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斂微和蘇閱瑾並肩走在街上,清風拂過,有髮絲交纏,曖昧不言自明。


    晚餐應蘇閱瑾的要求,吃得十分隨意,也沒花費太久的時間,而此時,是飯後散步時間。


    「秦總,我想問你一個問題。」走了沒多久,蘇閱瑾往前邁了幾步,迴過身看向秦斂微,微風將她的髮絲撩起,笑容深深。


    秦斂微的目光落在蘇閱瑾臉上,眉眼凝著晦暗不明的霧氣,語調極輕極淡,好似風一吹便會散掉一樣,「問。」


    蘇閱瑾微微歪了歪頭,在昏黃的燈光下,眼眸如星辰,她薄唇輕啟,頌出一段詩歌,像是某種詭秘的咒文,「我在黑暗中裏傾聽,多少次,我幾乎愛上了靜謐的死亡。我在詩思裏用盡了我言辭,求他把我的一息散入空茫。而現在,死更是多麽的富麗,在午夜裏溘然魂離人間。當你正傾瀉你的心懷,發出這般的狂喜。你仍將歌唱,但我卻不再聽,你的莽歌隻能唱給泥草一塊。」


    秦斂微剛剛聽到第一句,便沉下了臉,眉頭微微蹙起,眸中氤氳著一場靜謐至極的風暴。


    「你記得這首詩。」蘇閱瑾把這段詩歌念完,視線落在秦斂微身上,開口道,陳述的語氣。


    秦斂微輕輕抿起唇角,麵上覆著一層薄霜,「記得。」


    「那……」蘇閱瑾剛剛說出一個字,便被秦斂微抱進了懷裏。


    秦斂微將人緊緊抱住,好似要把人嵌進自己身體裏一樣。


    蘇閱瑾一怔,當即柔聲道:「沒事了,我已經沒事了,不用擔心。」


    秦斂微沒說話,抱著蘇閱瑾的胳膊反倒更緊了些。


    「抱太緊了,我喘不上氣了。」蘇閱瑾接著道,「我隻是在想,那件事情,是時候畫上句號了,沒有別的意思,你別怕。」


    秦斂微將懷抱鬆了鬆,卻沒有將人放開。


    這段詩,如果葉子寧當初有將那張照片翻過來看的話,便能夠在上麵看到,那是秦斂微親手寫上去的。


    不過,很顯然,此時蘇閱瑾在說的那件事情,並不是她們兩個人之間的事。那件事情,同樣與這段詩相關。或者說,那件事情才是蘇閱瑾知道的,她與這段詩之間的聯繫。


    「等這部電影拍完,我會盡可能解決的。」蘇閱瑾語氣堅定,但同樣印證著,說出這話,花了她不少的勇氣。


    頓了片刻,蘇閱瑾又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帶著幾分不確定性,「如果……如果到時候我需要幫助的話,我……你能……」


    「好,我陪你去。」秦斂微語調溫柔,帶著些不易察覺的心疼,沒等蘇閱瑾說完,便直接道。


    蘇閱瑾輕輕點了點頭,麵上顯露出幾分不自然,「咳,那我們走吧,好像已經不早了,你如果要迴去的話,也差不多該動身了。」總有種被圍觀了的感覺,還是盡快離開這裏的好。


    秦斂微將蘇閱瑾鬆開,隨即開口道:「最近我應該沒什麽時間再來探班了,有事情要忙。」


    「知道了。」蘇閱瑾愣怔了一瞬,刻意忽略掉心中泛起的一絲失落,語氣如常。


    秦斂微側眸看了蘇閱瑾一眼,又接著道:「我在家等你迴來。」


    蘇閱瑾心頭一悸,突然有種她是秦斂微是真切地產生了關聯的微妙感覺,很難去形容,但莫名讓人不自覺嘴角上揚,「那你要每天給我發紅豆的視頻。」


    「好。」秦斂微眉頭一挑,淡淡道。


    沒多久,兩人便走到了蘇閱瑾住的酒店門口,周遭光線暗淡,秦斂微將人的身形籠在陰影裏,眉目舒展,眸光暗若晨星,「拍戲注意點,別再受傷了。」


    「我盡量。」蘇閱瑾向後退了些,拉開了幾分兩人之間的距離,有些太近了,她還不太習慣。


    秦斂微蹙起眉,「再給你一次機會。」


    「我保證不了。」蘇閱瑾十分坦然,「好了,你快走吧,別迴家太晚。」


    秦斂微對此也無可奈何,「這麽想讓我走,好吧,我走了。」


    「路上小心。」蘇閱瑾輕聲道。


    秦斂微凝眸看著蘇閱瑾,「你先上去吧。」


    「嗯?」蘇閱瑾下意識想拒絕,但最終還是揚了揚嘴角,「好。」而後便轉身走進了酒店。


    秦斂微目送蘇閱瑾離開,麵容沉靜,直到蘇閱瑾房間的燈亮起,才轉身離開,背影頎長,隻是顯得有幾分寂寥,小朋友心結未解,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蘇閱瑾站在窗前,剛好看到秦斂微的背影,遂輕抿了抿唇角,低聲道:「什麽啊,到頭來也還是那個笨拙的小丫頭。」


    直到秦斂微的背影在自己的視野當中消失,蘇閱瑾才靠坐在床上,看劇本靜心。


    夜色沉沉,蘇閱瑾剛合上手中的劇本,便收到了秦斂微發來的視頻。


    視頻中,秦斂微攤開掌心,燈光下手指顯得白皙纖長,似乎覆著一層柔光,她輕聲道:「紅豆。」


    紅豆蹲坐在沙發上,不明所以地歪著腦袋,一動不動。


    秦斂微索性伸手將紅豆撈進懷裏,而後調轉鏡頭。鏡頭裏,秦斂微坐在沙發上,懷裏是紅豆,隻露出修長的脖頸和一截下巴,她輕輕捏了捏紅豆的後脖頸,道:「紅豆,問好。」


    紅豆衝著手機屏幕上的貓呲牙,毛都直接炸了。


    秦斂微頗為無奈地開口:「算了,問好這種事還得我來。小朋友,晚安。」


    蘇閱瑾輕笑了一聲,迴了兩個字,「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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