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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安村屬於並不算富裕的村子,馬車還是比較稀罕的玩意。


    剛進村子,一會兒的功夫,馬車前後,就有十多個跟著小跑的孩子,在後麵追隨著,杜君也把馬車的速度降下來,慢慢往前溜達。


    尋找孩子的婦人,也慢慢地湊在馬車旁,看著一身貴氣的鄭氏,指指點點,小聲的嘀咕著,這是誰家的娘子?怎麽沒見過啊。


    “桂花姐!桂花姐!我是秀娥”,鄭氏看見一個相識的婦人,大聲激動的喊道。


    “秀娥?你是秀娥?你是鄭家的二妮秀娥?”那個被喊桂花的農婦也激動的喊著鄭氏。


    停了馬車,鄭氏急忙的下來,一把抓住那個滿臉不相信的農婦,淚如雨下,話都說不出來了。


    周圍的那些農婦,也都紛紛圍攏上來,盯著兩個激動不已的女人,悄悄指點著。


    “這個女人是誰啊,她怎麽認識桂花嫂子?”


    “這個是村裏鄭老頭的二閨女,嫁出去十多年了,這不,才迴來麽!”


    “哦!那個時候,我還沒嫁到金安村呢,怪不得不知道!”


    “看她一身的裝扮,這是富貴了,才迴來啊!”


    好一會兒,倆人才在激動的情緒下穩當下來。


    “秀娥,這麽多年,也不見你迴來,你這些年過的還好吧,瞧我這話問你,看你這一身打扮,就知道你過的不錯,你是有福氣的啊!”桂花嬸盯著鄭氏,嘴角含笑的說道,滿滿的是對當年閨中好友的祝福。


    “我......我還行,你咋樣了,這麽多年不見,你還是當年爽朗的性子,一點都沒變。”鄭氏也連向對方問道。


    “我啊,還是那個樣子,就是生了幾個不省心的孩子,你這次迴來,你家樹貴怎麽沒迴來啊?就讓你一個人跟著馬車,他也放心?”


    “沒事,這不還有我閨......家馬夫跟著麽!也不遠,很快就到”,鄭氏本想招唿杜君,但一打眼就看見那套小廝的衣服,也就沒有往下說。


    “瞧我這腦子,你這麽晚迴來肯定要迴娘家,我啊,就不討人嫌了。讓我家小兒子給你家馬車帶帶路,這麽多年啊,我怕你都忘了怎麽走呢!”轉頭衝那群小孩招唿了一聲,“小三,給你秀娥姨帶個路,去你鄭老舅爺家。”


    “哎,知道了娘”,隨著話音剛落,一個六七歲的總角小兒,出現在馬車麵前,圓圓的小腦袋透著一股子機靈勁。


    “這是我家的小三,大名金保生,跟個皮猴子似的,村裏就沒有他不知道的地方”,看似嗔罵,實則驕傲的對著鄭氏說道。


    鄭氏從懷裏掏出一個精致的荷包,塞給這個機靈的男孩,“這是秀娥姨給的見麵禮,收著。”


    “哎你怎麽能給這小皮猴子。”


    “就是當姨的一點心意,當年你可沒少幫我幹活,怎麽現在反而把我當外人了?”


    “那好,我就替我家小三,謝謝秀娥姨。”


    轉頭又囑咐著,“把你姨送到鄭老舅爺家就迴來,別在那搗亂,知道麽?送到就趕緊迴來吃飯。”


    拜別了桂花姐,鄭氏和杜君,在金保生的帶領下,緩慢上路,走向記憶中的那個娘家。


    離家越近,鄭氏的手攥的越緊,眼睛眨都不敢眨,緊緊盯著前麵的那棟破舊的院落。


    天色已晚,隻能隱約看出院子不大,牆垣也有些年頭了,有些坍塌,兩扇大門緊閉著,看不出裏麵的樣子。


    金保生一路小跑到了門前,“啪啪”地拍打著院門,“舅爺,舅奶奶,我秀娥姨迴來了,快開門。”


    等了好一會兒,小院裏傳出輕微的腳步聲,“吱”的一聲,兩扇門被從裏麵打開,一個滿頭白發的年老婦人,出現在杜君麵前,這個應該就是鄭氏的娘,也是原身的姥姥鄭劉氏。


    “娘!”鄭氏看到鄭劉氏,一陣風兒從杜君身邊飄過,撲到鄭劉氏的懷裏,放聲大哭起來。


    “娘的二妮啊!娘的二妮啊!這麽多年,想死娘了,娘還以為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我家的二妮了呢!”鄭劉氏嘴裏說著話,一邊用力地拍打著鄭氏的後背哭道。


    杜君看著哭成一團的鄭氏娘倆,招招手讓金保生迴家去。


    鄭氏和鄭劉氏哭了好一陣兒,才慢慢停止了抽泣,鄭氏抹了一把眼角,指著杜君對鄭劉氏說道:“娘,這是我大閨女,杜君。”又跟杜君說道:“這是你姥!”


    “姥”,杜君規矩地叫著人。


    “怎麽這孩子穿著男裝?”鄭劉氏看著怪異的杜君,問著鄭氏。


    “這不是方便駕馬車麽?這一路都是她駕馬車過來的,我們今天早上就出發了。”


    鄭氏跟著解釋道。


    “那趕緊的進院吧,就是咱家院子小,這馬車也不知道能不能進來?”


    杜君看了看那狹小的院門,估計是進不去的。


    就在院子外,把馬車上的禮品卸了下來。


    把馬車牽到院子旁的一棵樹下,係上韁繩,又拿出些草料,今晚,棗紅馬要露宿村裏了。


    弄好了馬車,杜君這才進入到院子,打眼看去,就一排正房,一排廂房。


    隻有正房的一間屋子裏,有著點點的亮光,其他的房間都是暗暗的,明顯是沒有點燈。


    隨著鄭氏走進那個點著油燈的昏黃的房間,一排黑漆漆的衣櫃,旁邊是一張大床,地上擺放這幾把凳子。


    簡簡單單,也能看出這個家是多麽的貧窮。


    借著油燈,看見床沿邊坐著一個老漢,應該就是鄭氏的爹鄭東順。


    一張嚴肅的臉上,滿滿的皺紋,穿著一件半舊不新的短褂棉襖,上麵全是補丁,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就像盯著陌生人一樣的眼神,死死的看著鄭氏,手裏還拿著一根類似戒尺的東西,扁扁的。


    鄭氏看見自己的爹,慢慢地踱著腳步,上前喊了一聲:“爹,我迴來了!”


    “啪”的一聲,那個類似戒尺的東西,就甩在鄭氏的大腿上,聲音很大,讓在鄭氏身後的杜君聽的清清楚楚。


    一個憤怒的聲音在這個屋內響起。


    “你個不要臉的,還敢迴來?是嫌給鄭家丟臉丟的還不夠麽?你給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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