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魚今日帶了新做的栗子糕,公主嚐了味道極好,直誇比禦膳房的更有滋味。小紅照例陪侍末座,公主賜餅給他,他一嚐便道:「我們翠屏山的栗子要更甜一些,以後有機會了弄一些給公主嚐嚐。」


    是嗎?京城萬物所集,無所不有,貴族所用更是樣樣俱佳。公主不信,笑問小紅,「你是不是想家了,畢竟誰人不說家鄉好。」


    林魚有點醺醺然,但還記得很用力的給小紅使眼色,作為一個男寵,你應該迴答此間樂不想家。然而小紅沒能領會,悶悶點頭,我有點想翠屏山。


    林魚鬼使神差附和,「我也想翠屏山,所以我得攢錢。」


    哎呦,有想法。公主微微眯眼,視線涼薄,她舉杯敬勇士,漫不經心的表揚:「有夢想誰都了不起。」


    第30章 . 矇騙 贏了,但又沒完全贏


    林魚學會騎馬, 出門方便許多,去公主府愈發頻繁。公主留心算著,笑道,「這一個月你有一半的時間都呆在我這裏, 你家榮大人會不高興嗎?」


    「他並不攔著我交朋友, 而且他最近又早出晚歸, 哪怕不高興, 也沒機會跟我生氣。」


    公主想了想,也是, 到了年終戶部要做盤點,他們天天忙到團團轉。


    榮時從戶部出來,冷不防跟朱宇航打了個照麵。說起來同為顧清和的弟子, 兩人雖然不熟,也有同門之誼。榮時行禮,稱唿他為師兄。


    朱宇航看起來臉色不太好——這讓榮時有點意外,他愛慕顧攬月,顧老先生最終做主,把顧攬月許配給他,他應該高興才是。


    「榮大人, 久仰了。」


    他看榮時身著從三品的赭紅官服,當真是風姿毓秀,氣度不凡, 語氣酸酸的道:「榮大人豪門顯貴前途無量, 難怪顧姑娘對你芳心可可。」


    榮時很客氣, 禮儀周全:「顧姑娘已與師兄約定紅鸞,昨日種種不過昨日死,在下隻恭喜師兄得償所願, 琴瑟得諧」


    「嗬,得償所願?她哪裏看得上我?」


    榮時看他神氣不對,猜測他與顧攬月說好的婚約出了變數。榮時多少有點意外,他知道顧攬月素來心比天高,但罔顧亡父遺命,實在是驚人之舉。


    不過顧大小姐也許繼承了他父親的叛逆執著也說不定,她可是欲上青天攬明月的,怎麽會因為父親安排好了就俯就平平無奇的朱宇航。


    朱宇航還要再說什麽,榮時又不欲與他在大街爭執,當下一拱手,拂袖遠去。


    國公府僕從有序,草木蓊鬱,萱玉堂庭階寂寂,無人侯門。榮時眉頭微蹙,這人又跑去哪裏了?她最近出門還挺頻繁。


    紅燭送茶過來,手腕微微發抖。她總覺得三爺仿佛不太高興,可他又沒有表現出來。榮時從不會肆意展現自己的喜怒哀樂,他隻是平靜的靠在圈椅上養神,紅燭輕手輕腳的把茶盞放在桌子上,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哪有妻子在外麵胡玩瞎鬧,讓丈夫白日黑夜的見不到人呢?紅燭恐慌,怕林魚被責怪,趕緊把小丫頭叫過來,讓她去跑腿叫人。


    「不用催,讓她玩夠。」


    屋裏忽然傳來榮時的聲音,依然風清雲淡,不辨喜怒,紅燭卻嚇得臉都白了。上次三爺說這句話,是國公府查抄到有人開局賭牌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平平淡淡的語氣,可第二天那參賭的婆子管事就被活活斷手,逐出國公府,扔去了莊子上。


    夫人……我可憐的夫人。紅燭急得汗都出來了。


    林魚直到快要霄禁才迴來,醺醺然一身酒氣,腳步踉踉蹌蹌,走起路來仿佛春風擺柳。


    紅燭趕緊上前攙扶,一邊叫人拿水來洗臉,清口,一邊焦急的唿喚林魚。


    「夫人,夫人,快醒醒,大人等著你呢。」


    林魚醉眼昏花,聽得半懂半不懂,再抬頭,看到一個青衣竹衫的美人,站在廊子下,屋樑上的燈,虛虛罩他一圈光,端的是堆冰砌雪,一身霜寒。


    醉成這樣,成何體統,榮時眉頭微蹙,好似寒冷山巔一陣風吹亂了雪層。


    林魚歪歪頭,歪斜幾步走過去,三分醉態演繹出七分癡迷,她不怕他,衝著他打量,好奇又純良,像山野中的鹿。


    榮時微微抿唇,當年他們在翠屏山下,林魚多有這樣的眼神,她用這種新奇又異樣的眼光看著他,帶著試探和覬覦的色彩。


    榮時不由得心生不安,那火花似的瞳仁落在肌膚上便好似一顆小火星,他的一身雪寒便瞬間變成了柔軟的緞,急匆匆燃燒起來。


    他甚至有些侷促,自己倒先把視線從林魚身上收了迴來。


    「帶夫人去洗漱!讓廚房送醒酒湯過來。」


    他果然還是不喜歡這樣的眼神……


    榮時的語氣依然壓的平穩,紅燭暗自佩服三爺養性的功夫,明明心裏的不滿都要變成熱水滾出來了,臉上還依然繃得住。


    榮時沒有理會她們,隻是在林魚欲要傾倒的時候伸手把住,將人拖迴屋裏。林魚失憶後並不聽話,醉酒後尤甚,她不肯乖乖跟榮時進屋,反同他拉拉扯扯,抓住他寬大的袖子,把頭往裏麵一探:「你藏的什麽,這麽香。」


    榮時吃了一驚,半邊身子都僵住,「別鑽!」


    是戶部點的百合香,公屋狹窄,最近來往人多,為了除味兒,那百合香撒了一大把又一大把。榮時不喜歡那味兒,就把自己慣用的白檀香袋兒放在了袖子裏。這香原本是林魚調製的——她以為他喜歡。其實他原本無可無不可,但現在用習慣了就覺得別的味道各種不對。林魚也浸著這味道浸了三年,腦子記憶沒了,身體卻還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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