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已經到了年關。


    盛春那幾個親戚也基本上是全栽了,還真就沒一個屁股幹淨的。在超能係精靈的幫助下,審訊非常順利。


    大伯不光賭博,還涉嫌私開賭場,估計得判。就算出來了應該也不好過,外麵一堆合夥人等著他出來呢。


    三叔三嬸合開的那個分店,涉嫌精靈黑市交易。口供和多年前的一些案子完全對的上,背後有沒有火箭隊的影子就不知道了。


    四叔是確定了和火箭隊有勾連的。雖然他本身不知情,但坑他錢的狐朋狗友都是火箭隊的外圍成員。現在他也被控製起來,等待後續的處理。


    盛爸隻請了兩天假,就把一切都處理完了,單位的工作也沒有因為這些破事而收到影響。他還對著盛春感慨,早知道報個警可以解決這麽多事情,自己早該報警了。是自己太念及所謂的親情,反倒讓盛春陪自己吃了這麽多年的苦。


    盛春能聽出來盛爸聲音的顫抖,也能聽出他心底那一絲釋然。


    和這些混賬親戚劃開界限,終歸是好的。


    今天是大年三十,盛爸的單位也放了年假,他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但今天,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是盛春家每年的大事。


    ——————


    很多城市都有叫青龍山的山,因為這個名字確實很好。


    錫城也有一座青龍山,原來是產青石料和陶土的光禿禿的土山。隨著這些物料開采的停止,加上市政的綠化建設,山上的綠植多了起來。


    現在錫城人知道青龍山,基本是因為山上的大型公墓群——青龍山公墓。


    盛春的母親就埋葬於此,而今天的盛春和盛爸兩個人,要來掃墓。


    按理說,一般人不會在過年的時候掃墓,盛春他們家這樣,是對現實妥協的結果。


    原先,盛爸還在經營飯店的時候,因為店鋪選址的原因,每年清明掃墓的人特別多。想要在清明節掃墓根本就抽不開身,飯店也隻在大年夜前一天開始休息。久而久之,盛春家就有了在大年夜這天掃墓的習慣。


    盛爸左打方向盤,開上了山,停在了殯葬管理中心的門口。下了車,盛爸先掏出兩條煙,遞給了殯葬管理中心裏還在值班的老爺子。


    盛春很小的時候,老爺子就在這裏了。據說是他們一家人都長眠在這裏,所以老爺子就找了個在這裏的工作,陪伴他的隻有一隻同樣老邁的墓揚犬。


    老爺子接過煙,點點頭沒說話,遞過來了一個很大的鐵桶。


    盛爸接過桶,走了出來。此時盛春已經把後備箱的東西提在手裏。


    兩人沒說話,就這麽往山上走去。


    整座墓園是沿著山坡往上建的,盛春母親的墓在半山腰上。


    因為是墓園,所以幽靈係精靈特別多。


    哪怕是精靈科學飛速發展的今天,人們還是無法知曉幽靈係精靈的誕生。因為幾乎所有的幽靈係精靈,都能通過非蛋群孵化的方式自然誕生。至於原因,究竟是生命真的有靈魂,還是某些特定環境會催生幽靈係精靈的誕生,沒有人能說的明白。


    看著周圍,那些哪怕是在白天,都在大膽穿行的夜巡靈,你不知道哪個精靈又是誰的親人。


    長階走到一半,往右拐,最裏麵的一個墓碑,上麵刻著“妻 顧芳藹”,墓碑是盛爸立的。


    盛爸拿出一塊布和一瓶水,打濕了開始擦起來墓碑。


    盛春從一旁的槐樹上折了一根枝條,掃起了地上的枯枝落葉。


    狠辣椒站在一邊,兩隻小手分別搭在第一次來的蒂蕾喵和七夕青鳥的身上,這兩個家庭新成員還不能理解生死的含義,隻能感受到悲傷的氛圍。


    將一切都打掃過後,兩人開始從包裏往外掏東西。


    香火,黃酒,和一些菜。


    這些菜並不是傳統上的祭祀用的菜肴,而是顧芳藹生前喜歡吃的一些東西。


    紅燒肉、肉釀油麵筋、什錦麵筋和一塊油炸的大排。


    據說,當年盛爸還沒開大飯店的時候,是和盛春的爺爺兩人在菜場做麵館的。盛爸當年研究了一個油炸大排,醃料加了咖喱粉,外麵的脆皮裹得是打碎的蘇打餅幹。當時這個大排一做起來,生意爆火,大家紛紛效仿,但都沒有盛爸做的好。顧芳藹就是那時候,在菜場認識的盛爸,然後就經常光顧盛爸家的麵館。


    所以,每年盛爸都會做一次這個大排,裝進飯盒裏帶過來。


    燒完了香,還得燒點紙錢。


    盛爸拿出那個大鐵桶,往裏麵撒了一把紙元寶鋪底,狠辣椒過來,對著桶裏噴了一口火,將其點燃。


    熊熊的火焰,燒過去的是思念。


    盛春也撒了一把元寶,蒂蕾喵和七夕青鳥也來抓了一把元寶放了進去。


    火就這麽燒著,吸引了一些燭光靈過來,圍了一圈。


    盛爸抽出一支煙,拎起一個包對盛春說:“你拿著這樹果去看看龜先生吧,我和你媽說點話。”


    盛春點點頭,拎著包向著山頂走去。


    龜先生是盤踞在青龍山上的一隻土台龜。


    這個土台龜非常大,大概有個四米多高。龜先生具體多少歲已經不可考了,隻知道年紀比活著的人都大。他仿佛紮根在這片土地上,眼看著日出和日落,看著城市的興起,看著人們的離別。


    來掃墓的大家都會來祭拜一下這個龜先生,以感謝他在這裏守護這些亡故之人的安寧。


    盛春來到山頂,龜先生還趴在那裏,多少年都沒有改變過位置。


    盛春無言,將樹果放在龜先生麵前。


    其實龜先生是不用進食的,光靠背上的大樹進行光合作用,就已經能維持能量消耗了。


    盛春擁抱了龜先生的大腦袋,然後就下山去了。跟在他身後的蒂蕾喵,看著龜先生身上的大樹,好像發現了什麽。但看了一會,就跟上了盛春的腳步。


    龜先生緩緩抬起頭,看著山腰的盛春和盛爸已經整理好,準備下山了。


    “你不去看看嗎?”龜先生緩緩叫了一聲。


    他背後的樹上竄下來一個球狀黑影子,是一個耿鬼,一張笑容占了大半個臉。


    “嘻嘻,可我不認識他們啊?”


    “你天天睡在那裏,真的不認識嗎?”


    “可我真的什麽都不記得啊?嘻嘻,我先去吃飯咯!”


    說著,耿鬼翻越一個個墓碑,衝到顧芳藹的墓前。


    這個位置耿鬼睡了很多年了,她隻覺得睡得舒服,每年過年了還有人來送飯。


    這些人又把貢品留在這裏了。


    哈哈!今年還有她最愛的炸大排!


    打開飯盒,耿鬼抓起大排吃了起來。


    唔哦哦哦!還是那麽好吃!


    隨手揮出一發暗影拳,把周圍想嚐嚐的精靈給趕走。


    這可是都屬於我的!


    看著顧芳藹墓碑上那張遺照,耿鬼覺得自己的腦子癢癢的,感覺有似曾相識。


    我是不是忘記了什麽東西?


    耿鬼仔細地盯著那張照片,腦海裏是剛剛上山的年輕人,感覺心裏空空的。


    算啦!想不明白的事就先不想了!


    不知道明年他們還會來嗎?


    這大排真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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