發,我明天一早也得走。”


    明南心一沉,難怪開了這麽久的會。


    “這麽突然。”


    她走到霍野身前,在床邊坐下,“那你怎麽還不睡覺,要上戰場了,更該養精蓄銳。”


    她拍了拍床說:“上來。”


    “我……”


    霍野遲疑了一下,那雙總是很沉靜的眸子裏起了些波瀾,像有很多話想說,卻又說不出口。


    明南也不催促,隻靜靜看著他。


    猶豫了好一會兒,霍野說:“我不放心留你一個人,我不在的時候,你出門一定要帶護衛,我把林爾留下來,有什麽需要你就找他。”


    明南剛要開口,霍野就打斷了她,“我知道你很強,但一個人到底勢單力薄,他們手裏有不少武器,萬一他們耍陰招,你很難招架。”


    “我知道。”


    明南握住霍野放在膝蓋上的手,輕聲問:“還有麽?”


    霍野再次沉默。


    那雙眼也跟著暗下來,像藏滿了心事的海。


    明南歎息一聲,握著他的手捏捏手指,“沒有別的想說的了?霍上將,你對未婚妻就這麽冷漠麽?”


    霍野終於在她溫柔的眼神中敗下陣來,無力地辯駁:“沒有,隻是覺得,我不一定能平安迴來,說太多會給你負擔和無用的期待,不如不說。”


    “所以連一個告別吻都吝嗇?”


    明南俯身湊近,手搭在他的膝蓋上,仰頭看著他,唇瓣微張,輕聲問:“真的不親麽?”


    霍野目光陡然一凝,視線落在她紅潤的唇瓣上。


    她剛洗過澡,唿吸間還帶著花果漱口水的味道,很好聞,唇瓣潤澤飽滿,看著就很好親。


    霍野喉結滾動,放在腿上的手不由得蜷縮起來。


    如果他沒親過,此時可能真的可以做到無動於衷,可他親過,知道她的唇有多軟多甜。


    何況,他本身對她的感情就不清白。


    終於,還是熱切的渴望占了上風,他低頭就要吻下去,明南卻忽然退開了。


    霍野:“嗯?”


    明南搖搖頭,轉過身攏起長發放到身前,迴眸望著他,“想了想,還是做個標記比較好,這次不知道要去多久,你的易感期快到了,我不在你身邊會很麻煩。”


    “啪——”


    隱隱之間霍野聽到自己腦中名為“理智”的那根弦徹底斷裂。


    他深深看了明南一眼,忽然起身一把將她推倒,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手臂青筋凸起,啞聲問:“你不是打了藥劑,能標記麽?”


    明南伏在柔軟的被子上,握住他的手,“那個藥劑的作用是能阻隔alpha信息素,讓omega免疫誘導信息素和壓迫信息素的控製,同時把omega的發情期反應降到最低,但如果是omega主動釋放信息素,則完全不受影響,自然可以做標記。”


    聞言霍野再也忍不住,他深深俯首,尋找那一絲櫻桃的味道。


    ……


    床頭的台燈沒人管,一直亮著。


    暖黃的光落在牆壁上,映出一對交疊的身影。


    櫻桃和雪混在一起,產生了神奇的化學反應。


    霍野感覺自己喝了一杯冰鎮櫻桃汁。


    甜美的讓他著迷,失控。


    可他不能失控。


    他要走了。


    霍野驟然清醒過來,起身想退開。


    明南察覺到了,一個翻身坐在了他身上,一把攥住他的領帶在手上繞了兩圈,用力一拉,讓他直起上半身看著她。


    “你在逃避什麽,霍野?”


    霍野垂著眼簾不敢看她,“沒什麽,我隻是覺得徹底標記不應該這麽草率,一旦做了,就是一輩子,洗不掉,你應該好好考慮。”


    “我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是你一直在退縮。”明南眯起眼,“你是怕你迴不來,怕我沒了你的信息素,活不下去?”


    霍野一怔,猛地抬起頭,“你……知道了?”


    明南冷笑,“果然是因為這個,你偷偷做匹配度測試了吧?很高是不是?”


    霍野沒說話,抿緊了唇。


    “很難猜麽?”明南真想撬開他的腦子,恨鐵不成鋼道:“你每天就差把‘我很喜歡你’這五個大字刻腦門上,早上你總偷偷去浴室解決,以為我不知道麽?”


    “都這樣了,你還一忍再忍,我想不到其他原因。”


    “霍野——”


    明南“啪”的一聲雙手捧住他的臉,直起身子嚴肅地說:“我以為我表現得很明顯了,我一直在等你自己想通,但看你這樣是想不通了。”


    “那我來說。”


    她凝視著他的黑沉的眼睛,拇指在他眼下摩挲,“我喜歡你,想和你終身標記,我知道你身為聯盟上將要麵對多少危險,隨時有戰死的可能,但我不怕,我都活兩輩子了,生死對我而言,沒那麽重要,相反,你更重要。重活一次,我想隨心所欲,不想留下遺憾。”


    短短幾句話,在霍野心頭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扶著明南後腰的手不斷用力,明明那麽纖細脆弱,他一手就好像能握住,可偏偏無所畏懼,勇敢的仿佛渾身是膽。


    好像她的人生裏,從來沒有“後退”兩個字。


    他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聲音壓抑又顫抖,“我本想著,給你一個未婚妻的身份,你想做什麽會方便一些,隻要不永久標記,我戰死後,你不受影響,傷心一陣之後還能正常生活,找一個合適的人過完下半輩子。”


    “或許從一開始,我就應該和你保持距離,可我控製不住。”


    “我現在後悔了。”霍野抬起眼,目光是前所未有的熾熱。


    “我不想把你讓給別人,你說我自私也好,卑劣也罷,今晚,你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明南輕笑,抬手環住他的脖子,主動親吻他的唇,聲音模糊道:“天要亮了,少說廢話,多幹——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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