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雲飛由於心係韓淩霜,一路之上快馬加鞭,馬不停蹄,這般全速趕路之下,不出一月,便已是迴到了中原腹地。


    隻是到了這裏後,王雲飛這才想起一事,他當初由於太激動,竟忘了問韓淩霜的具體下落了,要知道整個東土那可是廣袤無邊,要在這麽大的一個地方找到一個人又談何容易。


    不過轉念一想,估計穆姐姐應該也不清楚具體位置吧,否則她當時就不至於隻說是在東土了,如果她知道具體位置,一定會告訴自己的。


    王雲飛想了想,就將從拜火教裏拿走的那個火焰形狀的東西——聖火拿了出來,誰知一番折騰下來,他竟傻眼,這才意識到這東西自己不會用。


    無奈之下,王雲飛直急的在原地團團轉,後來靈光突然一閃,整個東土他幾乎都已是反複找遍了,但唯獨有一個地方沒去過,那就是南疆,南疆雖偏,但畢竟也是東土的一部分,那霜兒會不會就在那裏呢?


    所謂的南疆,其實指的是嶺南地區,那裏號稱“十萬大山”,多毒蟲猛獸,多沼澤瘴氣,山窮水險,環境惡劣,一般乃犯人流放之地,可以說是最不受世人歡迎的地方之一。


    王雲飛本來覺得韓淩霜會在那裏的可能性幾乎沒有,畢竟那裏又偏又遠,但眼下他也沒有其它辦法,隻能去那裏試試了。


    不過既然做出決定,王雲飛也不再猶豫,他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隨即打馬向南疆而去。


    南疆多為苗人聚集地,所以這裏又被稱為苗疆,漢族與其它民族自然也有,隻不過相對要少一些而已。


    通往南疆的路極為遙遠,那裏又多為大山,即便有追月這頭千裏馬代步,也走的異常吃力,待王雲飛到達南疆時,已是到了春末夏初之時。


    此時的南疆格外炎熱,再加上從泥土中時不時冒出來的有害氣體,讓王雲飛這個外來之客難受不已。


    這一天,他來到一個叫“黑格寨”的地方,但見前方寨樓林立,高低錯落,看數量不下千間,竟是個不小的寨子。


    南疆的房子多以木樓為主,最下一層用木頭撐著與地麵隔開,既可防蛇蟲鼠蟻侵擾,又可隔絕濕熱氣體,還可豢養牲畜,可謂一舉三得。


    王雲飛向寨子裏走去,可寨子裏的人見到他來,急忙將寨門關緊戒備起來,似乎是擔心他這個外來者的到來會危害到他們一般。


    王雲飛見狀一愣,像這種情況他之前在別的地方也遇見過幾次了,但卻不明白到底是怎麽迴事,於是走到寨門前大聲問道:“我隻是路過這裏想過來看看,並不會傷害你們的,為什麽你們總是要害怕我?”


    誰知他一番話講下來,裏麵人竟聽的麵麵相覷,顯然是語言不通,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麽。


    裏麵之人一陣交流,似乎是在商量著什麽,最後一個年輕人隨即跑了開去,不過過了一會他又迴到了這裏,與此同時旁邊還跟來一個老者。


    那老者將他上下打量一番,見他一身穿著不似南疆居民,心知他可能是從北地而來的漢人,於是用漢話道:“年輕人,請問你有什麽事嗎?”


    王雲飛一聽他會說漢話,也是一喜,坦白道:“老人家,我是從中原來的,我來這裏是想問下,十一年前,有沒有從中原流落到這裏的漢人女子?”


    那老者一聽似是陷入迴憶當中,過會之後才道:“十一年前倒是沒有,但一年前倒是有個。”


    王雲飛一喜,急忙道:“請問她多大多高?”


    那老者道:“大概二十四五六歲的樣子吧,個子大概比你矮大半個頭。”


    王雲飛一聽心裏更是忍不住一陣狂喜,年齡大概二十四五六歲,個子大概比自己矮大半個頭,這不跟霜兒像極了嗎?於是迫不及待的問道:“那老人家,請問您可以告訴我,那女子現在在哪嗎?”


    老者迴答道:“她在天水城大祭司那裏,你要找她必須要到天水城去。”


    王雲飛一聽心裏激動不已,當即又詳細詢問了前往天水城的路,那老者都一一詳細給他解答,王雲飛有了明確目標,於是也不再瞎跑,直接火速往天水城奔去。


    三天後,王雲飛終於來到了天水城所在之地。這天水城雖然叫城,但跟中原所謂的城池並不一樣,這裏既沒有城牆,也沒有那麽嚴格的守衛,整體風格看上去其實也不過隻是一個超級大的山寨而已,整個天水城是建立在一個大峽穀中,因從城中流淌而過的天水河而得名。


