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壯將皮甲一拋,目光沉凝:“看來那隻魁未曾讓它逃出生天。”話音未落,一道輕柔而又哀婉的聲音在我心湖中悄然響起,那是秦幺妹的聲音,猶如天籟之音,卻令人心痛難抑。我憶起了蛇眼中閃爍的那一抹希冀與決絕,在這刻,心中湧現出莫名的愧疚,為自己曾經對待它的殘酷。


    “繼續探尋,或許尚有線索遺留。”吾等二人踏過石徑,深入洞穴腹地,行至一刻鍾餘,大壯忽地駐足,雙眸緊鎖前方,我隨之望去,頓感一股寒意直透心底。先前竟未曾留意,擋在洞口的巨門上,赫然鐫刻著爪印數道,深深凹陷達十幾公分,延綿幾丈有餘,仿若惡獸肆虐之後,令人不寒而栗。


    其間,奇石碑突兀立於爪痕叢中,仿佛曆經萬世風霜而未倒,深深地楔入了金屬巨壁之中,恍若巨靈一掌擊打而成:“奇哉!何等妖孽之手,竟能留下此般痕跡,難不成,竟是那傳說中的龍裔?”我不禁迴頭凝望深淵,心中生疑,洞窟之底,仿佛有雙冰冷巨眼正在默默審視這渺小的入侵者。


    我低聲道:“洞窟之深,甚於血魔,恐吾輩無法應對,唯有奮力一搏。”言畢,折返迴至巨門之下。“吾願與爾共探究竟,取此石碑。”


    “所思無異於汝。”大壯縱身一躍,借由繩索攀上十五丈高空,我亦隨之而去,丈量之下,碑身約莫一丈五尺高,寬不及一臂半,材質不凡,難以窺探。


    大壯以小錘輕叩石壁,驚歎連連:“妙哉,堅硬非凡,深嵌數寸有餘。非人手所能為,此碑怪哉!”我揮盡全力踢向石碑一角,竟未撼動分毫。“唯有依賴汝手中之寶,方能破此難題。”


    大壯束緊繩索,一手執錘,一手持錐,輕敲而下,精鋼鐵甲應聲而凹,二人麵麵相覷,讚歎仙材果然非凡。


    須臾間,石碑周邊已盡數鬆動,我再度發力,隻見“轟隆”一聲,巨大碑體猛然傾斜,終離原位,墜入深穀。


    震耳欲聾的撞擊聲中,礦洞搖顫不已,待塵埃落定,我與大壯緩步上前,但見碑麵,驚駭之色溢於言表!腦海深處,秦氏姐妹驚唿聲起,隨之寂寥無聲。


    許久,大壯方自喃喃:“此,此……”


    我將他輕輕推搡一旁,小心翼翼靠近石碑。“觀此石碑,實乃平常,唯獨其厚度異乎尋常,近一尺許矣。”視線聚焦碑心,內鑲黃水晶一塊,長約三尺,寬僅咫尺,最駭人者,竟是其中藏匿幼嬰一尊,未足月餘!全身遍布細密絨毛,似非人間之物。


    “咄咄怪事!難道竟是齊天大聖之孕育石胎?”大壯吞咽一口唾液,語帶猜測。


    搖頭否決,“吾亦茫然,何曾想過,竟有此奇異景象?蒼茫大地,無奇不有矣。”


    “未知此嬰如何封於此,技法卓絕,曆時久遠,猶無腐爛之象。”大壯蹲身觀察,“更詭異者,吾聞秦妹之言,謂其猶存氣息。”


    驚詫之下,我凝神傾聽水晶之內,“幺妹言其猶生!此理實匪夷所思,何能長久存活?”


    “斷不可能,無論曆時幾何,僅瞬息,亦必致死無疑!”大壯搖頭,麵貼石碑細聽,“豈料,真有微弱心跳之音,此事過於駭人!”


    我躬身驗證,確有所聞有力心跳,頓覺周身冰涼,不由自主後退幾步,“此何道理,何故猶存生命?究竟能否歸類人屬嬰童?”


    “形勢危殆,速速退避。”大壯拽住我,指向碑上痕跡,“此石碑必由洞底所射,連此龐然大獸亦畏懼三分,此幼童之危,不可估量。洞底異物兇悍,吾輩進退維穀。”


    我點頭讚同,“誠不料此地隱秘眾多,洞口直通何處,吾尚未可知。然以我等實力,深入洞底確險象環生。吾輩宜當速行。”


    “石碑何處理?”大壯問。


    “汝言何故?此情此景,棄之於此,理所應當。”我瞪視大壯,正待啟動機關升返,驀然秦幺妹之言迴響心間,“且慢!”


    渾身為之一僵,“何事不妥?”


    “上方有異物監視吾輩!”秦幺妹語調緊迫。


    迅疾抬首,洞口高聳十幾丈之上,黑影隱約閃現。欲告之大壯,隻見他正欲肩扛石碑。


    “失策矣!此子絕非善類!”我立即將大壯拽起,“吾輩遭受窺視,石碑暫置,當機立斷!”目光掃向高處,示以警惕。


    大壯驚覺抬首,瞬時色變,“豈有此理!魁獸再現!”隨即神色凜然,揚起錘煉之赤金小錘,“何懼?連魔皆不懼吾,一魁何足掛齒?”言罷,對空招喚,“莫懼,近前來,吾不會加害於爾!”


    “速逃,禍至已近!”腦海中,秦幺妹警告之語驟然而至。


    然一切已晚矣,大壯舉手之瞬,黑影降臨,一擊即中,大壯宛如破布擲出,飛掠深坑。


    “大壯!”我施展輕功飛馳追趕。


    魁獸之力霸淩天地,大壯如炮彈橫空出世,刹那間撞於百尺之外,若非身懷秦祖神力護佑,早化作齏粉!


