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麵色激動的走進殿中,道:“母妃,太子禍亂宮闈,這次我一定要將他拉下來。”


    淑妃聽到這話卻並沒有流露出喜色,而是麵帶疑惑地詢問:“你確定這事是真的?不是旁人給我們設置的圈套嗎?”


    三皇子毫不遲疑地道:“絕不可能,那人就是太子宮中的灑掃太監,絕不會有人多注意他的。


    他得到這個消息,也是因為晚間鬧肚子恰巧撞見了太子和人幽會的場景,我前後探查多天確定無誤,這才敢到母妃麵前講的。”


    淑妃還有些猶豫:“太子行動一向謹慎,這次竟然留下這麽大的把柄……那人是不是暴露了?”


    三皇子篤定道:“那是我多年前就布下的暗子,絕不會有人知道的。”又道:“太子行事謹慎,所以他和那美人私通數年竟然還沒有人察覺,這次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淑妃聽到“美人”這詞,就想起了最近後宮中懷孕的馮美人:“不會是馮美人吧?”


    “正是她!”


    淑妃聽到此,若有所思。


    皇帝已經四十多了,還遠遠不到人的壽命盡頭,但他的身體是一年不如一年了,甚至因為年輕時的荒淫無度,他已經有了非常明顯的老態。


    皇帝自然是不服老的,平素最討厭別人在他麵前提老這個字,除了貴妃,也很少找後宮的老人了,他現在都偏愛正當妙齡散發著青春氣息的女子。


    恰在此時,馮美人爆出了身孕,本來老皇帝對這件還不在意,但過了兩日……態度陡然轉變,流水一樣的奇珍異寶送進馮美人的住所,甚至還想讓她獨居一宮,這是要預定妃位了。


    所幸當時有貴妃在身邊,及時阻止了,接口馮美人第一次有孕應該有人照顧,將她遷到了一位有過生養經驗的嬪手下居住。


    “最近陛下對馮美人特別關注。”


    三皇子知道這事母妃認同了他的看法,當即道:“就是因為父皇看重這人,所以爆出她與太子私通才更能激怒父皇。


    一個是已經老去逐漸感受到身體無力的帝王,一個是已經長成年富力強的太子。


    母妃,隻要讓父皇對太子起了提防之心,”


    淑妃當即道:“過兩日是姑母的生辰,你現在就去……算了,明天請安時我和姑母說。”


    事到臨頭,三皇子反而不確定了,道:“母妃,要在皇祖母的生辰上揭發這件事嗎?要不晚個幾日?”


    淑妃已經習慣了自己兒子的猶疑性子,道:“那天我會安排人引著太子和馮美人單獨見麵,若是成功了那就再給他扣個大不孝的罪名,若是沒成功那就推後幾日再揭發他們。


    太子和馮美人的事已經有了幾年,他對這事一定不會像一開始那樣有防備的,所以此事可做。”


    ***


    顏柳打開手中的信,看完之後就將它投入了屋內的火盆中。


    淑妃已經確定行動了啊,那她也要準備下一步了。


    ***


    東宮,書房。


    太子不耐煩道:“你們已經在這裏爭論了一個多時辰,還是沒有一個結論嗎?”


    眾人麵麵相覷,終究是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中年人開口:“這數額太大了。”


    “我們心中都清楚,三皇子是一定會貪汙河堤銀子的,但是這貪汙金額……殿下,這金額太大了。”


    眾人也附和道:“是啊,這上上下下經手的人肯定是沒一個幹淨的。”


    “這九成九的銀子都被貪了,而且三皇子在地方還收了小十萬兩銀子。”


    “殿下,您是儲君,現在不需要做什麽,隻要自身穩住就好。這件事不能由您出麵,否則陛下會疑心是您容不下其他皇子。”


    “是啊,當時陛下安排三皇子負責渭水修堤之事,就是為了讓太後不再為難貴妃,更是為了三公主的下嫁之事。”


    “三公主是貴妃所出。


    她今年已經17了,卻還沒有選定駙馬。當時陛下願意讓三皇子負責修堤,就是因為三公主拖不起了。


    女子最好的年華也不過幾年。


    如今三公主的親事還沒有定下,殿下將貪汙之事放到明麵上,太後那邊一定是會再為難貴妃一係。


    陛下也會對您生出芥蒂。”


    “殿下如今宜靜不宜動,這事可以暫時擱置,等日後再清算他們也不遲。”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都是覺得此時太子不應該出麵。


    太子麵色猶疑,顯然是傾向這個安排的,但是……


    “殿下是儲君,這天下的百姓不僅是陛下的子民也是殿下的子民啊。”


    蕭連元不讚成這樣的做法,他是蕭景的伯父,也是如今朝中清流的執牛耳者。


    太子這個名分帶來的不僅有好處,也有巨大的道德包袱。


    三皇子可以不顧百姓的安危可以貪汙,但是太子不可以,他是這萬裏江山未來的主人。


    朝中清流雖然沒有明顯站隊太子,但也都隱隱偏向他。


    太子已經表現出明君氣象,不少對皇帝失望的朝臣都將希望放在太子身上,希望再現先帝的偉業。


    蕭連元又道:“三皇子貪得無厭,真正用到渭水河堤上的銀子有沒有三五萬兩都不好說。若是明年渭水決堤,那是數郡受災啊。


    請殿下以百姓安危為重。”


    說完,他起身跪倒在地。


    太子連忙離開座位,親自扶起蕭連元坐下,麵色為難道:“先生,這我自是知曉的,隻是……就算揭開這事,父皇也是會將它壓下去的。”


    留著山羊胡子的中年人名叫楊正興,此時也趕緊道:“若是現在行動,我們也必定會得罪貴妃。


    不若等三公主下嫁之後,殿下再安排此事?”


    蕭連元被太子親自扶起,他知曉這事是不可能了,但也看不慣楊正興的做法,當即冷冷道:“陛下至今沒選定三公主的駙馬,若是”


    楊正興不慌不忙道:“您家的公子還未成親吧。”


    “我孫子都能走了。”


    楊正興意有所指道:“您家剛來京城的那位還沒有婚約吧。”


    蕭連元麵色一變,道:“他父母健在,哪有我插手的道理。”


    太子麵色卻已經有了意動。


    楊正興繼續發力,道:“貴妃膝下隻有一子一女,若是蕭景娶了三公主,那貴妃一定會在願意在陛下麵前為太子美言幾句的。”


    隻要太子還是儲君,那蕭家根本不會傾向旁的皇子。


    而蕭景樣貌出生能力樣樣皆好,是再好不過的夫婿人選。


    太子麵上說著此事日後再談,心中已經有了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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