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上學期大家都覺得累,但比起下學期來說還是小巫見大巫了。


    高三下學期幾乎每天都是滿的,大家睡覺的時間被壓縮到了最短。


    一大早班級裏就傳來背誦詩詞和單詞的聲音,大晚上宿舍樓裏的燈還亮著。


    學子們的努力除了自己,就隻有天上的星星和月亮知道,它們陪學子們走過了一個又一個漫長又短暫的夜。


    沈央這學期不再去早餐店吃飯,明南直接給他帶姥姥做的早餐,兩人很多時候都是邊走邊吃。


    上車以後兩人一起複盤一下昨晚做的題,也就差不多到學校了。


    學校裏的學生們也很好分辨,步履匆匆爭分奪秒、身上怨氣能養活一百個邪劍仙的多半是高三學子,高一高二的明顯精氣神更充足些。


    到了教室沒有廢話,拿出書本就是學。


    然後就是上不完的課,講不完的卷子。


    課間除了上廁所基本沒人出去,要麽在寫題要麽在抓緊時間補覺。


    冬去春來,天氣越來越熱,明南一到數學課和地理課還是會犯困。


    吃薄荷糖也不管用。


    她幹脆去教室後麵站著聽。


    教室後麵也不止她一個人,犯困的人自動自覺後去後麵,但有時候困到極致,站著都能睡著。


    有幾次明南站著站著就往前傾,差點摔倒。


    沈央見狀幹脆也去後麵站著,就站在她身邊,見她有犯困的跡象,及時拉她一把。


    下課明南就去水房洗臉,想清醒一下,沒想到一進去水龍頭前擠了一排腦袋。


    她不由失笑,對身邊的沈央說:“看來大家都一樣犯困。”


    沈央聳聳肩,摘下眼鏡按了按眉心,麵上也帶著幾分疲憊。


    到了高三下學期,每個人身後都像有根看不見的鞭子,在驅趕著他們不斷往前跑。


    時光飛逝,轉眼就到了百日誓師大會,大會上高三學子齊聚一堂,激情宣誓,聽得人熱血沸騰。


    迴去後黑板上就專門空出一塊用來寫高考倒計時。


    安靜還找了不少勵誌語錄,每天重寫倒計時的時候就在邊上寫一句雞湯。


    偶爾大家從知識海洋中抬起頭,看到這句話,或許也會有一瞬間的觸動。


    倒計時80天。


    所有人前所未有的努力,目光灼灼的看著黑板,像在看自己充滿無限可能的未來。


    倒計時50天。


    明南昨晚洗完澡,頭發沒吹幹就困得睡著了,醒來毫不意外的著涼,一大早就開始發燒,一上午的課都是稀裏糊塗聽過去的。


    中午沈央帶她去醫務室輸液,又拿了兩盒感冒藥。


    下午沈央掐著點提醒明南吃藥,給她接熱水,晚飯也是他去買了給她帶迴來。


    晚自習上到一半,明南正做題呢,後麵忽然伸出一隻手碰了碰她的手臂,明南低頭一看,沈央攤開的手心裏放著藥片。


    明南哭笑不得,這是什麽無情的喂藥機器?


    但她還是乖乖接過來吃了,正準備繼續寫題,那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又伸了過來,這次掌心裏放著的是一顆葡萄味的糖。


    明南心一動,輕聲問:“這算什麽?”


    沈央:“獎勵。”


    明南彎唇,“你哄小孩呢?”


    沈央輕輕拍了下她的頭,溫聲說:“誰說被哄是小孩的特權?”


    “也是。”明南接過糖吃了,酸酸甜甜的葡萄味在唇齒間化開,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感覺身上確實沒那麽難受,好多了。


    短暫的溫馨後,兩人又投入了無邊學海。


    倒計時30天。


    模擬考試之後大家的狀態各異,有的人越戰越勇,有的人已經預見了自己的未來。


    成績出來那天,有人笑有人哭,班級裏的氣氛詭異又沉重。


    當晚安靜讓大家放下手裏的作業,專心看了一部電影。


    電影與高考無關,但十分溫馨治愈,看完大家都忍不住哭了,哭完之後輕鬆了不少。


    倒計時10天。


    今兒天氣晴朗,陽光明媚,是個拍畢業照的好日子。


    攝影師一早就來了。


    高三年級按順序出去拍照。


    明南和沈央在一班,自然是第一個出去的。


    拍照地點在校門口,那裏風景最好。


    大家還從附近的老樓搬來了幾張桌子並排擺在一起,大家按身高由低到高排列,女生站在前麵,男生站後麵。


    大家都很興奮,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沈央悄悄和身邊的人換了位置,正好站在明南身後。


    攝影師站在最前麵,不斷調整位置找角度,他退後幾步單膝跪在地上,舉著相機揚聲道:“好了,大家別動,來——微笑!”


    大家立刻笑了起來,齊齊看向鏡頭。


    安靜和一眾老師站在最前麵,在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攝像師身上的時候,沈央悄悄從後麵勾住了明南的手。


    明南掌心一熱,下意識要轉頭,就聽身後的人說:“別動,看鏡頭。”


    那你倒是老實一點啊。


    她勾著沈央的手晃了晃。


    他們在人群中牽手,交換一個隻屬於他們的秘密。


    “一二三——茄子!”


    攝像師大喊一聲。


    大家立刻看向鏡頭,爭取留下自己最美好的一麵。


    “哢嚓——”


    畫麵定格,青春便留在了這一瞬間。


    拍完合照大家就自由組合,想和誰拍和誰拍。


    喜歡的同學或者老師,都可以拍。


    明南拉著同桌們一起,又去找了安靜,安靜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你這個學期進步很大,老師看好你,高考加油,不要緊張,一定可以的。”


    “謝謝老師,我會努力的。”


    她抱了下安靜,拍完照又去找了沈央。


    兩人站在一起,沒說什麽,甚至沒有過多的動作,隻是並肩站在樹下,就有一種旁人融不進去的感覺。


    攝影師拍了多少年畢業照,什麽場麵沒見過,當即衝兩人露出一個善意的笑,幫他們拍了一張。


    照片中的少年少女青春逼人,青澀的臉未經雕琢,卻已足夠漂亮,站在一起真是無比養眼。


    後來這張照片被沈雙成精心裱了起來,放在客廳。


    倒計時4天。


    這是明南他們高中時代的最後一天。


    今晚放學後,他們就放假了,直到高考。


    到了這個時候大家該複習的都已經複習完了,這一天也影響不了什麽,所以老師們都沒怎麽講課,每一節都是自習,各科老師和他們講高考趣事,讓他們放輕鬆。


    晚自習安靜親自看著他們,大家已經沒有作業可做了,隻是坐在那兒看看書,發發呆。


    夜風從窗口吹進來,隱隱響起了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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