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南改完滿意收手,抬頭看向沈央,結果她還沒開口,沈央就搶了她的台詞,“你數學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問我。”


    “你怎麽知道我要說這個?”明南羞澀一笑,“這多不好意思呀。”


    沈央:“那——”


    那你就別問。


    “那我就不客氣了,謝謝學霸!”


    她退後一步給他來了個90度大鞠躬。


    沈央:“……”


    行,路都堵死了,他隻能跟她走了。


    鏡片後的眼睛閃過一分無奈,他推了推鏡框,低聲說:“行。”


    明南立刻直起身子,不要錢的彩虹屁剛要出口,就見沈央伸出一根纖長的食指搖了搖,“但我有個條件。”


    明南:“……”


    【果然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你說。”


    沈央說:“沒事不許給我發消息,吵。”


    “我又不是話癆。”明南伸出食指在他的指腹上輕輕碰了一下,粲然一笑,“一言為定。”


    路燈暖橙色的光芒落在她身上,照得她雪白的校服連帶著發絲都在發光。


    那一瞬間連夜色都明媚了起來。


    沈央心頭一動,蜷縮起手指,點點頭,喉結上下滾了滾,低低道:“走吧,再不走趕不上末班車了。”


    他轉身離開,明南立刻跟上,心情頗好地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調。


    此時學校裏已經沒多少人了,隻有路燈安靜的投下光為他們引路。


    沈央聽著她的聲音,唇角不自知的上揚。


    ……


    自此之後,沈央每晚就多了個活——給明南講題。


    晚自習的時候明南會把死活看不懂的題圈出來,等晚上兩人語音連線問沈央。


    沈央確實是謙虛了,明南每次問的題他都能答上來,三言兩語就能給明南捋清思路,直指核心。


    在他的指點下明南進步飛快。


    這一晚她做完最後一道大題,看著草稿紙上密密麻麻的演算步驟和思路,成就感滿滿,忍不住拍下來發給沈央看,“你看,我是不是進步很大?”


    語音還連著,沈央點開圖片邊看邊說:“嗯,不錯。”


    “你還真是惜字如金啊。”明南靠在椅背上伸了個懶腰,笑著說:“馬上就要月考了,要是我的數學及格了,我一定要好好謝謝你!”


    “謝謝就不用了,你要是及格了,證明我沒白教,要是沒及格……”


    “怎樣?”


    沈央那邊頓了一下,輕哼一聲,“我就把你刪了。”


    “太狠了吧?”明南一下坐直身子,“衝你這句話今晚我高低再做一張數學卷。”


    “沈老師,看在我這麽勤奮的份上,再給我通融一下?”


    她湊近手機,聲音放緩,尾音微微上揚,像是在撒嬌。


    沈央耳朵一癢,忍不住揉了兩下。


    “看情況,時間不早了,別做了,睡覺。”


    “免得你明天上課釣魚。”


    明南:“……”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自打那次地理課她打瞌睡點頭,地理老師現在有事沒事就喜歡叫她起來答題。


    她果斷結束話題,“沈老師,晚安。”


    沈央頷首,“晚安。”


    聽著語音掛斷,沈央放下筆活動了下脖子,想起兩人剛才的對話,忍不住摸著喉結笑了笑。


    笑夠了他想整理一下書桌,結果發現自己剛才沒用過的草稿寫滿了。


    他拿起來一看,上麵密密麻麻都是重複的兩個字——明南。


    他唿吸驟緊,像是有一道閃電從天而降,直劈入他的腦海,把他的那些深沉不見光的念頭都照了個清清楚楚,無處遁形。


    心頭怦然。


    他難以置信地又看了一遍,這些字歪歪扭扭,沒有任何規律可言,顯然是他在語音通話的時候無意識寫下的。


    可無意識,為什麽會寫明南的名字?


    答案唿之欲出,不言而喻。


    沈央站在書桌前,怔愣良久,最終肩膀一垮,低頭歎了口氣。


    又緩緩笑了起來。


    人可以騙別人,卻騙不了自己。


    他好像……喜歡上明南了。


    ……


    高三生的時間和其他人的時間仿佛不一樣,自有一套計時體係。


    上課的時候度秒如年,複習的時候光陰似箭。


    考試說來就來。


    開學後的第一次月考,大家都很重視,整個高三年級都籠罩在一種極度緊張的氛圍中。


    畢竟經過了這麽長時間的複習,大家都想驗收一下自己的成果。


    月考一共兩天,這兩天明南和沈央沒有語音,每晚互道一聲加油就各自忙去了。


    月考結束再見麵,兩人都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明南問:“考的怎麽樣?”


    沈央摘了眼鏡按了按眉心,“還行。”


    “又是這句。”明南搖搖頭,衝他勾了勾手指,沈央心漏了一拍,遲疑片刻才俯身靠近,“怎麽?”


    明南低聲說:“我感覺我這次數學考的不怎麽樣,萬一沒及格,真的要刪了我麽?”


    “我賄賂你一下,別刪,好不好?”


    她身上的味道變了,應該是換了一種洗衣液,但還是很香。


    沈央喉結微動,耳尖不受控地微微發熱。


    自打那晚他猛然開竅,再看明南感覺就不一樣了。


    她的一舉一動在他眼中都帶了別樣的味道。


    “怎麽賄賂?”沈央輕聲說:“我考慮考慮。”


    明南從書包裏掏出一把熟悉的藍綠包裝的糖。


    “喏,薄荷糖。”


    沈央眉梢微揚,“就這些?”


    “當然不是,這個是利息,今天周五,放學早,我請你吃飯。”


    明南問:“能吃辣麽?”


    沈央點點頭。


    “正好附近剛開了家麻辣香鍋,很幹淨,我們去吃那個吧?”


    “好。”


    沈央還想說什麽,餘光一掃,見走廊上有人在往他們這邊瞥,他斂了笑意,搬起明南的桌子說:“放學再說,先把東西搬迴去。”


    “行。”明南轉頭連他的書包帶塞滿了書的課桌一起搬了起來,另一隻手拖著他的椅子,輕輕鬆鬆從後門搬進了教室。


    沈央一迴頭,“?”


    教室裏的其他人:“???”


    陸雪婷見狀冷哼一聲,小聲嘀咕:“力氣大了不起,平時裝的柔柔弱弱的,也不知道是給誰看,死綠茶。”


    她以為明南聽不見,結果明南不僅聽見了,還衝她笑了笑,“陸同學這麽看著我是想讓我幫忙麽?”


    陸雪婷:“……”


    “不用。”她硬邦邦說了一句,在明南的注視下灰溜溜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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