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謂的掙紮。”


    燧人氏隻手探出,隔著洪荒天地起源之初,與當前時間節點之間漫長而又無法估算的遙遠距離。


    燧人氏的身影出現在盤古大神麵前——


    盤古大神持斧蓄力作勢欲劈,“來的正好!!!”


    爆鳴聲起,寒芒先至。


    開天神斧悍然落下,其斧刃穩穩當當地落在了燧人氏早就探出來的那隻手掌中。


    一切都是那麽的自然順暢,未出招時,二人皆看到了這一結果,並按照了這個結果去行動。


    燧人氏毫不費力地單手撐住了,那比他整個人還要巨大的斧刃。


    “還沒完啊!!!”


    開天斧順著盤古大神的繼續猛然發力,斧刃緩慢地開始下沉,直至即將落到燧人氏的脖頸前。


    僅僅是這丁點距離的落下,盤古大神的麵容吃力地猙獰起來。


    二人境界上的細微差距,造成了神通法術全然無用,隻能荒誕地開始近身搏殺。


    倘若燧人氏占據上風,即可碾壓式的將盤古鎮壓。


    可盤古大神終究是摸索到了永恆超脫邊緣地帶的一號人物,即便在麵對燧人氏這個隻差一小步或半步便能超脫的強者,至少沒落個二人剛一碰麵,自己就被燧人氏輕易鎮壓的狼狽下場。


    換成鴻鈞道祖、魔祖羅睺、祖龍、元鳳、始麒麟這些五太大羅之上中,墊底的群體。


    怕是剛一交手,就轉眼一敗塗地。


    越是到了境界高深處,相互間細微的差距便會無限放大,吊打與被吊打的結局亙古不變。


    “力道不錯,所謂的以力證道嗎?”


    “可惜不過爾爾……”


    “境界的差距乃是鴻溝,無法彌補這一點的話,任你所修大道如何至高,也不過是一頑童抱著柄兵器罷了。”


    中看不中用,啥都是真眼瞎!


    似乎是戲耍那般,未見燧人氏臉上露出吃力的神情,旋即緩緩地用手掌將開天斧斧刃推了迴去。


    “瞧,這便是吾等之間的差距,吾未曾修行力之大道,可現在依舊能靠著境界的差距,對汝形成碾壓之勢。”


    “到了吾等的這一階段,更應明白所修之道隻是大道之路上的敲門磚。”


    燧人氏一邊訴說個人的感悟,一邊慢慢地推著斧刃反壓盤古大神。


    明明盤古大神的個頭比燧人氏高了不隻是一點,然而燧人氏卻能倒逼盤古大神屈膝彎腰。


    “無論鋪路的敲門磚亦或華麗亦或平平無奇,最終的目的與結果,皆是為了證得永恆超脫服務。”


    聽聞燧人氏的感言,盤古大神吃力地笑道:“哈,這也僅是汝一家之言,到了永恆超脫那一步,彼此間大道權柄的差距,說不定又會體現出來,這種情況可說不好啊!”


    燧人氏讚同地認可道:“誠如道友所言,唯有抵達了那一步,才能親眼目睹事實為何。”


    “道友放心,吾會帶著道友的那份渴望,去見識一下永恆超脫之境的景色。”


    “至於道友你,可惜沒有那個機會了。”


    盤古大神犯下的滔天罪行,怎麽著也該是失我起步,並加以其它量刑。


    見盤古猶在掙紮,燧人氏也不惱怒,開始身體力行地驗證自身的觀點。


    “吾乃燧人氏,乃人族從茹毛飲血到取得生火之能的見證者與親曆者。”


    “鑽木取火,燧人之名而得知!”


    盤古大神凝重地聽著燧人氏的講述,不能因為說洪荒天地中有一套完整的人族誕生過程,便假定人道勢力的根基由此發芽。


    這不過是浮於表麵的假象,是人道勢力為自己在洪荒天地中,所安排的曆史過往和設定。


    燧人氏臉上浮現出一絲追憶往昔的神色,但這份追憶中絕無懷念。


    先賢們的一步步艱難探索,是為了替後輩們開辟更加廣闊的生活空間,以及相比之下更加優越的生存環境。


    而非讓人族後輩們再往艱難險阻的求生之路上再走一遭。


    “吾將天生之火改為有智凡人眾生,皆可掌握禦火之法。”


    “這便是吾,吾燧人氏踏上修行之路後,除了教化之道外,所行的火之大道!”


    燧人氏話音剛落,空出的那隻手掌,托舉在自己與盤古大神的麵前。


    一手支撐著開天斧刃,一手遊刃有餘地想向盤古大神展示著什麽。


    一團帶著些許縹緲青煙的火焰,從燧人氏的手掌中冒出。


    那並非是什麽神通法術下,驅使出的種種神異之火。


    既不是金烏真炎,也不是南明離火亦或其它什麽神火。


    這隻是一團平常可見的凡火,哪怕其溫度能夠提升到燒裂磐石、熔化鋼鐵。


    這依舊是一團僅限於【凡火】序列的火焰。


    然而盤古大神卻從中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未等其察覺到不凡之處,這團火焰如同藤蔓般,爬上了盤古大神壯碩的身軀。


    火勢在加強、範圍在擴大,最終形成一團將盤古大神籠罩其中的火炬。


    “這火……”


    盤古大神不顧開天斧被倒逼著壓在自己的肩頭,努力地感悟著火中的奇異之處。


    “燧人氏,汝在搞什麽裝神弄鬼的花樣?!”


    盡管嗅到了危險,可這團火焰並未對自身造成任何事實上的威脅,盤古大神隻當做是自己多了一件燃燒的火焰外衣。


    燧人氏語氣不變,平淡地說道:“吾方才不是說了嗎,吾等的境界到了這一階段,大道權柄之間的差距不再明顯,反而是境界上的細微差別,才是決定雙方差距的重要因素。”


    “汝覺得這火,它熱呢?”


    熱?


    溫度?


    盤古大神剛想不屑地出言嘲諷,卻猛地發現,自己那堅不可摧地身軀,竟然隨著火焰的舔舐,出現了被燒焦的跡象。


    皮膚被灼穿、肌肉淪為薪柴、血水在沸騰蒸發。


    盤古大神難以置信地體驗著,身軀由健壯的肉體化作白骨之相。


    沒有痛苦、沒有血肉被火焰吞噬的異樣感受。


    至始至終,那團火焰仍舊是平平無奇的【凡火】。


    骷髏猛地鬆開斧柄,被燒的通紅開天斧,化作猩紅鐵水四處流淌。


    沒了開天斧作為二者膠著的媒介,已成白骨骷髏的盤古大神得到了喘息之機。


    一個抽身而退拉開了距離,血肉肌理重新在骷髏身上長出,盤古大神轉眼恢複了原先的模樣,就連化為鐵水的開天斧,也匯聚在盤古大神手中,變為原本鋒芒畢露的姿態。


    燧人氏見此並未阻攔,隻是口中說道:“難怪汝急著要破碎洪荒天地,看來是摸到了證道永恆超脫的邊緣,就差大道感悟的積累。”


    “唉,開辟之主在大道之路的優勢,果然比吾等強上不少。”


    恢複剛毅麵容的盤古大神,表情怪異地吐槽道:“汝少騙人了,吾這開辟之主被汝等欺負成這樣,哪還有什麽優勢而言?!”


    最讓盤古大神在意的是,剛才的那團火焰,以及燧人氏話語中想要表達的觀點到底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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