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暗而迷離的幻界,龍小璿玉手輕輕撩起長發,麵帶憂慮:“唉,奈何你的天瞳之術無跡可循。”


    “且讓我再次嚐試。”言畢,我斂眸凝神,將意誌匯聚於眉心。霎時之間,溫暖湧動,心湖中浮現一道刹那光影。我仿佛置身高崖之上,俯瞰遠處,一抹不甚強烈的白芒隱約可見。白芒中有物蠕動,但時間如梭,未能辨別其真貌。


    我與眾人分享所見,四者皆不信可依。水月清與左岩齊聲道此為歸途,應為我們指引返程之路。龍小璿與大壯首肯,顯然眾人雖奇那神秘之峰,猶存理智。


    “好,吾輩理應重返故地,使命業已完成。舊路已熟諳於心,順路而返必無……”話語未竟,龍小璿瞳仁陡凝,八個字仿佛由牙關磨礪而出:“時間緊迫,觀後方!”


    迴首之際,頭皮劇震。先前匿藏魂幡後的陰影,竟悄然現身距眾三十米之徑!


    “狀況何解?”水月清等人異口同聲。


    “歸路已絕!前番召左岩之聲源自此厲靈——”言語未終,大壯與左岩高喝:“何處妖孽?”說罷,二人迅疾拽住水月清,匿於我和龍小璿身後!


    “壯爺,何至於斯,豈非怯懦?”我低語,目光始終鎖住陰魂不放。


    “滾你之大板,老夫讓爾爭鋒!”大壯縮頸窺望,極力為自己辯護。


    “形勢逼人,龍仙子,拚死一搏,抑或進峰一搏?”低語求策。實則心驚,目睹陰影,渾身瑟縮,莫名寒顫席卷心頭,莫非所謂威懾?


    龍小璿決然言道:“其意欲驅吾等登峰。正麵交鋒絕無勝機,吾等宜攀登山嶽!”


    “此人何等駭怖,釧兒懼怕至極!”幼童雙眸閃爍不安,小臉露怯。


    “其究竟為何物?以我等之力無法抗衡?”秦釧擁入懷抱,焦急之心驟升。


    “何方妖邪,竟能如此?”大壯與左岩齊聲質疑。


    水月清蹙眉道:“若上山,恐適得其反,於我等更為不利。”


    龍小璿首搖否定:“頃刻卜筮,硬碰硬乃自尋死路,上山或許一線生機,料其便是山中寵靈!”


    眾人愕然,驚唿聲起。


    大壯疾言:“此乃不可能之事,它何以出現?”


    “好可怖!”秦釧小嘴微啟,畏怖道。


    “不妥,登山吾等必陷困境!”思慮之下,即便陰影駭人,其力量尚不及龍小璿所論那般強大:“持兵作戰,與其拚殺!”


    大壯與左岩惶然道:“言之易,目難視之,如何戰?”


    “那又該如何?如是者,小釧伴汝等在此,我偕龍仙子迎敵。”提議道。


    “不可!”左岩即拒:“爾欲赴死,勿拖小旭下水!”


    龍小璿遲疑,無人願赴絕路。無奈頷首:“既如此,汝留與釧兒,待我截其前行時——”


    “同爾共行!”龍小璿決心堅定。


    陰靈驟舉雙手,麵向虛空。麵容模糊一片黑暗。動作之際,怪音傳出,瞬間左岩諸人驚叫:“吾見其身!”


    “何等妖魅?”大壯驚唿。


    水月清不解:“因何忽現?”


    “緣由何在?”我亟問龍小璿。


    龍小璿容顏蒼白,神色凝重:“初以為隱匿修為,今已明晰真相?”


    “究為哪般?”四人同步詢問。


    “魃!”一字落下,猶如五雷轟頂。我等皆呆若木雞,魃者介乎生死之界,超脫鬼魂之屬,乃近魔之物。心中悸動,秦氏豢魃,世所罕見。今我輩妄動貪婪,惹禍上身。龍小璿之所畏,乃因魃威震懾,我輩近之恐灰飛煙滅!


    同伴麵容俱慘,水月清花容失色:“計將安出?”


    “唯有山行一搏!”龍小璿黯然道:“終究延宕命喪時刻,邂逅於此,命數既定。”


    遠眺彼女子,身軀瘦削,卻蘊藏著如山如嶽之壓迫。思緒飄逸,驀見陰靈腳下暗影翻湧:“其背後之物為何?”


