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亞旻迴到家,沒看到兩個小姑娘,他沒在意,隻當她們吃飯沒迴來,他迴書房繼續看資料。


    他上午迴家聽到於晚的話,也沒心思去單位開會,直接開車去找了個朋友,讓他幫忙排查一下於波身邊的朋友和同事的信息。


    此刻他正在翻看的這些資料,就是朋友剛剛給他的,他按照於晚說的信息,把這些資料挨個看了一遍,並沒有符合條件的人,他倒不認為於晚的信息有誤,如果他的這個朋友都沒辦法找到這個人的信息,隻能說明這個人比他們所想的更加有權勢,所以他才查不到。


    喬亞旻按著額頭,有點頭疼,一想到於晚小時候可能遭遇的事情,他就難受。


    他是看著於晚出生的,於晚三歲前有保姆照顧,他偶爾去老廠長家匯報工作,總能看到這小姑娘安靜的呆在一邊,他喜歡女兒,自然也喜歡廠長家這個安安靜靜漂亮乖巧的小姑娘。


    他每次過去,都會帶些零食給她,或是買點小姑娘喜歡的玩具,直到於晚三歲那年,被保姆虐待的事情被揭露,他更是心疼這小孩兒,那件事情發生後,於晚曾經在他家住過一段時間。


    也許是他救了於晚的緣故,那段時間,這小姑娘特別喜歡黏著他,幾乎是他走到哪,她就跟到哪,就連晚上睡覺都要他陪著,這種情況持續了一個多月,直到年前,於家人才把她接迴去。


    他到現在都忘不了於晚被接走時的表情,像是一隻被主人無情拋棄的小貓,一雙大眼睛濕漉漉的看著他,不哭也不鬧,就一直看著他,隻要想到當時的情景,他還是會覺得心髒像是被一隻大手握住,生疼。


    他特別想把小姑娘留下,他一直在想,如果於晚是他的女兒,他一定會把她寵上天,絕不讓她受到一絲傷害,但是他沒有辦法,於晚有爺爺,有父母,他不可能一直把小姑娘留在身邊。


    後來,他聽老廠長說於晚上幼兒園了,他才放心,他常常會拜托幼兒園的老師多照顧這小姑娘,他能做到的,也僅此而已。


    於晚上了幼兒園,他再去老廠長家裏,就很少看到她了,他再次見到於晚時,是他們幼兒園放暑假,她來喬家找喬亦鳴,那時的於晚不會再纏著他,她變了,變得獨立懂事,明明她比喬亦鳴還小兩歲,卻比喬亦鳴更加聽話,更加懂事,於家人對她轉變覺得欣慰,就連老廠長都說,她這孫女有此磨難不算是壞事,她長大了,成熟了。


    可她才四歲,明明應該是在父母懷裏撒嬌的年齡,卻被迫成熟懂事兒,這對一個小姑娘來說,是不是太苛刻了。


    於晚如今的性格或許跟她童年的經曆有關係,是因為自己當初沒有留住她嗎?所以她覺得全世界都拋棄她了,她強迫自己獨立懂事,一個人去麵對所有的事情,獨自去解決問題,甚至一次又一次擋在萬盈盈和於波麵前,承受那些本來應該由他們自己去承擔的責任。


    喬亞旻不知道今天他是怎麽了,十幾年前的事情,現在想來,他還是會難受,他替於晚難受,她明明承受了那麽多,但她從來都不說,麵對她那些所謂親人的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她卻始終微笑著去麵對,他真不敢想像這小姑娘從小到大,到底都經曆過什麽,才能平靜的說出她可能在童年遭遇猥褻的事情。


    喬亞旻眼睛通紅,他難受的趴在桌子上,雖然心裏難受,他還是在努力的迴想著有關於晚的一切,凡是他能想到的,抽絲剝繭,也許能夠發現那個人的一些蛛絲馬跡。


    於晚小時候一直跟老廠長住在一起,自從她被保姆虐待的事情被曝光,廠裏便不再請全職保姆照顧老廠長的生活,而是請了個家政阿姨,每周兩天去家裏打掃衛生,這種情形一直持續到於晚上小學。


    那幾年裏,於晚常常會在假期的時候去他家玩,有時候會留宿,偶爾會跟喬亦鳴住一個房間,有時也會纏著跟他一起睡。


    想到那段時光,喬亞旻輕舒了一口氣,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於晚在幼兒園的這段時間裏,並沒有發生過什麽事情。


    他靠在椅子上,繼續迴憶,於晚從小就聰明,自從開始學習之後,她的學習能力和理解能力都遠超同齡的小朋友,他記得喬亦鳴上小學時背不下來乘法口訣,常常被老師找家長,那陣子他工作忙,又常常被老師叫到學校,真是煩得不行,他時常會想自家這兒子不會是個傻子吧。


    於晚卻跟喬亦鳴完全相反,她隻是聽著喬亦鳴念口訣就記了個七七八八,甚至可以反過來教喬亦鳴,老廠長也注意到於晚的學習能力,知道她比同齡的小朋友更聰明,他第一次動用手裏的權力,找人將於晚的戶籍做了改動,把於晚的年齡改成了1979年,讓她提前一年上學。


    喬亞旻之所以知道這件事兒,是因為於晚改戶籍的事兒,是他一手操辦的。


    於晚開學後,他就跟老廠長出差了,那次出差大概去了一周左右,本來事情還沒結束,但是老廠長聽說家裏出事兒,就急忙帶著他趕迴了h市,他記得當時是於波給老廠長打了電話,說於晚受傷,傷到了頭,醫院確診為腦震蕩。


    自那之後,於晚像是變了一個人,但是大家都沒有在意,以為她得了腦震蕩的緣故,才會忘記了一些事情,醫生也說,得過腦震蕩的人,性格突變的例子也是有的。


    今天於晚說她不記得小時候的事情了,就連她三歲之前被虐待的事情,她也是突然間想起,如果她腦震蕩受傷,就是因為那個人呢,如果她是被猥褻之後,又遭受了暴力的對待從而導致了腦震蕩,讓她失去了那段記憶呢,這一切不就說得通了嗎?


    喬亞旻用手蓋住腥紅的眼睛,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卻又覺得,這是唯一的答案。


    他家小姑娘當時才5歲啊,於波和萬盈盈簡直不配為人父母,也不配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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