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久益懼,末了皆顫抖前行,帝王太極,龍皇所嗤,此刻腿猶軟,他人見此,必將舌下落一地。相較於虛無,銀河之黯,實是幼童戲耍。


    此時,二人身心受壓,忽覺前方虛空有異動,朝吾輩急駛。九尾驚喜,脫口而出:“人!人在此!太妙,前方有人!”


    言語未了,人已近前,我識得此人!意料之外,此際遭遇,竟是撒旦!此刻他狀頗狽,亂發覆額,滿頰冷汗。


    “其力甚猛!”其近吾旁,九尾悄聲曰。


    “勿深行。”撒旦稍作停留,旋即疾馳離去。昔時滅絕之戰,吾僅末流,未曾入其法眼,故亦不識君。


    “其中有何?!”吾驚詫唿喊。


    “一無所見,驚悚至極!”彼言,撒旦已然數十光年之遙。


    觀者或可想象,吾倆心情複雜。無邊的黑暗中,吾輩孤立無援。數十萬光年內外,俱無所視,本已懼而顫抖,複受撒旦蠢事驚懼。此刻,二人思緒紛亂,退,不甘人也,旭兒尚待救援,進,不以懼為恥,吾心已顫栗。帝王之尊,若喪膽而亡,史冊無顏矣。


    “吾惶恐萬分!”九尾瞪視虛空,咬著紅唇,懼意滔天:“那人未見何物,竟如此驚駭。其力量強大。”


    “愈如此,你不更好奇前方究竟為何物?”吾安慰之,二人駐足。


    “無意,不感興趣。”九尾輕蹙秀眉,緊貼我懷,不願前行。


    僅二人,半數心神已散,其餘搖搖欲墜。吾搓麵提振,內心警示:吾何懼,古墓曆練,何曾未逢畏懼之事,何以數十年不入墓,便懦弱至此。錢龍,毋懦弱,盜墓之始,毋損門麵!


    剛為自己振作,九尾又道:“喚大壯諸君,人眾膽壯!”手持大壯饋贈的玄玉,言語已吐。


    “嬌女,吾輩帝王,宇宙至高,不可未曾涉險,便畏縮求援。抑或,送你迴去如何?”吾欲為難她,目前唯有送行爾。


    “獨行,吾更憂!”九尾心緒糾葛,跺足痛苦:“哎呀,行矣,走吧,繼續行。但須應允,遇險必遁!”九尾讓步,硬挺陪伴前行。


    吾唯緊擁:“好好好,允你所願,若有險境,即刻撤離!”


    於是,這對旅人在黑暗無邊的星野裏度過了又一天。為了探尋得更深一層的秘密,我放膽一搏,催動腳下步伐,疾馳數億萬星辰的距離,卻依舊一無所獲,唯有浩渺無垠的幽邃空曠包圍著我們。


    九尾,那隻九尾狐,蜷在我的懷中,撅著嘴瞥了我一眼,無聲無言。她無須言語,因為她的眼神已然透露一切——我的心髒瘋狂跳動,慌張已悄然爬上我的臉龐。當我們的情緒再次風起雲湧時,虛空中傳來了毛骨悚然的嘶吼,那是一種窒息邊緣的吱呀聲響,如被扼喉之人臨終時的低啞叫喊!


    “嗚,這、這是什麽噪音!太可怕了,嗚嗚,我們快離開吧!”我低下頭,見到九尾眼中盈滿淚水,她竟已顫抖不已。


    “好的,好的,寶貝,不哭,馬上就走,這就出發。”我邊安撫著九尾,邊暗暗壓抑內心的惶恐。剛才的聲音顯然來自某個方位,可為何我卻無法辨明?


    開啟天目,望向四圍的虛無,億萬光年範圍內一片死寂,然而天眼傳來的警示如此劇烈,危險仿佛蟄伏在暗處窺視!四下張望,我試圖找出異樣,卻未見任何蹤跡。驀地,一種金屬受巨浪碾壓的嘎吱聲刺破平靜,宛如重錘敲打在心頭。


    “嗚嗚嗚,我們為何還不出發......”這突兀的噪聲,讓兩人身軀劇震。


    我正打算逃離這恐怖之地,九尾拍打我的肩膀,我迅速迴首,卻空無一物。“有什麽東西?為什麽我看不見呢。”


    “啊,你看見過什麽東西了嗎!”九尾顫抖地躲在我胸襟,依然心有餘悸。


    環視四周,淚眼中,她渾身蜷縮在我懷裏,雙臂未曾舒展。“嘭”一聲,我在腦海迴響,遍體生寒。“你,你剛才是沒觸碰我嗎?”此言一出,九尾徹底失控,號啕大哭。“快逃吧,我方才並未移動過分毫!”


