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ystal作為物理中的專有名詞,指的是熔點和凝點固定的固體(同指水晶)。而芮塔現在也可能正處於這種狀態――複仇的怒火從未減弱半分,內心卻已然痛苦到麻木)


    她身邊的屍人逐漸屠殺著整個地下二層,最後這裏隻剩下滿地的血跡和屍體。


    芮塔依舊沉默,一言不發。


    她也不覺得痛苦,也不覺得憤怒。


    她隻覺得平靜與冷漠,沒有感受到那種世俗的欲望。


    越是這種時候,她越能感受到自己心靈上的畸形,好像是個怪物一般。


    不過接下來該做什麽她心裏還是有數的。


    她拿著影刀將整個地下二層清理了一番,將那些屍人重新變成了屍體。


    因為隱身藥劑的緣故,這些屍人就像安靜的樹木一樣靜靜的等待著芮塔的砍伐。


    直到死亡臨身,它們都依舊渾然不覺。


    屍體與肉塊躺了一地,腳掌踩上去的時候會有一種獨特的觸感傳來。


    這觸感令人印象深刻。


    芮塔閉眼,空張著嘴安靜的唿吸著空氣。


    ——連空氣都是臭的。


    如果做夢的話,也會夢見關於肉塊的噩夢吧?


    會夢見安寧的海邊,會夢見無數無數被切碎的屍體,會像是現在這樣站在肉塊中央。


    會獨自行走在無人的沙灘上,傾聽著“美好又令人安心”的海浪聲音。


    那麽...夢裏的到底是海浪聲,還是自己心底的陰暗來迴滾動所發出的聲音呢?


    她看向地下三層的大門,踏步向著裏麵走去。


    地下三層,白色的熾光燈照亮整個地下區域。


    這裏似乎是居住區,到處都是住人的小房間。


    每個房間內都是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張椅子,並且都是白色的。


    白色的物件,紅色的血。


    這裏屍人倒不算很多,但是毫無例外的都非常強大。


    平均每個屍人都相當於零點三個達達利亞,如果是四隻夾擊的話那麽就算是有著神之眼和邪眼的達達利亞也會直接去世。


    它們的速度與力量可不是用來開玩笑的,哪怕隻是揮拳都可以直接將一個普通人像是紙片一般直接打個窟窿出來。


    它們恐怖的生命力與進化速度已經讓它們變成了無懈的生命體。


    芮塔不敢解除隱身的效果,隻好這樣保持著隱身狀態繼續屠殺這些怪物。


    中央是辦公區,有不少屍人的身體上都拴著鎖鏈。


    那些鎖鏈被掙斷了。


    :“...”


    屠殺完畢,芮塔終於在辦公區找到了一包薯條。


    ...


    真諷刺。


    不過她來都來了。


    隨意拿出鐵砧,並且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經驗修補,將附魔打在薯條上麵。


    打開袋子將薯條吃掉,隨後看著包裝袋像是時光倒流一般逐漸恢複耐久。


    芮塔沉默,細細咀嚼。


    地下三層被清理的差不多了,至於地下四層她卻沒有興趣繼續探索下去。


    那裏也無非就是更多的屍人和更多的怪物而已,地下三層已經夠深了。


    她用黑曜石堵住地下四層大門,也堵住地下三層的大門。


    最後踩著地下二層的士兵屍體,收集了一些槍支和他們正在使用的植入晶體。


    青藍色的植入晶體,編號是smpg2—10-096


    這是第二代植入晶體,基本參數大幅提高,價格自然也隨之上漲。


    不過芮塔是從屍體上撿來的植入晶體,所以自然是沒花錢。


    芮塔心下默默盤算。


    想必再過一段時間,z一定會推行第三代第四代,甚至第五代植入晶體吧?


    這些,都是在死了無數“誌願者”之後收集而來的寶貴經驗與收獲。


    z真的做錯了嗎?


    這世界真的可以如同芮塔臆想的那般沒有任何的黑暗和罪惡?