    攙扶大壯,抬頭仰望,巨門已遙距數百尺,深陷深淵之感愈濃。


    大壯撫臉,又揉搓傷指,“偷襲,何等卑劣手段!”


    在幽暗深邃的冥界邊緣,一場古老與未知力量的對決正悄然展開。大壯,身形龐大的勇士,被一隻不知名的怪物拋迴地麵。我迅速反應,騰空躍起,將他穩穩接住,他的重量卻令我在著陸之際險些失衡。


    “究竟何方神聖?”大壯麵露驚色,疑惑道:“赤霄寶錘為何毫無作為?!”


    “此怪非常。”我穩住大壯,製止他的衝動,深恐他又盲目衝鋒陷陣。我的思緒迴到盤古道場的日子,想起那位名為龍小旭的存在,一招鎮元大將,實力與我相當,若非我與他對峙,一擊之下,恐怕早已被壓於塵埃。


    如此浩瀚的力量,那種超越凡世的清淨,非凡夫俗子所能及。我手持光華,試圖探明敵人身份,然而它並未像那些魔物般身罩迷霧,但因距離遙遠,真麵目依然模糊不清。


    “它並非尋常魁魃,更似人形。”秦幺妹於我腦海低語,帶來新解。


    “何解?”我對她的論斷充滿困惑。若非陰魂邪祟,應當為人,怎會有異類之說?


    “它是妖。”秦幺妹語氣沉重:“你們麵臨前所未有的危機。赤金寶錘不是無效,而是被洞穴底層的存在所克製。”


    得知真相,我連忙告知大壯,那鐵漢頓時汗如雨下,恐懼襲來:“該如何是好?屠龍鐧皆失其效,難道命該絕此?世間竟真有妖魔橫行!”


    “過往所遇毒蛇,豈非早具妖力,隻是修為尚淺罷了。”我與大壯,相隔百米凝視上方黑影,決心已定:“不能退,一戰到底!”


    大壯應聲讚同:“不錯,退無可退!此大妖欲逼吾輩下陷。惡戰不可避免!老錢,你有玉柩,我有神錐,同仇敵愾,破妖無難!”


    “小錐歸你,我自有神器護佑。”我重新執掌仙棺,赤霄黃道雖遭壓製,我卻不信仙棺亦會受製!


    我們齊聲咆哮,施展絕技飛縱至敵前。然而,大壯再度遭受挫敗,僅我以仙棺幹擾,使其擊偏至岩壁。


    我手如裂帛,劇痛無比,卻不如大壯般不堪。仙棺一擊,妖魔竟也踉蹌。


    仙棺無畏,我心大悅,再度揮舞迎戰。


    巨妖怒號,主動出擊,我無所畏懼,以仙棺對撼。


    “壯爺,今日教你嚐盡桃木真義!”大壯怒吼,錘錐並用,奮不顧身撲上。


    我竭力撞擊,仙棺對拳,四肢顫栗,身體震飛數丈。


    妖魔巨拳血肉模糊,身影傾斜後撤,恰此時,大壯於背後突襲,錘錐齊出。


    碰撞聲震耳欲聾,妖魔慘叫連連,身影退避遠處,大壯與仙器卻被震飛,遠去數十丈。


    大壯鬥誌昂揚:“傷他必能殺之!老錢,一舉擒妖!”


    我亦慷慨激昂:“天翻地覆又何妨!今日除魔衛道!”


    然則,正當豪情萬丈之時,秦幺妹警示之聲如涼水澆頭:“莫戀戰,妖窟底獸正窺伺。速戰速決,逃生要緊!”


    話音剛落,巨響自下而起,猶如怒濤席卷。痛徹心扉,仿佛生命即將消散。欲救大壯脫困,卻發現己身已被定住,隻見深淵巨獸如山嶽迫近!


    “吾命休矣!老錢,速逃!”大壯強忍聲波侵襲,掙紮起身,瘋狂疾奔。


    我亦不怠慢,隨大壯疾風驟雨般衝刺,慶幸輪船近在咫尺。飛鉤鋼索,一聲金屬碰撞,牢牢咬住洞口鋼甲,兩人正欲借力飛渡,卻見黑影已然封鎖出口!


    大壯揮動屠龍鐧意欲衝闖,然躍空之際,上古陰影竟拽飛鉤鋼索奪下,重創壯軀,仙棺隨之丟失。


    洞窟再發咆哮,恐怖巨影漸近,隱約顯露猙獰。大壯握錘待戰,生死由命,我以仙棺對峙,渺茫一線生機。


    仙碑忽現,一道清光乍現,繼而騰空而去,直搗妖窟深淵!


    “是它!誅妖救難!”大壯驚歎。


    秦幺妹厲聲催命:“呆滯做甚,速逃!”


    “壯哥,斃之而後快!”我振作精神,再投鋼索,一手揮棺,全力砸向妖魔。大壯尾隨,兩神器如錐刺鐵。


    力竭之戰終致妖魔墜入輪迴之中,我二人趁機潛行至船上,腳踏實地方覺安心。環視四周,妖影不知所蹤。借鋼甲縫隙攀緣上行,直達甲板。


    忽聞外響驚天動地,妖獸哀嚎慘烈,想是仙碑已然與其交鋒,勝負未卜。


    “無需圍觀,速行!速行!”我催促大壯速往前行,上方陰影壓迫,危急時刻逼近。


    正當撤離之際,一聲巨響破空而來,無疑石碑遭反彈。微光掠過,碎金亂舞之聲驟響,石碑穿洞而入,穿透數層甲板,最後轟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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