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再次注視自己的這個哥哥,心情十分複雜。


    憤怒,生氣,無奈,苦澀,憐憫等等,各種情緒都一閃而過。


    父親的死,母親的傷心,還有他的請求,都和陳江有關,其中,陳青都的死是陳江一手造成的,如果沒有他,或許,陳青都不會死去,他們也不會經曆悲傷。


    更不會遭遇現在所有的一切,陳江不來懸空山,懸空山一切都好好的。


    從他來到懸空山之後,一切都變了。


    懸空山山主陳青都死了,母親也因此而失魂落魄,幾乎要瘋了。


    他,也變了,變得十分……


    婚禮解除了,他不需要迎娶郭雪,也不用活得憋屈。


    活得自由,卻,失去太多太多了。


    陳海不知道要怎麽開口,又不知道從何開口。


    責怪?


    謾罵?


    還是說動手殺了他?


    陳海都否認了,站在這裏,直勾勾看著陳江。


    陳江也在看著他,他的弟弟陳海和他有點相似,目光還是性格,或者是他最後的選擇,都讓陳江詫異,陳海並沒有他所想的那麽差勁。


    兩兄弟注視著彼此,唿吸都能注意到。


    許久。


    陳海開口道:“你不該迴來的。”


    有些話還是要說,不說的話,以後可能沒有機會說了。


    內心的那些話語,不吐不快。


    陳海十分直接,不想藏著掖著,也不想在背後說陳江。


    “你一迴來,懸空山遭遇了災難。”


    他停頓了一下。


    “父親死了。”


    “他因為你而死,你不迴來的話,他不會死,我也不用失去父親。”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真的,那時候,我很想殺了你,為父親報仇。”


    “你的過往我很同情,可是我真的不想父親死。”


    他深唿吸一口氣,陳青都的死,他也有責任。


    最後,他放棄了陳青都。


    那個人,不再是他的父親,而是懸空仙人,陳海隻能如此安慰自己,可他啊,欺騙不了自己。


    始終過不去那道坎。


    陳江要走了,他特意等在這裏,就為了和他當麵說話。


    “你是這麽想的?”


    陳海點頭:“之前是,這幾天我想明白了,也許你不迴來,死的人可能是我和母親,還有太爺爺。”


    “懸空山也會因為他而覆滅,所有一切,都會毀滅。”


    “你殺了他,拯救了我們,我應該感謝你才對,可我……”


    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他真的很想如此告訴自己。


    卻做不到。


    彎腰,鞠躬。


    “對不起,我做不到。”


    “我無法說服自己。”


    陳海無法感謝陳江,隻能夠把自己的想法都說一遍。


    他知道,再不說的話,可就沒機會說了。


    陳江打量著他,露出了微笑。


    “其實,你還有一個選擇,殺了我。”


    陳海渾身一震,驚駭抬頭注視陳江。


    他不可置信搖頭:“不,不行的。”


    打不過,也不想這麽做。


    殺了他,陳江有什麽錯?


    有,他殺了陳青都,可他……


    陳海知道了事情的內幕之後,也知道了自己即將遭遇的事情,他也就理解陳江。


    這個人看著冷漠,實際上……


    那一切,江山峰都告訴他了。


    “我不能殺你。”


    “為何?”陳江反問。


    陳海沉默了,沒有說話,他咬咬牙,認真說道:“陳江,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超越你,然後打敗你,讓你……”


    狠話,說到這裏,說不出口了。


    他盯著陳江,最後,還是沒說出來。


    搖搖頭。


    說出了所有話語,渾身輕鬆。


    他轉過身,離開了。


    陳江看著他的背影,露出了笑容。


    “這個弟弟似乎也不賴。”


    陳江都做好了他動手的準備,結果他沒有動手,而是來說了一番話。


    那一番心裏話,就是他心裏所想,能夠全部說出來,說明這個弟弟還有救。


    “真是個愚蠢的弟弟。”


    迴頭,看著血海中的懸空仙人身軀,保持著那個動作,一動不動。


    他的身軀長滿了七情蘑菇,沒有因為他死了而消失。


    七情蘑菇繼續吞噬他的所有,陳江掃了一眼血海。


    懸空仙人的屍體被血海浮屍得七七八八,很快會被吞噬幹淨。


    不出三天,懸空仙人就徹底告別了這個世界。


    “又一尊仙人隕落。”


    “這些仙人可真是難殺,一個個都像是貓一樣有幾條命。”


    怎麽殺都殺不死。


    必須要徹底湮滅所有,讓世間沒了他們的因果,自此,他們再也無法複活。


    陳江吃了不少的七情蘑菇,悟性再次增加,這一次的提升,反而沒那麽明顯。


    可有可無。


    轉身,準備離去。


    背後,走出了一道倩影。


    風雪真人走著過來,手裏提著一把劍。


    劍刃出鞘,她盯著陳江,那雙眼眸充滿了殺意和惡毒。


    “你還是來了?”


    陳江轉身,輕輕抬眸:“怎麽?你是來殺我的嗎?”


    無所謂的陳江,絲毫沒有動手的興趣。


    目光落在眼前的風雪真人的身上,她還是來了,故意躲開了陳海,不讓陳海發現她來找陳江的麻煩,那股殺意,十分嚇人呢。


    “你該死。”


    風雪真人劍指著陳江,咬牙切齒。


    那股憤怒的殺意,充斥陳江而來。


    陳江盯著她,勾手道:“來吧,殺了我。”


    沒有防禦,讓她動手殺了自己。


    風雪真人見狀,握著劍往前穿插。


    “噗呲。”


    劍刃,沒入了陳江的胸膛。


    風雪真人愣住了。


    不敢置信看著自己的劍刃,真的穿過了陳江的胸膛,她抬頭看。


    映入眼裏的是陳江那張微笑的麵孔,他在嘲笑自己。


    “你……”


    陳江不看胸口,淡淡說道:“怎麽?還不滿足嗎?”


    “你可以隨意釋放你的殺意,盡情來殺我。”


    “當然了,你認為你能殺死我的話,我無所謂。”


    本身,她的劍是無法破開陳江的防禦,陳江特意給她機會。


    那把劍太弱了。


    她的攻擊也是太弱了。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風雪真人的殺意減弱了,她的手開始顫抖。


    劇烈顫抖,隨時都握不住那把劍。


    她想不到陳江真的會給穿刺,那一劍,可是……


    “隨便。”


    這一副身軀隨便殺,反正是血神子。


    殺了還是會再次凝聚。


    無所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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