    ——那是不可能的。


    存在即合理,芮塔自認為自己無法取締z成為人類新的助力。


    就算z被一個真正“正義”且有實力的組織取締了,那世上也依舊有著其他不可避免的黑暗存在。


    陌生人的命不是命,隻能如此。


    這世界就是如此。


    芮塔用自己沾著血跡的手指又拿起一根薯條吃掉,學著那些屍體的痕跡為自己安裝上植入晶體。


    這東西倒是簡單,可以直接埋進手臂裏來方便替換,也可以埋在脊椎附近來最大的縮短適應植入晶體所需的時間。


    不過最終效果都是一樣的,並且每個人隻能使用一枚植入晶體。


    :“我很少抽煙。”芮塔說。


    她雖然這麽說著,可還是點了一根煙來。


    也不抽,就隻是幹巴巴的拿著。


    等到那煙燒完,芮塔才後知後覺的拿出槍械。


    她為槍械打了一個無限子彈和耐久三,至於經驗修補卻無法附加上去。


    無限與經驗修補是互相衝突的。


    她稍微開了兩槍,這槍械的後坐力驚人般巨大。


    若是不繃緊全身,很容易就會被反作用力擊倒在地。


    如果是普通人拿著這槍開火的話,估計沒等打出幾槍那使用者自己身體的骨架倒是要先被撞散的。


    ....


    迴到地表,她又找到了老爺子。


    :“老伯。”


    她渾身浴血的出現在老爺子身後,發絲上還不斷向下滴落著血液。


    :“你不走嗎?”


    芮塔問。


    老爺子愣住,最後隻是搖頭擦槍。


    :“不走了。”他說。


    隨後他沉默。


    :“...”


    :“我那孫兒...是最初的感染者。”


    :“他把自己鎖在地下室裏,那是我唯一的孫兒。”


    :“....”


    :“我殺了他。”


    :“...”


    :“所以現在,我也不想走了。”


    :“孤家寡人的,我也累了,沒盼頭了。”


    :“像我這樣的老爺子,無論去了什麽地方都隻會是累贅吧。”


    老爺子雖然說著反問的話,可語氣之間卻沒有什麽疑問的意思。


    隻是暗淡又安靜的訴說著一個事實,也見不到幾分失落。


    或許他早就看開了,看著自己這把步槍。


    他察覺到芮塔的眼神,最後沉默。


    :“...看起來你也不開心。”


    :“那...這把槍就送你了。”


    :“這是我孫兒給我買的,我也是用這把槍殺的他。”


    :“一槍打在腦袋上,就那樣...”


    :“....給你了罷,我這老頭子能用的槍一點也不少。”


    :“這老物件我看著怪糟心的。”


    他說,隨後將槍遞給了芮塔。


    芮塔摸不準對方是什麽意思,但還是拿過了這武器。


    槍嘛,殺人的東西。


    槍是沒錯的,隻是這把步槍老了。


    它被保養的極好,槍上麵被擦拭的發亮,可芮塔還是覺得這槍老了。


    這樣的老物件,就應該被放在展覽櫃裏,被玻璃蓋住。


    就應該躲在夾縫裏逃避時間的侵蝕。


    正好,她基地裏的玻璃多到沒處放。


    :“你把這槍給我,它可是不見天日的。”


    芮塔提醒對方。


    對方隻是哼笑一聲,沒有了槍之後他就多了一個攤手的壞習慣。


    他攤出右手,左手插在兜裏


    :“如果你想讓這把槍重見天日我會記仇的。”


    :“這把槍的故事,不應該被人記住。”


    :“它就該被銷毀。”


    :“隻是我這個人心疼老物件,不想親自動手。”


    他說著,最後用手拉下牛仔帽沒敢讓芮塔看見自己的眼神。


    :“我迴去睡覺了。”他說


    芮塔看著對方離去,將步槍放迴背包裏。


    午日的陽光溫暖。


    :“吃蛋糕嗎?”芮塔問。


    :“吃。”青稞惜字如金。


    芮塔看向老爺子的屋子。


    那老爺子也是應該吃蛋糕的。


    多做一份好了。


    ....


    或許是善心作祟,芮塔又在這裏虛度了一些時日的光陰。


    直到四個月後,這裏被屍潮徹底衝垮。


    如同榴彈雨一般的自爆屍人被投擲而來,看似堅固的城牆幾乎在一眨眼的功夫就被炸成了廢墟。


    看似堅強的老爺子也在轉瞬之間就被撕成了肉糜,消失在了屍海之中。


    芮塔聽著城牆下的屍吼聲,最後輕輕唿吸。


    :“東西都收集全了,先走吧。”


    :“下次來的時候希望z會有更好的植入晶體。”


    她說。


    在捏碎時空晶體之前她又破天荒的看一眼手機,看著上麵的短信出神。


    ——————


    :“芮塔,其實我一直都想有個女兒。”


    刪除短信


    確定


    ——————


    我可能是瘋了吧。


    芮塔如此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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