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6月24日,h市中考第一天。


    於晚這天起床特別早,坐在陽台上看著太陽一點點升起,直到天光大亮,她才起身迴房收拾東西,再次檢查一下書包,身份證,準考證,文具一應俱全。


    吃過早飯,她起身收拾東西。


    喬亞旻製止她,“一會我來收拾,你準備好東西就下樓吧,潘家的車到了。”


    “嗯,我這就下去。”


    於晚即將出門前,喬亞旻又問了一遍,“真的不用我去送你嗎?”


    “真不用,爸,你千萬別送我,你去了,我會緊張。”


    “行吧,過來。”


    喬亞旻張開雙手,於晚過去和他擁抱一下。


    喬亞旻的聲音清晰的傳入她的耳朵,“丸子,不要緊張,你就當這是平時的一次小模擬,盡力就好,就算你考不好,爸爸也能花錢讓你去讀重點高中,實在不行,我就送你出國讀書,就像一鳴一樣,你想去哪個國家留學都行,我有錢,供的起。”


    於晚摟著他的手緊了緊,所有人都在期待她能取得好成績,任校長,孫老師,甚至蕭霖,她知道自己不能辜負他們的期待,所以她一直努力的往前跑,哪怕筋疲力盡,她都不敢有一絲的鬆懈。


    唯有喬亞旻,他會告訴她,我一直是你的後路,你的努力有結果自然是好的,就算沒有結果,我也始終都是你的後盾,即便你失敗,也沒關係。


    “爸,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愛你。”


    喬亞旻笑著揉揉她的頭發,“嗯,我也愛你。走吧,別讓人家等急了。”


    於晚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等我的好消息吧。”


    於晚下樓,看到喬亞旻在陽台站著,於晚跟他揮揮手告別。


    她上車後,潘澤林小聲嘟囔,“你和喬叔叔可真黏糊。”


    於晚白了他一眼,“廢話,你和你爸關係不好?”


    潘澤林想到他那個糟心的爸就煩,神煩。


    “不好。”


    於晚?


    “我和我親爸關係也不好,所以我不是給自己換了個爸嗎?”


    潘澤林……


    要說牛逼還得是你,他咋就沒這個邏輯思維呢。


    “說真的,你在喬叔叔這兒住著,就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語嗎?”


    於晚知道,潘澤林就是好奇,沒有其他意思,她也不介意。


    “你知道咱們國家有多少人嗎?”


    別人也許不會關注這個問題,但是潘家人從政的,經商的都很多,自然會關注民生方麵的事情。


    雖然不知道於晚為啥問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他還是迴道:“12億多吧。”


    “所以啊,12億人,12億張嘴,我能管的過來嗎?我能在乎得過來嗎?既然不能,我為啥還要在乎別人說什麽?與那些不相關的人相比,我更在乎他,我可不想做讓親者痛仇者快的事兒。再說了,我愛住哪就住哪,關別人屁事,吃他家米了?管那麽寬。”


    潘澤林自嘲的笑了笑,他還沒一個小丫頭活的明白。“你還活的挺通透。”


    於晚心想,她活的並不通透,很多事都是她想了兩輩子才想通的。


    “我跟我爸關係不好,他很少管我,除了血緣這層關係,我們甚至還不如陌生人。他不喜歡我媽,也不喜歡我,其實我煩他煩的要死,偏偏身邊的人還總是勸我,他畢竟是我爸,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我應該體諒他,我體諒他,誰他媽體諒我。我憑啥就得委屈自己去成全他所謂的狗屁父愛,我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不在,以後也沒必要在了。你那天說好的前任就應該跟死了一樣,我特別想說,好的前任爸爸,也應該跟死了一樣,都他媽死那麽多年了,現在跑來詐屍,煩死了。”


    這是於晚第一次聽潘澤林談自己家的事情,她謹記她親爸喬亞旻同誌的教誨,未知全貌不予置評。


    潘澤林見她不說話,語氣冷淡的道:“你也覺得我應該原諒他嗎?”


    於晚歎氣,“我不知道你和你父親到底是怎麽迴事,我隻能說,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我沒有權利也沒有資格勸你或者替你原諒誰,該不該原諒,什麽時候原諒,你說了算,任何人都沒權利替你做什麽決定。”


    潘澤林……


    這丫頭咋這麽對他脾氣呢。


    他揉揉於晚的頭發,“你這丫頭咋這麽招人稀罕呢,要不我追你吧,你給我當老婆,我保證對你好。”


    於晚隔開他的手,為啥一個兩個的都喜歡對她的頭發下手,她知道他在開玩笑,倒也不在意。


    “姐獨美,勿cue,謝謝。”


    潘澤林靠在座位上,一隻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於晚的小辮,於晚拍開他的手,“你這隻手要是不想要了就直說,我不介意幫你處理掉。”


    潘澤林快速收迴手,今早因為潘家人的一通電話產生的煩悶心情煙消雲散。


    潘澤林同學鬱悶一早上, 韓宇同學這邊也不好過,幸好於晚同學有先見之明,提前跟蕭霖打過招唿,蕭霖找了白老師的關係,讓韓宇同學早早的進了考場。


    白文傑正愁沒辦法討好蕭霖來套取萬莉莉的信息呢,蕭霖來求他幫忙,正是個好機會,反正隻是讓學生提前到學校,也不是讓他幫忙作弊,有啥不行的啊。


    韓宇前腳剛進白老師辦公室,他父母後腳就到了一中,考試時間是九點,韓宇父母不到八點就到了。


    蕭霖把韓宇同學送到學校找了個地方坐下來看書,他想等於晚到了,跟她說幾句話,卻沒想到於晚還沒到,先等到了韓宇父母。


    “他爸,小宇今天真能過來考試嗎?”


    “他這麽在乎中考,肯定能來,我們就在門口等著,我就不信等不到他。”


    “要是看到小宇,你好好跟他說,讓孩子先考試,一切等考完試再說。”


    “考個屁,要是讓我抓到這個小兔崽子,我非打折他的腿,讓他離家出走,反天了。”


    蕭霖……


    這是親爸?什麽仇什麽怨啊?


    蕭霖家裏雖然有極品親戚,但是蕭夢茹對他還不錯,和韓宇同學相比,蕭霖覺得他還挺幸福的。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幸福感都是對比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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