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南睡眼惺忪,還沒完全清醒,像是做夢驟然驚醒,看到床邊站著的人也沒什麽防備,隻聲音微啞地喚道:“牧宴山?你做什麽呢?”


    牧宴山拿起手機放到床頭櫃上,低聲哄道:“睡吧,我來關燈。”


    “哦。”


    明南咕噥一聲,眼皮再次合上,臉向枕頭裏埋了埋,又沉沉睡去。


    牧宴山垂眸盯著她的睡顏看了一會兒,空氣中浮動著熟悉的沐浴液香味,是和他一樣的味道。


    他的手抬起又頓住,落下後又抬起,輕輕抓住被角往上拉了拉,替她蓋住了肩膀。


    最後,他關了燈,輕聲合上房門。


    *


    明南這一覺睡得極香,醒來之後完全忘了昨晚的事,下樓淡定地和牧宴山打了聲招唿。


    牧宴山點點頭,“吃早飯麽,我點的外賣。”


    餐廳飄著包子和粥的香味,明南走過去坐下,看自己麵前擺了一碗豆腐腦,一小碟包子和一碗菠菜瘦肉粥,袋子裏還有油條和蝦餃。


    “買這麽多?”明南拿起勺子舀了點粥喝。


    牧宴山慢條斯理吃著包子,“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就都買了點。”


    “我不挑食,除了薑都能接受。”


    “好,我記住了。”


    明南喝粥的動作一頓。


    【這有什麽好記的?】


    牧宴山吃完包子喝了口豆漿,“房子看了麽?”


    “我正要和你說,我看好了一家,下午就去看房,合適的話就定下了。”


    “我送你去吧,正好我今天沒事。”


    人的底線一旦打破,就再也黏不起來了。


    明南嚐試著拒絕了一次,牧宴山卻很堅持,然後她就妥協了。


    一個房都住過了,搭個順風車好像也沒什麽不能接受的。


    於是,當牧宴山的車停在小區門口的時候,房主一時間沒敢認,還是明南探出頭衝她擺了擺手她才敢確定。


    房主領著兩人進了小區,沒忍住又看了眼牧宴山的車,遲疑著問:“你們開這麽好的車,為什麽要在我這兒租房子?”


    明南坦然一笑:“車是他的,房是我租。”


    房主看看她再看看牧宴山,眸光閃爍,露出了個恍然大悟的表情,“懂了。”


    明南:“?”


    【怎麽感覺哪裏怪怪的?】


    牧宴山偏過頭短促地笑了聲,“我們是朋友。”


    房主:“我懂,我懂。”


    明南:“……”


    房主看著不靠譜,但房子確實不錯,家具家電一應俱全,衛生間也很幹淨,主臥采光和通風都沒問題。


    最主要這裏地段好,小區安保也很嚴,明南很滿意,當即和房主簽了合同,交了錢。


    迴去的路上明南想起車的事,自己也覺得好笑。


    牧宴山側目看她,“笑什麽?”


    明南搖搖頭,“我請你吃飯吧,作為昨晚收留和今天坐車的報酬。”


    “又請?”牧宴山推了下眼鏡,揶揄地問:“工資還夠麽?”


    明南微妙地沉默了,片刻後她坐直身子一本正經道:“下個月吧。”


    牧宴山低低笑了起來。


    明南耳垂微熱,偏過臉盯著窗外看,不吱聲了。


    迴去後牧宴山又跑了一趟,把明南和她的古董行李箱拉了過來。


    兩人在傍晚的涼風中道別,明南站在窗前看著牧宴山從樓道裏出來,衝他揮了揮手,“謝謝啦,再見!”


    牧宴山自風中迴眸,發絲被風吹得有些亂,遮住了他的眉眼,明南看不清他的神情,隻見他也衝自己揮了揮手,朗聲道:“再見,明南。”


    很少有人這麽正式地喊她名字,明南心裏一顫,揮動的手停了下來。


    她趴在窗邊,發絲隨風揚起,露出她光潔的額頭和昳麗的眉眼。


    夕陽餘暉灑在她的臉上,她從側臉到發絲都在發光。


    晚霞和她成了這個秋日傍晚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牧宴山沒忍住,上車後拿出手機拍下了這一幕。


    偷拍可恥,但這樣的風光錯過了會遺憾一輩子。


    於是他把這張照片給明南發了一份。


    明南看到後愣了愣,甚至沒認出照片上的是自己。


    拍的還怪好看的。


    她迴道:【謝謝牧大攝影師,收下了。】


    明南:【小貓擊掌.jpg】


    牧宴山:【小貓擊掌.jpg】


    看著粉色公主裙的小貓,再想想牧宴山高大的背影,明南忍俊不禁,轉身的時候開始想下個月請他吃什麽好。


    *


    工作日度秒如年,周末假期彈指一揮間。


    換了新房子,通勤的時間長了點,明南到的時候唐酥已經在了。


    她一見明南就問她約會的事。


    “怎麽樣?開心麽?是去吃飯還是去看電影啊?”


    明南拿起噴壺,認真道:“我真的沒有約會,隻是請普通朋友吃個飯。”


    唐酥:“哦~”


    唐酥隻是喜歡八卦,但有分寸,聽明南這麽說就沒追問,和她一起收拾新進的花。


    明南剛清點了一遍花數,餘光瞥見門外有人,一抬頭,正對上明懷書的視線。


    明懷書眼睛一亮,“明南!”


    唐酥後退一步看了眼,“認識的人麽?”


    “嗯,是我朋友。”


    明懷書推門進來,上下打量她一眼,驚訝道:“你變化好大,我剛才在外麵都沒敢認。”


    “因為心境不一樣了,現在的我很輕鬆很自由。”明南搬了把椅子給她,“你怎麽來了?”


    明懷書坐下,欲言又止,“我聽顧淮遲說你在這兒工作,就來看看你。”


    說著她從包裏拿出一張卡給她,“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拿著。”


    明南一驚,“不用,你不欠我什麽。”


    她伸手推迴去。


    明懷書卻又遞了過來,“不行,你不收我心裏不安。”


    明南推迴去:“可你那個時候還小,你也沒法做主啊。”


    明懷書搖搖頭:“可我現在不是小孩了,確實是我欠你的,我占了你的人生,但我現在沒法那麽坦然大方的說還給你,我還在上學,離不了家,等我工作穩定,我就搬出去。”


    兩人就這麽推推拉拉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推搡吵架。


    “我知道,我正往餐廳走呢,馬上到——”


    一個男人邊走邊打電話,不耐煩地往路邊瞥了一眼。


    結果這一眼就讓他愣住了,他站在原地透過玻璃窗看著明南和明懷書推搡,明南皺著眉,嚴肅到有些兇,看起來占了上風。


    男人陡然迴過神來,“臥槽你不知道我看見了什麽,先不說了我掛了啊!”


    掛了電話他拿起手機對著兩人哢哢一頓拍,又拍了張店的牌子,轉頭就把照片發到了兄弟群裏。


    【來了來了!勁爆大瓜!真假千金大打出手為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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