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逐雲握住明南的手腕,不容拒絕地把她拉到自己身後,“小心——”


    他手中玉色光芒一閃,折扇乍現,帶著潑天的寒意強硬攔下這一劍。


    劍氣與折扇碰撞,發出嗡鳴之聲,衛逐雲不由得悶哼一聲。


    刹那間天地震蕩,靈力與魔氣的碰撞掀起巨浪,附近正沾沾自喜的弟子眨眼的功夫就被掀飛出去,在半空中連滾帶爬,艱難地穩住身形。


    運氣差的直接撞斷古木吐血昏迷。


    衛逐雲唇角也溢出了一縷血線。


    明南抬手化去這一擊的餘波,抬眸見狀麵色劇變。


    衛逐雲的肩膀幾不可察地顫了一下,明南發現了,伸出手按住他的後背托了一下。


    衛逐雲看她一眼,兩人不動聲色地交換了個眼神。


    明南瞬間了悟,衛逐雲身上的傷還沒完全好,或者說這半月不見他身上又添了新傷,雖然不知道他都做了什麽,但眼下顯然不是姬無情的對手。


    她當機立斷,對虛空中緩緩顯形的姬無情道:“今日之事乃我所為,你若有任何不滿,盡管衝我來。”


    “師尊!”阮悠茗從廢墟裏跑出來,蓬頭垢麵,衣服破爛就不說了,那狗啃似的頭發平添幾分滑稽,讓她看起來可憐又可笑,她委委屈屈地跑到姬無情身邊,啜泣道:“徒兒差點就見不到師尊了。”


    說著她身軀晃了晃,驀地就要倒下。


    姬無情見狀怒火中燒,自虛空落下,也不顧周圍還有那麽多雙眼睛還看著,直接把她攬入懷中,溫聲安撫:“沒事了,師尊來,沒人能再傷你分毫。”


    他不說還好,一說阮悠茗哭的越發悲痛,“師尊,大師姐她與魔族勾結,戲耍侮辱我們,你這次不能再心軟放過她了,她早就不是那個正直忠義的大師姐了!”


    “為師知道,你且退後。”


    姬無情抬手給她注入一道靈力幫她療傷,又布下結界把她推到後麵的安全處。


    阮悠茗吸了吸鼻子,再看向明南和衛逐雲的時候,眼裏全是看好戲的快意。


    明南卻看都沒看她一眼,隻擋在衛逐雲身前,與姬無情正麵對峙。


    姬無情麵色複雜地看著她,眼神似是失望又似是悲憫,他輕聲道:“本尊想不到,你竟墮落至此。”


    明南被他惡心的想吐,她反問:“什麽叫墮落,和魔修在一起就是墮落?誰規定的,你麽?”


    姬無情一怔,蹙眉道:“仙魔不兩立……”


    “不兩立歸不兩立,但誰說仙門就都是好人,魔族就都是惡人?誰規定仙門就是善的代表,魔族就是惡的象征?天道麽?”


    姬無情沉默片刻,“天道自然不曾規定,但——”


    明南笑了,那笑容說不出的諷刺,“既然天道不曾給人分三六九等,那你們在高貴什麽?你們自詡仙門,承天道庇佑黎民,可你們真的為黎民做什麽貢獻了?尤其是你——你修無情道,不曾對人間施舍半分情意,又憑什麽覺得自己是聖潔的代表?”


    這一番話有理有據,竟教姬無情啞口無言。


    他握緊劍柄,身上靈力湧動紛亂。


    衛逐雲輕笑,“若說墮落,姬無情,你和自己的徒弟不清不楚,包庇縱容她,難道不是墮落?”


    “你們少強詞奪理!我師尊乃七星宗七尊之首,受萬民敬仰,你們呢?一個叛出師門的叛徒,一個寂寂無名的鼠輩,如何配與他相提並論?”


    阮悠茗氣得叉腰。


    “那我來問問你,秘境中那八名弟子的命夠不夠相提並論?他們本可以活的,但在最危難的時候,他們最信任的仙尊拋棄了他們,救了你,或許你覺得師尊與你關係不同,救你是應該的,但你別忘了,若非你一意孤行強闖秘境搶奪神兵,他們也不會為了保護你而死。”


    明南語氣平靜,聲音卻無比清晰,一字一句狠狠戳進阮悠茗心裏。


    她臉色驟然一白,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話了。


    因為她確實心虛。


    “夠了!”姬無情沉沉吐出一口氣,劍尖緩緩移向明南,“你今日是非護著這魔修不可?”


    “沒錯,你想動他,先過我這關。”


    明南手裏長鞭紫光大漲。


    姬無情點頭,“好,那就讓為師看看,你離開七星宗這段時間又有多少長進!”


    話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殘影消失在原地,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他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衛逐雲身後,鋒利的劍尖直刺向他的丹田!


    這一招是奔著廢他修為去的!


    衛逐雲眸光一暗,轉身已來不及,折扇化劍反手一擋,堪堪擋住了這一擊。


    “鏘——”


    劍尖與劍身相撞,迸射出火星無數。


    明南猝然迴身,就見衛逐雲衝她笑了一下,隨即吐出一口血。


    猩紅的血還熱著,星星點點濺在了明南的臉上。


    明南一怔,那一刻腦子裏一片空白,隻感覺有什麽東西“砰”的一聲在心頭炸開。


    姬無情麵色微凝,他這一招根本沒留情,這樣他還能擋下,實力不容小覷,而且他還如此年輕,此等天賦,放任下去必成仙門大患。


    他殺心大起,一招不成飄然後退,長劍脫手懸空,一劍化萬劍,嗡鳴著齊齊刺向衛逐雲。


    森寒殺機從四麵八方籠罩而來,壓得衛逐雲快喘不上氣。


    一場惡戰避無可避。


    他眉心微蹙,攥住明南的手,沉聲道:“走——”


    明南迴神,眼底隱隱有火焰跳動,“我不走。”


    “快走——”衛逐雲愛她情重,卻又惱她情重。


    他反手要把明南推出去,卻被明南反擒住手腕拉到身後,她不知哪來的這般力氣,衛逐雲一時不察,竟無法掙脫。


    他眼睜睜看著明南迎上那滿含殺機的劍招,心都漏了半拍。


    “明南——”


    然而預想中的慘烈場景沒有出現。


    在劍陣即將落到明南身上的一瞬間,明南身上驀地爆發出耀目光輝。


    撼天動地,照得周圍亮如白晝。


    強悍無匹的力量浩蕩磅礴,驚得眾人瞠目結舌。


    “姬無情,你找死。”


    明南反手一掌揮出,劍陣轟然破碎消弭,如此那掌風竟沒半點衰減之意,直逼姬無情而去!


    姬無情那張一向淡然的臉終於出現了裂痕,他難以置信,慌亂抵擋,卻不敵這一掌的威力,“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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