    天水城不愧為南疆數一數二的大城,人口數量眾多不說,物品種類更是豐富多樣,甚至有許多物品都是王雲飛在其它地方從未見過的。


    而且王雲飛還發現這裏竟有不少人是來這裏做生意的中原漢人,剛好他想找個人來打聽下天水城的具體情況,於是便就近找了個漢人男子打聽一番。


    原來這南疆有兩大勢力,一個為黑毒教,一個為拜月教,兩股勢力如同水火般勢不兩立,兩不相容,而這天水城乃拜月教所在之地,大祭司則為拜月教的掌控者。


    大祭司的住處不在峽穀裏的天水城中,而是在山頂上。拜月教信奉月神,以月為信仰,站在最高處,自然能更好的親近月神,感受月神的召喚。


    王雲飛來到山頂上,隻見前方有一棟木屋,一扇木門半開半掩的敞在那裏,一縷縷若有若無的淡淡茶香從敞著的木門中時不時的飄了出來。


    王雲飛還未開口,裏麵已是有一個低醇嗓音先響了起來,溫和道:“遠方而來的朋友,請進來吧。”


    王雲飛微詫,他向四周看了下,在確定這裏隻有自己一個人後,心想這拜月教大祭司莫非有未卜先知之能不成,竟能提前知道自己的到來,且竟還知道自己是從遠方而來。


    王雲飛微一猶豫,隨即走了進去。


    隻見屋子裏坐著個白衣男子,他目光溫和,五官端正,一頭長發如瀑布般自然披散在肩上,正氣定神閑的坐那裏品茗賞茶,雖不言語,但卻自有一股出塵之意散發出來,就像那謫落凡塵的謫仙般,令人情不自禁生出好感,就連王雲飛看了後都忍不住在心裏暗讚一聲:“好一個絕世男子。”


    大祭司見他站那不動,倒了一杯茶遞給他,微笑道:“一路勞苦,喝杯茶解解乏吧。”


    王雲飛一愣,伸手接過喝下,隨即讚道:“好茶。”


    大祭司微微一笑,介紹道:“此茶乃南疆特有的‘青龍茶’,對環境要求極高,隻長於低穀濕熱地帶,因色澤青翠,泫然欲滴,顧得‘青’,又因葉片修長,酷似龍形,顧得‘龍’,青龍茶的泡製之水以用清晨露水為佳,再佐以衝、洗、泡三個步驟,如此才能泡出最為上等的‘青龍茶’。”


    王雲飛平時雖無喝茶習慣,但聽大祭司方才一說,也感覺這裏麵大有學問,沒想到他對茶的研究竟這麽深,一時對他又佩服了幾分,


    王雲飛道:“想不到大祭司對茶的研究竟到了這般高深專注程度,實在令人佩服。”


    大祭司淡笑道:“我平時沒事就喜歡喝喝茶聊聊天,這時日一久,自然也就懂的多了,其實也沒什麽的。”


    大祭司雖說的謙虛,但王雲飛反而對他更高看了幾分,也不由對他多上幾分好感,他想起方才自己還在外麵時,大祭司竟能提前知道他要到來,於是忍不住好奇道:“請問大祭司,方才我還在外麵時,你又是如何提前知道我要到來的呢,尤其是,你竟還能知道我是從遠方而來的,請問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大祭司道:“這個乃我教秘術,昨夜我夜觀天象時,月神已是給過我指示,說是今天定有遠道而來的客人造訪於我,所以我便提前等在這裏了。”


    王雲飛一聽,詫異不已,大祭司方才所說之話,對他來說無異於天方夜譚一般,莫非這世上真有神仙不成,於是他更加忍不住問道:“請問大祭司,這月神又是怎麽迴事,莫非這世上真的有神仙不成,恕我愚昧,還望不吝賜教。”


    大祭司笑了笑,解釋道:“這月神乃我教信奉之神,諸天星辰中,以日月為尊,日為陽神,也稱炎神,乃你們中原漢人所信奉之神,而我教所信奉的,便是這月神了,月為陰,所以月神又被稱為女神,或者太陰女神。”


    王雲飛聽的驚奇不已,沒想到這日月星辰竟還有這般奇怪說法,不過他仍是不解道:“可是,就算這世上真的有神,可你又是怎麽知道他們意思的呢?”


    大祭司迴答道:“隻要心夠赤誠,自然能上通下達,承取天意。”


    王雲飛聽的一暈,他知道就算大祭司再怎麽給他解釋,他估計也是聽的雲裏霧裏,於是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他心裏著急想早點見到韓淩霜,於是開門見山道:“大祭司,實不相瞞,在下貿然造訪,實在是聽說您這裏一年前有一位從中原流落而來的女子,不知我可不可以見一見她?”


    大祭司聽了卻毫不意外的淡笑道:“你所來何事我早已自知,我這裏的確有一位一年前就到此的中原女子,不過她不是流落到此,而是到此才流落,而且隻怕她不一定就是你想找的那位了。”


    王雲飛一聽急忙道:“她在哪裏,我現在可以去見見她嗎?”


