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則年的聲音從上麵隨風飄下來:「滾吧,有人來了。」


    柳子昆的臉微微變色,嘟囔了一句「我居然察覺不到」,一溜煙兒便隱到黑暗中去了。


    秦沛執著扇子飛上屋頂,左看右看:「剛才我瞧著這裏有兩個人影,怎麽過來了,反而隻剩下你一個?」


    「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你眼花了。」趙則年語氣平淡,卻極具嘲諷:「年紀輕輕的,落下這毛病,還是抓緊時間找個大夫醫治了吧!」


    「你!」秦沛似已習慣,隻氣了一下,說道:「看你不在房間,問遍了梅家下人,沒人知道你去了哪裏,我好心好意出來找你,你說話卻如此刻薄,哼!」


    「嘭!」趙則年把酒罈一放,微風拂麵酒氣飄香,有馮越意在,還有秦沛這樣的朋友,如此愜意的生活,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梅家堡,還是不要再想起了吧。


    秦沛皺眉:「你怎麽又喝酒?仗著自己年輕,就瞎糟蹋身體,是不是?」


    趙則年樂了:「聽你這說話的語氣,倒像是我的長輩。」


    「哼,不是把你當做朋友,誰管你呀!」秦沛坐到他身旁,斜瞥著他:「你到底怎麽迴事啊?打來了梅府之後,我就覺得你怪怪的!」


    「唉,繼眼花之後,你連感覺也出錯了。」


    秦沛胸口一滯:「趙則年!你有點兒良心好不好?不是說人眼花,就是說人感覺有問題,明明事實如此,你不願意說就算了,何必故意激怒人呢?」


    趙則年微笑:「我沒有故意激怒你,是你自己找上門來,要讓我奚落的。」


    秦沛的眼睛一下瞪大了,唿吸聲加重,氣得扇子都差點脫了手:「好好,就當我犯賤!我真是犯賤!」


    說完,他使著輕功飛了下去,然後是漸行漸遠的急促腳步聲。


    不久,馮越意來了,笑著問他:「你到底說了什麽啊,為什麽秦沛那麽憤怒?」


    「我沒說啥,是他自己太容易生氣了。」趙則年遞出酒罈:「喝嗎?」


    馮越意搖頭:「我怕我會睡過頭。」


    第二天便是梅行風大婚之日,趙則年也怕喝多酒睡過頭,一夜都沒怎麽睡好,一看天亮了,就洗把臉換身幹淨的衣服出門。


    行走匆匆,在庭院中的拐彎處與對麵的人撞了個滿懷,他本能的道歉:「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秦沛嘴角勾著一抹冷嘲熱諷的笑:「喲,你還會道歉吶!」


    趙則年看了他一眼,逕自與他擦肩而過。


    秦沛自是不甘心:「喂,你不許走!」


    他長臂一伸,從後扣住趙則年的右肩:「你這人太莫名其妙了,我沒惹到你,為什麽你沒好臉色?」


    「要想我給你好臉色,需要滿足三個條件。」


    秦沛愣了一下,興趣上來了,眼睛眯成一條縫:「哪三個條件?」


    「首先,你要是個女人……」


    秦沛臉色一沉。


    趙則年漫不經心地看著前方奴僕們形色匆忙:「其次,你得有一張沉魚落雁、貌美如花,足以吸引我的臉。」


    秦沛加重了扣著他肩膀的力道,手背上青筋暴起。


    「再者,你得溫柔端莊,落落大方……」


    「夠了!」秦沛憤怒地打斷了他的話:「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恨不得一拳打到你臉上,恨不得揍你一頓,恨不得殺了你?!」


    趙則年微微側頭:「那麽請問,我哪裏得罪了你?」


    「你哪裏得罪了我,分明是我得罪了你!」秦沛抑製著渾身的暴動,緩緩把手收迴來:「算了,我早該習慣,你是個陰晴不定的人。」


    趙則年被他說的最後一句弄愣了。


    秦沛很快清醒過來,反擊道:「你剛才說的那些條件,若我告訴了越意,你猜他會怎樣?」


    趙則年才不害怕:「越意一定會相信我的。」


    「你!你們!」秦沛上下牙打著架,轉身就走。


    第143章 傷痕與疲累


    趙則年迴頭望了一眼那背影,不知不覺便嘆了口氣,他不是故意要氣秦沛,隻是兩個人剛認識時就彼此看不慣對方,漸漸地便形成這種相處模式了,時不時要拌幾句嘴。


    趙則年、馮越意、秦沛三人早早被安排坐到主桌旁邊的那張桌子上,看著梅行風身著大紅喜服,胸前綁著一朵大大的紅花,和梅盛南在門口迎接客人。


    梅盛南偶爾會進來歇息一下,喝口茶什麽的,梅行風倒是堅持站在門口。


    吉時前的半個時辰,梅書豪攜著夫人文嘉來了。


    梅書豪今年四十五歲,臉不黑也不白,雙眼深邃如海,頭戴淡青色的玉冠,僅看到幾根白頭髮,黑細絲線所做的帽繩在下巴下打個結。


    深紅色的直身長袍,衣襟袖口的鑲邊以赤銅色為底,上繡本色明花,外套一件同色透明罩衫,氣質內斂,不乏威風。


    不知是不是因為梅書豪經常麵無表情,眼角僅有一兩條細紋,比那些經常做麵目表情的人的皮膚看著還要光滑。


    趙則年不自覺地看直了眼睛。


    見到弟弟,梅書豪的臉上掛起了淡淡的微笑,梅盛南把他引到主桌旁,兄弟倆寒暄起來,不再管其他的事。


    眼前一晃,文清寧攬著一個中年婦人,親熱的咬著耳朵竊竊私語。


    趙則年登時目光一寒。


    那中年婦人便是文嘉,梅思遠的親娘,在他娘死後僅過了一年,就被梅書豪扶為正室。在這一點兒上,他和花尚雪的遭遇極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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