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閑又是嗷的一聲。


    但是他沒有許諶勁大,那廝兩隻手像兩隻鐵鉗子似的,他嘿嘿一笑:「初時是有些疼,你忍忍。」


    許諶練武的時候,身上傷處也不少,就是靠自己這揉揉,那揉揉好過來的。


    那邊許諶已經掰開沈閑的一條腿。


    沈閑悶哼一聲,覺得自己的腿已經被撕開了,他臉上被逼出淚來:「姓許的,你不是人!」


    那感覺就像是用一把刀子硬生生的割腿上的肉似的,可憐的小少爺腦袋陷進被子裏,無限哀愁,誰能來救救他!


    正傷心呢,沈閑感到自己腿上的力道一鬆,許諶被人拉開了。


    沈閑顧不得疼,趕緊往床鋪裏爬,扯過被子給自己從頭蒙到腳,隻剩下一雙眼睛。


    周明朝一隻手拉著許諶的胳膊,看著裹成一團的沈閑,對許諶沉靜道:「不用幫他揉,自己會好的。」


    「啊!」許諶不理解:「這樣好的快一點。」


    「我不想要好的快一點,」看見有人幫他,沈閑的腰杆子又硬了起來,被子裹得厚厚的,呲牙咧嘴的重複先前的說辭:「我就是痛死,爛在床上,也不要你幫忙!」


    我沈閑也是一個有骨氣的人!


    「那好吧。」


    許諶是個老實的,還以為真是這個身嬌肉貴的小公子想要身上的傷慢慢養著,不想好的這麽快,就收迴手不再動了。


    周明朝也收迴手,站在沈閑的身前。


    「剛才夫人出門的時候,提到了劉家的二小姐,那小姑娘是叫劉東藏嗎?」


    許諶搬來一個椅子在床邊坐下了,要說她懂規矩,明白分寸,他自來熟的搬個椅子過來,要說他莽撞直率吧!這人還知道搬個椅子過來坐,沒有一屁股坐在床上。


    沈閑現在看他哪哪都不順眼,縮在床腳不想理他。


    還是周明朝點點頭:「是。」


    「那,」許諶撓了撓頭,這個臉皮堪比城牆倒拐的漢子竟然有點小害羞:「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去見見劉二小姐嗎?」


    周明朝看著他,微微挑眉,他不明白為什麽許諶想去見見劉家二小姐?


    「你去見冬瓜蛋子幹什麽?」沈閑從這短短一句話中嗅到了lj某種不同尋常的氣息,他朝床邊轉了一個方向。


    「我,我把帕子還給她。」許諶臉上升起兩朵紅雲,低著頭:「上次我在山間裏麵遇見她,當時我手臂傷了,是劉姑娘用她的帕子給我包紮。」


    「這樣啊!」沈閑爬爬爬,爬到床邊,抬手想打打許諶肩膀,發現打不到,轉而去拍拍許諶的膝蓋,不懷好意的笑了笑:「你是想去還帕子呢?還是想去看人呢?」


    「不不不,」許諶嚇了一跳,立即擺手:「她還那麽小,我對她沒有非分之想的!」


    「哦,」沈閑意味深長的看著他,但是他這個動作看著就有點像腦子不太好的傻孩子。


    「真的,真的,我……」


    「好了好了,我們都明白的。」


    沈閑安慰他,全然不見剛才的防備,這孩子討厭一個人是真討厭,要是想和那個人稱兄道弟,那看著也是真心實意的。


    許諶知道自己嘴笨,也就悶悶的住了嘴,坐在凳子上不說話了。


    「你是秋陽鎮人,是哪裏的人呀?我和周兄前幾天才從秋陽縣迴來,說不定你說的那個地名,我們還去過那裏。」


    沈閑這時候再看許諶,就很順眼了,越看越滿意,劉二小姐有了良配,他娘也就不會在他耳邊嘮嘮叨叨的。


    「我從小在秋陽鎮長大,」許諶也很熱切:「家在遝風巷,挨著鄉下,房前屋後都是竹林,春天吃筍子,夏天在林子下麵乘涼,很涼快。」


    遝風巷子,沈閑和周明朝對視一眼,這名字不是那種隻是聽過的耳熟,是那種很深切的熟悉,就好像自己在那個地方住過一段時間一樣。


    「那裏住著一位老人家,」周明朝說:「身量不高,人很幹練,門前還有一口池塘。」


    周明朝這樣一說,沈閑想起來了,他們在秋陽鎮住的那一晚,就是在遝風巷裏麵。


    「那是我家呀!」許諶眼前一亮:「那口池塘可以洗髮液,我以前小時候經常在井裏麵鎮西瓜,又冰又甜!」


    「這麽巧!」沈閑沒想到:「我和周兄還在那家住過一晚上,那家老奶奶人可好了。」


    「那應該是我奶奶」許諶也樂起來「我從小爹娘不在身邊,是奶奶把我養大的。」


    「那是你奶奶?」


    沈閑望著這個高大的青年,老人家是說過他有個孫子,可是距她描述,她的孫子應該是當兵的,不應該是這樣意氣風發的武狀元啊!


    現在沈閑都想得起老人家的原話。


    「我有個孫子,從nf小打人很疼,後來打仗去了。」


    沈閑轉頭問周明朝:「周兄,老人家是這樣說的吧?」


    「……」周明朝:「嗯。」


    「那是我小時候,」許諶有點不好意思:「我打人確實挺疼的。」


    許諶小的時候,一個人可以單挑一個巷子的小孩,一把一個,把一群小崽子揍得哭爹喊娘的。


    後來鎮上來了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據他自薦,原來是個將軍,後來河清海晏,他便解甲歸田了,說著是個將軍,卻老是在茶棚下討酒喝,一身酒氣,熏的來喝茶的人都不敢靠近,那人不知道挨了多少茶棚小夥計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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