    大祭司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王雲飛一愣,這才注意到大祭司旁邊還站著一人。


    原來他方才進來時被大祭司氣質所吸引,所以一門心思隻在其身上,並未注意到其它,以至於他旁邊一直站著一人自己竟也沒半點發覺,直到這時才向站於大祭司旁邊那人看去,誰知一看之下,竟直接把王雲飛驚的說不出話來。


    那站於大祭司旁邊的不是別人,正是十一年前救了他性命的藥王之女白芷胭。


    此刻白芷胭正又驚又喜,淚眼朦朧的盯著王雲飛看,顯然在這裏突然見到王雲飛,也是讓她大感意外的同時又喜出望外。


    王雲飛有些兀自不敢相信的盯著她看個不停,然後小心翼翼的問道:“芷胭,是你嗎?”


    一聲“芷胭”,白芷胭瞬間奔潰,再也控製不住自己,淚水無聲的流了下來。


    十一年了,她等他唿喚這個名字等十一年了,十一年前一別,她便等了他十一年,想了他十一年,隻盼有一日還能與他再相見,而十一年的漫長等待,當初青澀稚嫩的清純少女,也早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白芷胭捂住嘴巴哽咽道:“雲飛哥,是我,我是芷胭。”


    得到她的確定,王雲飛也是一呆,他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個救了他性命,教他醫術,對他極好極好的美好少女,隻是他也沒想到竟會在這裏突然遇到她,於是關心道:“你怎麽會在這裏,你爹爹呢,他沒跟你在一起嗎?”


    豈料白芷胭聽了卻是哭的更加傷心,痛苦道:“爹爹、爹爹在一年前就死了……”


    王雲飛一驚,急忙道:“什麽?藥王前輩他、他、他怎麽會……”


    白芷胭哭著道:“一年前我和爹爹來到南疆這裏行醫治病,誰知無意中竟得罪了黑毒教,黑毒教中人手段狠辣,常常害人中毒,有一次我和爹爹救了一個被他們下過毒的病人,結果竟惹怒了他們,最後他們更是對爹爹和我下殺手,爹爹為了保護我,竟然、竟然被他們殺害了,嗚嗚……”


    王雲飛見她哭的極為傷心,心裏也是十分難過,上前將她抱進懷裏,惋惜道:“真沒想到,藥王前輩一生行善,最後卻落得如此下場,看來這老天果然很殘忍啊,什麽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過隻是狗屁罷了,真不知道是什麽樣大奸大惡之人才能說出這等騙人騙鬼的虛偽假話,也不知說這話之人當初到底包藏的是怎樣的一顆禍心,或者還是說,當初說這話之人隻是一個愚昧無知到極點的喜歡以自我欺騙,自我愚弄來安慰自己的無能之人呢?什麽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如果蒼天果真有眼,那行善之人為什麽不及時得到迴報,行惡之人又不及時得到懲罰,而非要等到以後呢?我看這世間分明就是一個黑白不分是非不明的肮髒世界,惡人往往作惡一生也沒人去管,而善人行善積德卻終受惡人欺負,請問這樣的人世間,到底有什麽用?”


    白芷胭見他說的情緒激動,痛惜不已,心中大為感動,抬頭看著他,淚眼朦朧道:“雲飛哥,你會在這裏待一段時間嗎?”


    王雲飛幫她擦幹臉上淚水,柔聲道:“你是有什麽事需要我幫你嗎?若是有盡管說,我一定會幫你辦到的。”


    白芷胭點點頭,小心道:“我想找你學、學劍。”


    王雲飛一愣,訝道:“學劍?”


    他可是清楚記得當年他想教她學劍時,那時她可是並未打算學的,一句“持劍者自傷”,讓他迷惑了好久,但現在看來,不正是這樣嗎?哪一個持劍的人,又無不是把自己弄的遍體鱗傷的呢?


    可是,既然她知道這個道理,怎麽又突然想學了呢,是想報仇嗎?


    王雲飛問道:“芷胭,你學這個,是想替你父親報仇嗎?”


    白芷胭臉一紅,點頭道:“是。”


    王雲飛聽了毫不意外,如果不是為了替藥王前輩報仇,像芷胭這樣的好女孩自然不會輕易願意去學劍。


    王雲飛想了想,於是道:“可是芷胭,你知道嗎,就算你劍法學的再好,也不一定能報的了仇,且就算你能報的了仇,心中的仇恨也未必能散去,我實在、實在不忍心讓你走上這樣一條複仇之路,那樣你一生將會過的很累,同時也不會再是那個心地善良的好女孩。”


    白芷胭一聽也是有些害怕,無措道:“那、那怎麽辦呢,我不學劍,又怎麽替我父親報仇呢?”


    王雲飛想了下道:“這樣好了,藥王前輩的仇我來替你報,你在這裏等著我好了。”說著就要離去。


    白芷胭一急,急忙拉著他擔心道:“可是你一個人去我放心不下,萬一、萬一……”她說著說著實在說不下去,趴進王雲飛的懷裏痛哭起來。


    王雲飛心中一陣難受,這時隻聽大祭司突然道:“這黑毒教荼毒南疆已久,惹的百姓民不聊生,我也早有鏟除之意,既然你想報仇,不如給我三天時間準備,三天後我們一起帶領人馬過去將其連根拔起,好還這南疆一片清明。”


    王雲飛聽了當即點頭道:“好,既然這樣,那就依大祭司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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