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沅還在看書,對白雲深這位坤寧宮的常客,眼睛都沒抬。


    “後宮裏誰不知道李太醫是我的專屬太醫,連皇上都不敢請你去看病呢,有什麽好羨慕我的。”


    白雲深雷打不動的三天來一次坤寧宮給薑沅診脈。


    嬪妃們甚至是楚紹都注意到了,不過嘛,李太醫這張普通到丟到人群中都找不到的臉,大家都以為李太醫是被薑沅收買了。


    誰都沒往薑沅和李太醫偷情這件事上想。


    隨著這些年薑家的權勢越來越大,除了沒有兵權,都快趕上當年的大將軍了。


    楚紹心裏是防備薑沅的,不敢用薑沅身邊的李太醫。


    薑太傅也是意識到楚紹對薑家的猜忌,才主動請辭的。


    白雲深很喜歡薑沅說的專屬太醫四個字,心裏難免想到了其他地方。


    眼底流露出笑意。


    “李太醫看上去心情不錯啊。”


    薑沅看完了這一頁,合上書,抬眸看向白雲深,打趣道。


    白皙的臉上,嘴角輕輕揚起,勾出一抹清淺的笑容。


    像一輪小小的月牙兒。


    楚景最像薑沅的地方就是在這裏。


    可能是有些餓了,薑沅拿起桌上的糕點,放在嘴邊輕輕咬了一口。


    甜甜糯糯的,帶著點食材本身的香氣。


    是薑沅最喜歡吃的一款糕點。


    薑沅也不見外,“這個糕點味道不錯,晚點我叫霜降送點去太醫院,給李太醫嚐嚐。”


    說完自己還點了點頭,覺得這個提議很不錯。


    白雲深早已習慣了薑沅的不拘小節,有時候甚至覺得薑沅不像高門大戶養出來的大家閨秀,反倒像個隨性灑脫的江湖女子。


    但白雲深瞥了一眼薑沅斯文優雅的吃相,嘴角沒有一點屬於糕點的碎屑。


    不是大家閨秀也不會這麽注重禮儀。


    白雲深給薑沅診完脈,身體健康,一點事沒有。


    正事幹完了,白雲深也不急著走,轉而說起了宮裏最近的一件大事。


    “三年一次的選秀快到了,後宮又要進新人了,恐怕皇上對子嗣一事還沒有死心呢。”


    白雲深嗤笑一聲,話裏的不屑誰都能聽出來。


    “有些事皇上不去嚐試一下,怎麽可能知道自己不能生了呢。”


    薑沅端起茶杯,淺淺的喝了口茶。


    說起這件事,薑沅臉上也有些遮掩不住的愉悅。


    隻覺得心情更好了。


    早在楚景還未周歲時,薑沅和白雲深就給楚紹下了不能生育的藥。


    楚紹不來坤寧宮,薑沅嫌髒,也不想強忍著惡心請楚紹來。


    就把藥下在了後麵試圖找薑沅求情的立春身上,立春自己都不知情。


    楚紹後來為了羞辱薑沅,寵幸過立春幾次,卻不知道這就是五年內沒有皇子誕生的原因。


    楚紹迫切的想多幾個皇位的選擇人,去後宮更勤快了。


    可惜後宮就是沒有傳來喜訊。


    這次選秀更是卯足了勁,想找幾個好生育的女子。


    不能生育的男子找再多女人,結果還是一樣,問題出在楚紹身上。


    一切都是白用功。


    薑沅和白雲深對視一笑,彼此露出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


    乾清宮,楚紹在考察太子的功課,五歲的楚景四書五經都差不多背完了。


    功課也完成得很出色。


    楚紹滿意的合上功課,鼓勵的拍了拍楚景的小肩膀。


    “不錯,比上次完成的更好了,父皇很滿意。”


    楚景仰起頭,小臉上滿是對父皇的仰慕,語氣堅定。


    “父皇謬讚了,兒臣還要多向父皇學習。”


    楚景的內心沒有一點波動,隻要一想到上輩子的事,他就對楚紹充滿了冷漠恨意。


    麵上還要裝成仰慕楚紹的樣子。


    楚紹欣慰的同時,心裏難免有些隱秘的顧慮。


    他是個多疑的人,哪怕薑太傅主動請辭了,他也不放心薑家。


    而且楚紹的選擇太少了,隻有太子楚景和楚煜。


    楚紹想要多幾個兒子。


    在楚紹的期待中,選秀如期舉行。


    楚紹和薑沅坐在上麵的主位,下麵是淑妃和德妃,再往下麵就是按著位份來坐的嬪妃。


    五年後的立春也隻是個常在的位份,在這種場合,連個位置都沒得坐,隻能站著。


    眼睛難掩嫉妒的朝薑沅那看了一眼。


    要知道上次的選秀,立春可是站在薑沅身後的大宮女。


    後宮的小嬪妃們都不敢不給立春麵子。


    現在常在的日子還比不上之前當大宮女的時候呢。


    薑沅似乎察覺到了,往立春的方向看來。


    立春趕緊低下頭,生怕讓薑沅看到。


    薑沅在立春的身上掃了一眼,嘴角輕抬。


    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這個小插曲。


    楚紹已經很少和薑沅坐的這麽近了,不禁想到從前和薑沅感情好的時候。


    “皇後可還記得,你第一次進王府的時候,連書房都不知道在哪裏,還是朕領你去的。”


    那時候的薑沅溫柔可人,說話聲音軟軟的,好像隨時都在和楚紹撒嬌。


    夫妻倆感情好,就沒鬧過矛盾。


    楚紹很懷念以前的薑沅。


    “臣妾不記得了,皇上也別提過去的舊事了,選秀快開始了。”


    薑沅不冷不熱地迴了一句,一點都不想和楚紹迴憶以前。


    還提示楚紹秀女們快進來了,你不是想多幾個子嗣嗎,還不快專心挑。


    楚紹在薑沅這碰了壁,臉上的笑容僵了僵,扭過頭去,不再看皇後。


    心裏埋怨薑沅怎麽如此不解風情。


    “秀女到!”


    太監尖利的聲音後,有序地進來了一群年輕貌美的秀女。


    整整幾排的秀女,有身材豐滿看上去好生養的,有家世出眾的貴女,清秀的嬌俏的端莊的應有盡有。


    薑沅看了一眼,粗略的估計大概有四五十個秀女的樣子。


    這還是經過了層層選拔,才能到最後一個關鍵環節。


    麵聖。


    薑沅目光停留在第二排一個低著頭不起眼的秀女身上,這位應該就是女主陳芝芝了。


    薑沅很快就移開了眼睛,陳芝芝本人都不知道後宮地位最高的皇後打量了她一眼。


    楚紹微微點頭,選秀正式開始。


    從第一排第一個秀女開始出列介紹家世姓名。


    “禮部左侍郎盧靖川之女盧芸,拜見皇上。”


    盧芸是亭亭玉立的大家閨秀,行禮的姿勢都好像被尺子量過一樣,略顯得有些死板。


    不過一想到盧芸的爹是禮部左侍郎,大家也都能理解她為什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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