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皇貴妃的葬禮,後宮的嬪妃們都去了,唯獨薑沅沒有去。


    就像忘記了這件事。


    葬禮也是楚紹的大太監邵寶一手操辦的,薑沅沒有管。


    葬禮上,誰都沒敢提起這一茬,


    畢竟誰都不能說皇後沒來參加皇貴妃的葬禮,就壞了規矩吧。


    楚紹則是全程都親自參加了,心裏憋著的一口氣卻始終沒有落下。


    晚上,楚紹待在乾清宮內,哪都沒有去。


    邵寶有事要稟報,從門外走了進來。


    “皇上,皇後娘娘身邊的立春姑娘有事求見。”


    沒錯,立春是楚紹的人。


    楚紹起初沒想做什麽,隻是想著怕薑沅被後宮嬪妃欺負了,卻強撐著不告訴自己。


    楚紹就吩咐立春如果薑沅出了什麽事,來乾清宮告訴自己。


    不過,最近立春來乾清宮的次數是越來越頻繁,說的還都是一些瑣事。


    楚紹對立春也越來越沒有耐心了。


    立春來之前是經過精心打扮的,一身淡綠色衣裳,頭上還戴了朵小小的珠花。


    有了幾分清秀佳人的意思。


    立春是坤寧宮管事的大宮女,從來沒做過粗活,又擅長保養,垂頭跪在地上。


    有些膽怯地咬了咬唇,欲言又止道:


    “迴皇上,皇後娘娘今天拉著霜降,說了好多皇貴妃娘娘的壞話,還,還說皇貴妃娘娘配不上這個位置,就連貴妃都是抬舉她了。”


    事實是薑沅根本不屑去背後談論貴妃,她嫌髒。


    立春說的這些話都是她自己編的,立春覺得皇後娘娘肯定恨死了貴妃,就算沒說,心裏也是這麽想的。


    那她這麽告訴皇上也沒有問題啊。


    立春說這話是一點都不心虛,神色間有些憤憤不平,好像是在為貴妃打抱不平。


    楚紹心裏窩火,臉色發青。


    他現在覺得就是平日裏太縱著薑沅了,才讓她變成了這副模樣。


    敢對他的決定指指點點。


    就在楚紹生氣的時候,立春突然站起來走到楚紹身邊,低著頭柔聲安慰道:


    “皇上莫要生氣,皇後娘娘她可能也不是故意的吧。”


    立春有精心設計過動作,現在這個角度是她最好看的樣子。


    劉海被梳上去,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立春的長相並不突出,勝在保養得好,白皙又沒長痘痘。


    看上去清爽幹淨,有幾分姿色。


    立春的突然靠近打了楚紹個措手不及,楚紹心裏的氣還在,立春的小心思他能看出來,若有所思地盯著立春的側臉。


    心裏想到了一個報複薑沅絕佳的好辦法。


    你不是傲嗎,那我就讓你感受一下什麽叫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沒有我的寵愛,你薑沅什麽都不是。


    晚上,霜降說立春還沒有迴來,薑沅就已經猜到發生什麽事了。


    “不用管立春,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誰都幫不了她。”


    霜降也猜到了,不免為薑沅感到生氣。


    皇後可從來沒有虧待過你啊,你卻讓皇後丟了一個這麽大的臉。


    也不看看皇上的妃子有那麽好當的嗎,你一沒家世二沒容貌,在後宮你能比得過誰。


    第二日,立春帶著一臉春色迴了坤寧宮。


    隨後,楚紹身邊的小太監帶著旨意來了。


    說是立春侍奉皇上有功,晉為答應。


    立春這時候才有點慌了,原來以為再不濟也應該是個貴人的位份,結果才是個小小的答應之位。


    而且皇上的聖旨裏可沒說她要去哪座宮殿啊。


    立春想起後宮那些麵上笑嗬嗬很好相處,背地裏還不知道有多少陰謀的嬪妃們。


    立春知道怕了,她不想去和其他嬪妃住一座宮殿,她以為薑沅還像以前一樣好說話,哭著去找薑沅求情。


    “娘娘,是皇上強迫我的,奴婢也不想這樣的。”


    立春哭著跪倒在地上,哭的可憐極了,好似真的是一個受害者。


    她還試圖打感情牌,“娘娘還沒出嫁,奴婢就跟著娘娘了,十幾年的主仆情誼,奴婢怎麽可能會勾引皇上。”


    當然是因為不想繼續做伺候人的奴才了。


    立春野心大著呢,在楚紹第一次和她搭話的時候,就意識到這是個攀高枝的好機會。


    幾年的籌謀才換來如今的成功,踩著自家主子的身份往上爬。


    現在形勢不像自己想的那樣美好,立春也能屈能伸,祈求薑沅的庇護。


    薑沅輕抬眼皮,漫不經心地掃過地上跪著的立春,嘴角勾起了一抹淺淺的笑容。


    薑沅是坐著,卻好像是在站著居高臨下地打量狼狽的立春。


    任誰都能看出薑沅眼裏的不在意。


    特別是立春這種自尊心要強的,她接受不了別人不把她放在眼裏。


    麵對薑沅的打量,立春的頭低得更低了,眼睛裏滿是嫉妒。


    同樣是皇上的嬪妃,我就算隻是個小小的答應,那也不再是昔日伺候你的奴才了。


    立春覺得自己受到了很大的羞辱。


    “你不用和本宮訴苦,以前的情分本宮也隻當從沒有過,你既然當了皇上的嬪妃,本宮身為皇後,也不會不管你。”


    聽到這,立春以為薑沅答應庇護她,麵上露出了點喜色。


    薑沅話說到一半,停下來思考了一會,好像想到了個好主意,愉快地笑起來。


    “這樣吧,淑妃的儲秀宮還沒住滿,你就搬去那裏住吧。”


    儲秀宮?


    立春不想從坤寧宮搬走,她想讓薑沅看在十幾年的主仆情誼上庇護她,等到她位份高了,能做一宮主位時,再搬出坤寧宮。


    可立春從來沒想過她勾搭皇上以後,薑沅會不會在後宮丟麵子。


    什麽好處都想占著。


    皇後的職責就是管理後宮,薑沅當然有權決定立春的去處。


    薑沅愉快的決定好了這件事,立春還沒來得及求情,霜降就開始趕客了。


    “答應要是沒事了就離開吧,皇後娘娘還要照顧太子殿下呢。”


    立春隻能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了。


    臨走前懷著滿腔抱負,迴頭看了眼坤寧宮的大門。


    立春期待自己有一天能風風光光地迴來。


    但如果楚紹對她有一點感情的話,立春現在也不會隻是個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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