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對此事也略有耳聞,笑著對匯報完公務的謝丞相說:


    “若是這個許然真的有本事,那朕點他為狀元又有何妨?”


    皇上說這話的時候,現場的人可不少,很快這句話就傳遍了京城,就連街頭的乞丐都知道有個叫許然的學子得到了皇上的賞識。


    當事人卻很淡定,摸了摸許沅的頭,“去玩吧。”


    殿試在即,許然這幾天都待在家中溫書沒有出去,現在看來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連一向憨厚老實的白芷出門買菜聽到了別人對許然的誇讚,都忍不住迴來學給許然聽。


    什麽文曲星下凡呀,什麽是瑞獸轉世,什麽樣的說法都有。


    許然聽了都忍不住發笑,自己隻不過是個小山村出身的平頭百姓,哪有外麵說的這麽玄乎?


    不過心態也因此擺正了幾分,許然之前總覺得六元及第沒什麽,拿到當然很好,沒拿到也不用難過。


    現在可能是受到了外麵輿論的影響吧,也可能是許然發現自己迴到了少年時期,身上免不了帶著幾分爭強好勝的少年習性。


    總之許然現在一心撲在了溫書上,沒道理上輩子的自己考中了狀元,這輩子重生迴來考不中吧?


    殿試。


    學子們入殿,拿到考題,開始做題。


    皇上和一眾大臣都在場,若有學子在這個時候作弊,那可真就是會遺臭萬年的大事了。


    許然拿到考卷的時候沒急著下筆,沉吟思考一會兒,才慎重地落筆。


    皇上輕聲問:“那個容貌最俊的少年叫什麽?”


    一眼瞧去,許然在六十名考生中最為突出,麵目清俊文雅,眉目疏朗,眼似清泉,嘴角微微揚起,比春風細雨還要溫潤。


    一個人的風華便可輕易勝過另外的五十九名學子。


    這樣好的相貌不做探花郎可惜了!


    大太監王公公雖不是所有學子都認識,可皇上說的這位卻能一點不帶遲疑地答道:“是那位小五元許然許公子。”


    許然?


    皇上本想若是這位俊俏公子有本事的話,點為探花郎也不錯,可如果是許然的話,才華應該是有的。


    還是那句話,如果許然考不上狀元,那探花郎也不算埋沒了他。


    皇上親自下場在學子中來迴走動,有時候還停在學子旁邊,看看他們如何作答,看完後也沒有評價好與不好。


    皇上年輕時是親自領兵打仗過的,年紀上去以後,氣勢也越發不怒自威,不苟言笑的時候,甚至還會嚇哭剛滿三歲的小皇孫。


    這樣的一個人站在旁邊看你怎麽寫,學子們的壓力別提有多大了。


    皇上並未對許然有什麽特殊待遇,站在許然身邊,看了一會兒,同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內心卻極為讚賞,這個許然倒有幾分本事,說不定還真會成為本朝第一位六元及第的讀書人。


    皇上走過來時,許然的毛筆僅僅隻是頓了一下,很快又恢複了正常,不慌不忙地寫上自己滿意的答案。


    殿試結束,放榜需要三天左右。


    許然在會試放榜後,就給書院的山長、小鎮上的方夫子寫過信了,如今考完殿試,也沒有立刻動筆再寫信,等過幾天放榜以後再寫吧。


    等待放榜的三天時間裏發生了一件有點好笑的事,班文呢,自覺成了許然的朋友,剛考完殿試的第二天就上門來找許然交流題目。


    正好和有一段時間沒來許家的鄭遠山碰上。


    鄭遠山是誰?那可是自認為是許然好朋友的人。


    看班文就像看自己丈夫出去找的小三一樣,那是怎麽看都不順眼。


    班文看鄭遠山也不順眼,他這個人骨子裏是有點清高的,在他眼裏隻要有才華就可以勝過一切,在才華麵前,家世那都不重要。


    許然屬於這一列,但鄭遠山不屬於。


    一個排名末流的進士,家裏還是做生意的商人,在以前這種人都入不了班小公子的眼。


    白芷認得鄭遠山和班文,就讓他們進來了。


    “公子剛剛出門給姑娘買點心去了,可能要晚點迴來。”


    班文輕輕點了點頭,表示理解,讓白芷幹自己的事去就行了。


    鄭遠山看不慣班文的這副主人作態,“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現在是在你家呢。”


    班文也不是什麽好惹的,“就你?你還不夠資格登我家的門。”


    得了,兩人差點就要吵起來。


    至於為什麽沒有吵起來,是因為班文發現了不遠處好奇地盯著他們看的許沅。


    許沅是這裏的主人家,班文和鄭遠山兩個客人哪裏好當著主人家的麵吵架?


    許沅在清陽郡時就最喜歡那個可以遮陽的大樹,搬來京城以後,許然也專門找了個有樹的院子。


    剛剛許沅就乖巧地拿了個小板凳,手上拿了本哥哥新買的小人書,坐在大樹底下,等哥哥買迴來的點心。


    忽然就聽到有人吵了起來,許沅不自覺地就放下了手中的書,兩眼放光的看他們吵架。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那兩個人看到自己以後,就不吵了。


    許沅有些遺憾地想。


    班文看著許沅,心裏有了主意,大步走了過來,蹲在許沅麵前,放緩了語速問:


    “許姑娘,你是許兄的親妹妹,想必肯定很了解許兄,今天我有個問題想問你,我和鄭遠山誰是許兄最好的至交好友?”


    班文和許然嚴格意義上來說,見麵的次數不到五次,見許沅的次數就更少了,算上水雲間那次,今天算是第二次見到許沅。


    因此不知道許沅心智不全。


    鄭遠山和許然好幾年的朋友了,當然知道許沅是個什麽情況,見班文去問許沅,當時就想直接笑出來。


    可轉念一想許沅又不是真正的傻子,人家還是有個四五歲孩童智商的,又和許然相依為命一起長大,說不定真能說出個一二三呢。


    鄭遠山臉色正了正,可不願意在這個時候輸給了班文,走到許沅麵前,放柔了聲音。


    “小妹妹還記得我嗎?我是許兄的好朋友鄭遠山,我娘子先前在船上還給你做過衣服呢,快告訴這個不自量力的人,到底誰才是許兄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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