    “好,我們馬上撤離。”我的神經線同樣瀕臨崩潰,帶著九尾,飛速逃離這片詭異的空域。此時,一聲女人淒厲的尖叫劃破耳畔,如此之近,隻在咫尺,可漆黑中什麽也瞧不見!


    “啊——”九尾的恐懼已至極限。


    “見鬼,究竟是何方神聖!”我驚駭之下啟動金鍾,它如今已化作神祗的洪鍾。巨大仙鍾悠悠自旋,仿佛築起一堵堅實的屏障,給我們一絲慰藉。方才的聲音不可能出自小旭,那般相近,近在眼前!


    二人全力飛奔,仙鍾的庇護使我們稍感安心。“好啦好啦,心肝,此刻仙鍾之內,我們的安全已有保全。”九尾淚眼迷蒙地四顧,剛欲平複驚駭,鬆懈的瞬間,身後仙鍾轟鳴開裂,鮮血濺灑在鍾麵,匯聚成麵目,令人不寒而栗。


    驟然,九尾輕拉我一把,視線鎖定斑斑血痕:“血液,在其中......”


    “媽的!”一刹那間,瘋狂彌漫全身,拂袖收起仙鍾。九尾被緊緊摟入懷中,兩道仙力封鎖耳際,亡命般疾掠。背後不斷地被觸摸,一陣陣冰涼穿透脊椎!


    我怒吼連連,擲出六個奇異符號,構築起堅固的防護圈,外裹一圈真言符文。佛音迴蕩間,符號真言迸發萬千佛光。為強化這兩種秘法,我一路高聲詠唱《大悲咒》,助威加持!


    “無上正等正覺,無量光年照。難以辨別是否是秘法生效,或逃離怪事已遠離我們。恐慌中奔逃約摸一日,遙遠處幾人身影若隱若現,辨識出竟是壯漢一夥!


    “是大壯他們哦!咦,怎麽會來這裏了呢?”九尾滿心歡喜。


    乍然會合,大壯擦著額頭的汗珠,咆哮出聲:“該死的,這片詭異之所,四顧無人,令人心驚膽戰。你們來到此處,所為何事?”


    “為追尋小旭的蹤跡,她就潛藏在這無垠虛空的核心。”我言簡意賅,重逢的歡愉難抑心頭:“誒,你們怎知道位置在此?!”


    “這不是你們捏碎的黑玉所示嗎?”幺妹滿臉疑惑。


    我與九尾同步望向那破碎的黑玉,藏於其手之後:“呃...我,我一緊張,誤將其粉碎。”


    “丫頭,怎哭了,眼圈泛紅?”喜子匆忙而來,扯過九尾追問,眼神緊鎖我身。


    清月遙望空洞的深處:“到底遭受了何事,何故你們都似丟了魂魄。丫頭哭泣至此,睫毛尚且濕潤。”


    “並未遇見,隻聽見恐怖的聲響!”兩人幾乎同步開口,一如撒旦所言。


    我深深吐納,努力平息心情:“大壯,你來的正是時候。八十載不曾領略畏懼,尚敢重踏此地?”


    “何出此言,盜墓者之路,所曆磨難,何所懼?即刻前往!重返故鄉,我看過多部恐怖大片,僅覺好笑。”大壯的話語與我先前所說吻合。


    “嗷,還,還要再探此地?”九尾驚魂未散:“可否不再前行?”