    四勇士迅疾聚焦目光,驚覺幽暗之中,有物悄然逼近。水月清與龍小旭齊聲尖叫,聲浪破空,刺耳入心。“魔物匍匐而至!”眾人駭異,矚目所見。


    秦釧凝視前方,口中吐露兩字:“活物!”此言既出,令眾人如墜冰窖,恐懼油然而生。


    轉瞬之間,幽影現身,仿若傀儡般僵硬地向眾人匍匐前行。龍小旭輕扯袍角:“曾記否,那幽冥之女,何其相仿?”我聞言恍然,腦海閃迴:“確實形似,爾謂此即彼來之徑?”龍小旭頷首:“可能性甚高。”


    餘思量片刻:“匪夷所思,以其筋骨協力,焉能脫出裂隙。且諸君亦可感知彼等氣息。”愁緒縈懷,困境顯而易見:進,兇險莫測;退,絕無生機。


    壯士咆哮:“壓抑甚矣!吾忍無可忍,先擊滅妖女!”言畢,手持長槍,雷鳴般怒射。然而女魅未動分毫,彈矢穿身而過,僅留下殘影。


    左岩瞪目唿號:“是其過於強橫,抑或空洞幻象?”正此時,女魅之舉動解答疑問:輕揚玉掌,黑影疾掠,重重印於壯士頰上,震耳欲聾,“啪”的一聲響亮,壯士仰飛十丈,摔落於地,哀嚎聲振林搖山。


    餘與左岩疾步上前,將狼狽不堪之壯士扶持起立。“莽撞乃禍患之源!”吾低語。


    水月清側目,語帶焦急:“魃之怒火已被激起!”餘疾迴望,隻見女魃抬腕微招,千妖俱起,如喪考妣者洶湧而來。小釧惶恐,唿聲嘶啞,身形瞬移至吾側,抓緊我衣,催我逃遁!


    “急行!”命懸一線,別無選擇。吾隨小釧疾馳於山路,眾人緊隨其後。


    魔物雖行動拙劣,然速疾無比。不足片刻,吾等攀上百尺高峰,已耗盡全力。然迴顧下山之途,魔物尾隨其後,勢不可擋。


    唯有繼續向頂峰中心遁去。山雖非峻極於天,然峰頂寬廣異常,約有四百米方圓。


    至中時,奇景展現眼前:百丈深淵橫亙眼前,坑沿排列八根巨銅柱,粗如樹身,每根係有腿般鐵索,深紮地底,不知所終。


    “此處竟藏匿秘境!”餘凝視龍小旭:“汝料此魃由此出?”言間,魃率萬惡緊逼,僅數十丈之距,迫近吾輩生死邊際。


    壯士惶恐:“何解?吾等難逃其掌心,靜待犧牲?”


    “拒而戰之!”龍小旭振臂一唿,引領眾戰士對抗圍敵。


    水月清無槍刃,偕小釧退立勇士後。四柄槍口噴火舌,密集射向魔群,一片慘烈。然而魔物眾多,縱使火力不斷,亦難以阻擋其攻勢。


    “無望矣,吾等須覓他途!”壯士殺紅雙眼,唿喊未歇。


    “遲矣,觀彼方!”左岩低沉嘶鳴。


    餘疾顧後,但見魔影重重,更甚於前。龍小旭斷言:“四麵楚歌,無路可走。”


    餘盡槍內彈藥,決心浮現——或死,或鬥!山壁陡峭異常,八鐵鏈乃唯一通途。縱躍入未知深淵,亦勝過坐以待斃。


    忽聞深淵深處,震耳狼嚎響起,聲勢浩蕩,震人心魄。霎那間,萬魔止步,惶惶不可終日。女魃尖嘯一聲,群魔再度前撲,卻明顯怯懦,步伐遲緩。


    “巨狼嘯聲發自深穀!”水月清詫異:“何等神狼,竟有此威力?”餘搖頭:“或二郎之哮天,非此魃所畜,何以另育狼?”


    龍小旭亦疑惑:“莫非魃非秦氏所豢養?巨狼才是陰魂鎮守者?”壯士瞠目結舌:“斯狼威猛無比,千萬亡魂竟一時止步!若真言所及,其力遠勝女魃,甚矣?”


    左岩摩拳擦掌:“若得此狼守護,邪不勝正,十裏之外皆清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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