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夫看完病後,簡單就跟著出去去拿藥了。


    走在路上的時候,王大夫突然停下腳步說道。


    “我想了想…還是想和你說個實話。”


    簡單猛的一下定住了,感覺心有點慌看著王大夫。


    “你爹之前傷了底子…動了生機,現在這股生機不斷的在流逝中…好好養著也是實話,但再怎麽好好養著終究也會油盡燈枯的那天…這些年你爹養的很好,不然第一次大病的時候,那生機就該斷了。”


    “本來第一次診斷的時候應該和你講這些,但那時你年歲還小…但他現在的身體就像個漏篩一樣,進去多少就會出來多少…你做好準備吧。”


    簡單感覺有些不可置信,明明沒生病之前看著人好好的呀,怎麽後麵就變成了這樣了…


    “會不會…會不會搞錯了…”


    “哎…這些年都是我來給你爹把脈的…老夫已經盡力了…”


    簡單瞬間鼻頭一酸…哽咽的說道:“還有多久?還有多長時間?”


    “哎…不好說…也許大概最長也就這幾年了…”王大夫搖了搖頭有些惋惜的說道。


    “我和你去多些拿藥,勞煩您多上來走動走動,盡量…把時間延長些。”


    “他…他等的人還沒有來呢…”


    簡單努力的不讓眼淚流出來,把眼睛睜的老大,就怕等下眼眶紅腫,讓她爹看了出來,但不爭氣的眼淚還是像流水般湧了出來。


    “老夫試試吧…”


    簡單拿完藥迴來的有些晚了,褚莊弈有些奇怪的問著怎麽拿藥迴的那麽晚,也不怕不安全。


    “在醫館圍著王大夫請教了一番,他們隻說好好養著…怎麽個養法總得有個章程吧,我又不太懂…可不煩著他老人家嘛。”


    “哈哈哈…也就是人家王大夫脾氣好,不然早就把你轟出來了。”褚莊弈話還沒有說完就又開始咳嗽起來了。


    “快別說了…我給爹爹去弄點熱水,再煎藥,這迴你可得老老實實的聽我的了。”簡單說道。


    “知道了…小管家婆。”褚莊弈打趣的說道。


    “小時候你管著我,現在我長大了換我來管你了!嘿嘿…”


    簡單說完就離開房間拿出藥罐開始了,努力的平複自己的情緒,但根本沒用,眼淚還是依舊往外湧。


    借著天色暗,燭火搖曳看不清麵容,簡單給自家爹喂完藥,迴到房間努力的收拾平複心情,明早如果被看見了就不好解釋了。


    喝完藥的褚莊弈咳嗽的沒那麽厲害了,最起碼晚上還能睡上一段時間。


    天還沒有亮,簡單被隔壁的咳嗽聲給弄醒了,連忙起身端著溫水進屋了。


    日子就在簡單照顧她爹時不時養病,煎藥、下棋、中漫漫度過。


    她和他爹期盼的人一直都沒有出現,簡單也隻在天氣好的時候,扶著褚莊弈出去走走。


    或者推著輪椅到外麵溜達一圈,當褚莊弈第一次見到輪椅的時候,笑著說著:這椅子倒是方便許多,小溜溜倒是奇才。”


    上山的機關也早就設置好了,就怕有人被攔在路口趕不上。


    但是日複一日的…始終沒有人上山。


    褚莊弈是在第二年的秋季離開的,那時候簡單依著他的要求,推著他再去那個懸崖邊的位置,一待就是一整天。


    他大概也自己大限將至了,那天像是個無理取鬧的小孩一樣,甚至差點就自傷了,最後在黃昏時分坐在輪椅上說著。


    “我大概是等不到了…天意如此吧,苟活了那麽些年,老天還算待我不薄…”


    “就把我埋在這裏吧,記得要空出一個位置,說好的死要同穴…”


    “我房裏有一封信,他來了就交給他吧。”


    “爹爹…他還會迴來嗎?”


    簡單站在後麵如同褚莊弈一樣,看著夕陽。


    “會的,無論我身處何處,他總能找到我,隻是這次我沒時間了而已。”


    “爹爹…”


    “放心吧…他會來的。”


    …………


    簡單悲痛的安葬好褚莊弈後,就把上山來的機關給打開了,她承認她心中是有些怨氣的。


    早在王大夫告知真相那天,簡單就跑到了府城花錢讓各大商隊遞信息出去,連同花錢讓旁人一同去其他地方的商隊遞信息出去。


    不知道他在哪裏,他爹也一直閉口不談,隻能用這種方法了,消息傳播的還算快速,畢竟是加了錢的。


    再通過口口相傳,隻要不是太過於偏僻的地方,基本上都知道,畢竟童謠傳播速度是最快的。


    簡單也後悔為什麽那日沒有留個地址或者信息什麽的。


    就在埋葬褚莊弈的一個月後,範西沅帶著一些血跡闖了進來,急匆匆的慌裏慌張的拉著簡單問道。


    “他呢!他在哪裏!快告訴我他在哪裏?”


    簡單看著他身上還滲著血,這會就像是一個驚慌失措惶恐不安正在瘋魔的邊緣的樣子,就像是個困獸之鬥的喊著…問著…


    簡單朝著懸崖方向指了指,範西沅連滾帶爬的跑了過去。


    簡單看他這樣子,害怕他也出事了,隨即也跟在他身後一同過去了。


    範西沅看著這個墳頭和墓碑,直接崩潰了,跪在地上低著頭分不清是血水還是淚水滴落在泥裏。


    “不該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


    “說好的爛柯隨玉簫、此生共白頭…”


    “我們…我們…”


    他話還沒有說完,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淚沾襟,青絲一縷白發生。


    看著昏迷過去的範西沅,簡單迴神反應了過來,連忙把人抱進之前她爹的竹屋內的床上。


    在去飛鴿傳書,讓王大夫上山一趟,再去打了一盆水給他做了個簡單的清潔。


    在跑到上山進門的那個路口看了看,發現有些機關已經完全破損了。


    簡單在心裏歎口氣:原想著隻是困住一小會,機關觸動她也是能知道的,哪曾想居然真的有不要命的、奮不顧身的闖了進來,她都還沒來得及去關掉機關。


    王大夫急匆匆的趕了過來,得虧他有養生決,不然他這把老骨頭還真的經不起上山下山的折騰。


    “如何?”簡單問道。


    “受了太大的刺激,心脈受損,有暗傷在身。”


    “唉…真是造什麽孽哦…好生養著能活,但…看他求生意誌消沉的…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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