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奶奶的葬禮算是辦得比較隆重的。


    有張亮一家和祁光榮林叢這些兄弟的幫忙,該有的禮節一個沒少。


    葬禮結束後,張洪喜和於鳳珍還有張家的幾個親戚先迴了紅星公社。


    張洪喜作為農機站的站長,工作還是比較忙的。


    周立偉和趙軍成武倒是沒急著迴去。


    幾人幾天幾夜都沒怎麽合眼,怎麽都要先休息一下。


    張亮祁光榮他們也是。


    將餘奶奶送上山後,大家都先踏實地睡了一覺後,兄弟幾個又才聚在一起。


    餘姚也稍微緩過勁兒來了,就讓張亮將他們全部叫來家裏吃飯表示感謝。


    餘姚親自下廚整了一大桌好菜。


    席間,和張亮端著酒杯鄭重地敬了大家三杯。


    “陳哥、祁哥、偉哥,還有大夥兒,真的很感激你們,這次我奶的後事,多虧你們幫忙,感激不盡,這杯敬你們。”


    說完仰頭就將一杯酒幹了。


    接著又倒了一杯,“我餘姚以前隻有我奶一個親人,但自從嫁給了亮子,就有了你們這些兄妹,讓我感到無比的溫暖。這一杯,敬咱們的情誼。”


    又一杯下肚,餘姚又倒了第三杯。


    “前些日子和亮子鬧了點小矛盾,我知道讓大家都跟著擔心了……”


    說到這裏,餘姚已是淚流滿麵。


    她頓了一下,平複了一下心情。抹了一把眼淚,繼續道,


    “總之,以後不會了。我會和亮子好好過日子。不衝他這個人,就衝著他有你們這些好兄弟好朋友。以後,你們有啥事隻管開口,我和亮子絕不推辭。”


    話落,一仰脖子,第三杯酒也就下了肚。


    這時,餘姚的臉也紅了。明顯酒精上了頭。


    張亮忙扶住她,“媳婦,先吃飯壓兩口。”


    餘姚順勢坐了下去。


    周立偉一行人也連幹了三杯。


    氣氛開始活躍起來,大家都誇張亮娶了個好媳婦。


    周立偉也沒想到餘姚能說出這麽一番話,平時見她話不多,有事都喜歡藏在心底。


    看來這次餘奶奶的後事辦得確實讓她很滿意。


    也融化了她那顆一直缺愛的心。


    入夜。


    張家院子。


    張亮摟著媳婦躺在床上,還在聽著她迷迷糊糊地絮絮叨叨。


    “知道嗎?每次碰到我跟你媽意見不一有分歧的時候,你就和稀泥,我很心累。我多希望我說得對的時候,你能堅定地站在我這邊。我不占理的時候,你也能幫我跟媽解釋解釋。”


    “可是,你兩邊都不理,隻知道逃避。尤其是最後一次跟你媽吵了幾句後,媽走了,沒想到你也跟著走了。”


    張亮默默地聽著,心想,“媳婦,我要是不走,擔心你真跟我離婚。”


    “當時我是真的心寒。我就在想,咱倆可能真的過不下去了,等我奶走後,我也就沒啥留戀的了。”


    “媳婦。”張亮摟著媳婦的手一緊,本能地不想繼續聽她說下去。


    餘姚感覺到他的用力,掙紮了一下,嘴角扯了扯。


    “放心,我沒想傻事,我就是覺得,沒了牽掛,我就去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或是到處走走看看,走到哪裏算哪裏。”


    “媳婦,對不起,是我不好。以後我不會了。我答應了奶奶,以後一定好好照顧你,不再讓你受到丁點兒的委屈。”


    餘姚沒吭聲,但是張亮能感受到她是哭了,自己的臂彎已是濕漉漉的一片。


    半晌,餘姚哽咽出聲,“當時是我想差了,以為媽嫌棄我奶是拖累,我才說離婚的。說完我就後悔了。嗚嗚,是我不好,嗚嗚,都怪我……”


    奶奶病重的這段時間,自家男人和婆婆都盡心盡力地幫忙照顧伺候,端屎端尿擦身體婆婆從來沒抱怨一句。比她這個親孫女也不差。


    她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婆婆隻是想要一個孫子孫女而已。


    也後悔自己當初不理解婆婆,還頂撞她。


    心裏也暗暗發誓,以後要好好孝敬公婆,婆婆不是喜歡孫子孫女嗎,那她就和張亮給她生一窩。


    聽著餘姚的嗚咽,張亮心如刀絞,突然覺得自己當時太不是個東西了。


    “媳婦,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你沒有不好,你很好,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媳婦……”


    小兩口就這樣袒露心聲深入交流了一夜。


    經此,兩人的感情又升華了一個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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