    “小旭尚囚禁內裏,我去救她。”手漫撫九尾秀發。


    “一道前行,人多勢眾。”幺妹提議。


    “英勇的事業應當由我輩男子漢來承受,你們柔弱的女子留在安全之地才是明智之舉。幺妹,帶著她們玩耍去吧,無論何方,若是不快,你們還可重返地球的懷抱。”壯誌淩雲般的豪氣仍蘊藏在大壯的眼眸中,而冒險的路途,唯有力拔山河的硬漢子才能踏足。


    薛兒掛憂的目光照亮暗夜:“務必警惕行事,我們將暫離此地,迴歸塵世一段時間。如遇危難,務必立即示警!”她取出一尊黑玉,交予大壯,以示珍重。


    “請,務必小心。”九尾的不舍纏繞在我心頭,她天生的怯弱卻無可避免,但我知道,那份矛盾的心情也撕扯著她的心靈。


    為了確保四女子的周全,兩位勇士一路護送她們到了星海的荒郊野外。再次置身這蒼穹的寂寥,雙人組並肩而立,膽魄比以往更為堅毅,仿佛重返盜獵寶庫時的心跳加速。


    “冒險之路果然應與手足同行,才能安然而進。”兩人飛身潛入浩瀚無垠,我總算可以自由地唿吸。大壯如是說,“同生共死須兄弟,獨享風月才需美人陪。”他的直言直率未曾改變,“你帶著憂慮來此處,縱使曾有膽量,如今也為驚悸所消磨。”


    “正是,心中恐慌之際,她卻帶起了哭腔。我心如何能不破碎,但這片奇異之地,邪魅叢生……” 交談之間,我敘述了遭逢之事,大壯承認其恐懼之實,盡管他勇氣過人。


    日夜交替,疾飛於無盡虛空,時近終點,大壯遞給我一支帝煙,輕吸一口,心境頓時平靜。久違的鄉間煙草喚醒我心底的記憶,興奮湧上心頭,高唿一句:“娘的,老子迴來了!!”


    “哈~哈哈!”大壯笑聲豪邁,煙蒂隨風飄向虛空深淵:“不論是幽靈或是聖靈,吾輩兄弟隻為解救眾生,冒犯之處,唯有香煙敬意致歉。還望諸多主宰勿要阻撓,彼此安享寧靜無擾!”


    “與你同行,的確勝於攜她翩翩。”兩人豪情壯誌重現,重現帝王的傲視群雄!


    “必須的!”


    或許正因為豪情萬丈,詭譎悉數止息。直至第五個晝夜交替之時,大壯忽地揮出一招“帝皇拳”,虛空中空無一物,觸無可觸。


    “適才似有物刺痛了我。”大壯語氣淡漠,低聲說道。


    “看樣子,躲避不了這一切。”我凝望著周遭虛無的變化,無從揣測無盡虛空之廣闊,八大尊者之言誠不欺我,曆代帝王踏至之地,不足其十分之一。兩日奔波疾駛,竟越過了宇宙的邊緣。


    大壯微微頷首:“總覺此事與冥墓之秘事酷似,或許源自強橫魂物。”


    “或為真實。昔年脫險,借佛法之助免於煩擾。且忍耐之,若果無望,再以道教之法為護。”我對大壯如是說道,不離眼的前路。


    “帝王威嚴已足以。”他瞬間釋放帝王威壓,幾光年之內遍布其勢,如佛陀降臨,光芒萬丈:“距離旭兒有多遙?”


    “不明朗,應尚遠矣。”帝威之力,與大壯共享,異曲同工,我足下一如巨型風扇,葉端指向前方,光彩奪目。


    在這浩瀚的虛空,物質了無蹤影,兩人如帝王般巡遊,將威儀推至巔峰,實則為鼓舞彼此的膽魄。


    就在此時,耳邊風號驟起,無形之風,不應存在的風,因虛無純淨無異溫差,無風無空氣,難以形塑。


    “宛如星空的漣漪,太空儀屢屢探測。”大壯邊走邊沉思。


    音音未落,虛空中忽現異象,牆體憑空顯現,疾馳逼近,伴隨著悲鳴,非人,倒似貓之慘叫聲,瀕死哀嚎。


    “臥槽,竟乃血牆!”牆體距二人光年之遙,我瞥見竟以血匯聚而成!


    轉瞬之間,血牆闖入了帝威的籠罩之下,前行略滯,依然推進。二者相距鄰近,帝威交融增強。然則,仍無法抵抗血牆之進犯!


    “力量強大。”大壯終於麵色劇變。


    “不可能!”疑無可能,非但考驗膽識,更挫敗自滿:“星野之間,帝王至尊。已有仙術在手,即便是十陸巨頭重現,亦有信心交鋒一戰!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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