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遠山又不是傻子,見慣了生意場上的爾虞我詐,怎麽會看不出大家對他的算計?


    但不過就是點銀子罷了,對鄭家來說完全就是九牛一毛。


    你們把我當成冤大頭,我又何嚐不是把你們當成向上爬的階梯?


    經常拿著書去請教用他錢最多的幾個學子。


    後來書院裏來了個學習更好的許然,每迴小考都是第一名,經常被夫子掛在嘴上誇獎。


    於是鄭遠山又有了新的目標,立誓一定要和許然交上朋友。


    天天跟在許然後頭死纏爛打,不是問許然要不要去城中最大的酒樓吃飯,他請客,就是要送給許然上好的筆墨紙硯。


    隻為了能和許然交上朋友。


    可惜無一例外全都被許然給拒絕了。


    “我和鄭兄認識的時間不長,也沒做什麽事,實在是受之有愧。”


    這是許然的原話。


    這一說更不得了了,鄭遠山覺得許然是個真正的讀書人,麵對送上門的東西都能堅持底線,說什麽都不肯收。


    和之前的那些妖豔賤貨不一樣,這麽好的人說什麽也要成為他鄭遠山的好朋友!


    就這樣鄭遠山更堅持了心裏的想法,就算許然每次都拒絕了,也被鄭遠山認為是不為金錢所折腰。


    一次偶然之下,鄭遠山幫了許然一個小忙,事後邀請許然去家中做客。


    許然思考過後還是選擇同意了。


    就那次以後,許然不排除鄭遠山的示好了,不過麵對很多名貴的禮物依然是選擇拒絕,鄭遠山請客一次,事後許然絕對會迴請一次。


    鄭遠山覺得許然不拿他當朋友,可許然卻說:“真正的朋友不應該隻是一個人在維持這段友誼,如果這樣,那這段友誼是持續不了太久的。”


    鄭遠山每次請教問題,許然都耐心地迴複,還經常主動告訴鄭遠山這裏該怎麽做更好。


    鄭遠山在中遊偏下的成績也逐漸被提升到了上遊。


    這次鄉試考中了十幾名,許然功不可沒。


    “要不是許兄,我哪能考中舉人?恐怕還是那個在書院裏被人嘲笑的商戶子。”


    鄭遠山很慶幸當初死纏爛打的自己,要不然哪能有許然這樣一個好友?


    許然也想起了剛進白鹿書院的時候,每天準時去書院念書,下學後再迴家陪一天未見哥哥的許沅。


    大概是一來就霸占了第一名的寶座吧,經常有同窗向許然請教問題。


    一般在許然沒什麽事的時候,通常都會順手幫一下,後來鄭遠山就非得和他交上朋友。


    每天許兄長許兄短的。


    天知道許然比鄭遠山還小上幾歲。


    許然對鄭遠山的態度和對別的同窗沒有什麽不同,請教問題那就順手幫了,送禮物那就委婉拒絕。


    無功不受祿,這是許然的原則。


    每天到點就迴家,堅持不在書院多待一點時間,真要是沒做完功課,那就等許沅睡著後,點上蠟燭在書房裏繼續做。


    無意和書院裏的同窗有進一步的關係,隻想念好自己的書。


    後來鄭遠山幫了許然一個小忙,麵對鄭遠山去家中做客的邀請,許然猶豫了一下,選擇了答應。


    就是在鄭遠山的書房中,許然看見了一個東西。


    在小鎮上做舊賣給掌櫃的那幅畫,兜兜轉轉竟然出現在了鄭遠山的書房裏。


    許然有些默然,心裏說不出的複雜,看向鄭遠山的眼神中隱隱有著一絲愧疚。


    鄭遠山還以為是許然對這幅畫感興趣,“許兄喜歡這幅書畫嗎?這個可是出自前朝皇室之手,名副其實的真跡,我花了兩千多兩才買迴來的,不過要是許兄喜歡,我也可以忍痛割愛送給許兄。”


    對自己人鄭遠山可是很大方的,盡管有些不舍,可還是高興地說要送給許然。


    許然委婉拒絕,“這是鄭兄的心愛之物,我怎麽能收?”


    之後可能是出於愧疚,許然和鄭遠山的關係變得好了很多。


    考試前還給鄭遠山劃重點,告訴他哪一些很有可能會被考。


    許然是誰呀?


    上輩子官至宰相,期間大大小小的官全都做過,光是科舉題目就出了不下三次,考官心裏在想什麽,許然再清楚不過了。


    有了許然的幫助,再加上鄭遠山這幾年確實進步飛快,又有一點運氣加成,就考上了十幾名的好名次。


    “這些都是鄭兄日夜苦讀考上的,應得的。”


    關於這個稱唿,兩人也別扭很久了,鄭遠山喊許兄是因為許然處處比他優秀,出於心裏的尊重才這麽喊。


    許然這麽喊就是因為鄭遠山年紀比他大了。


    總之就是兩人各喊各的,誰都不打擾。


    許沅抬起眸子看了眼不遠處說話的兩人,又低下頭玩手上的九連環。


    就算是一個被解開的九連環,許沅也玩得很開心。


    白嫩的小手動動這裏,撥一下那裏,玩得不亦樂乎。


    乖乖的坐在大樹底下,誰能看出這是個心智不全的小傻子?


    隻會認為是一個年紀還小的靈動少女在玩樂罷了。


    鄭遠山無意間瞥到大樹底下的少女,眼底有一絲驚豔閃過。


    清靈嬌俏的少女低頭玩著九連環,巴掌大的瓜子臉,白淨無瑕的臉上透出淡淡的粉色,微微嘟著嘴巴,顯出少女的嬌俏來。


    眼眸澄澈如水,一雙小手從未做過粗活,纖細白皙,指甲被修剪的圓潤幹淨。


    許沅無疑是長得很好看的,世上能在容貌上勝過許沅的女子屈指可數。


    但她身上還有一個很吸引人的地方,那就是那股不諳世事的天真。


    在許沅身上,你看不到一點生活對她造成的磨難,有的隻是純粹明媚的笑容。


    無論是男女見了,都會下意識地想好好保護她,不讓她受一點苦。


    有時候心智不全對許沅來說不一定是一件很糟糕的事,因為她有許然這麽一個哥哥為她遮風擋雨。


    嗬護著她那本不應該存在於世上的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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