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薑凝有所鬆懈,楊桐忙在旁提醒道:「姑娘要握好韁繩,韁繩的一端用大拇指按住,另一端用無名指和小指夾緊。」


    薑凝隨口應了一聲,卻並未照做,腦子裏反而忽然冒出了一個想法來,旋即沖楊桐眨了眨眼,「多謝楊領軍。」


    她若是就這麽趕走楊桐,未免也太便宜他了,倒不如讓靜和公主看清楊桐的真實模樣,也好死了那條心。


    薑凝的眼睛本就生的好看,一雙眸子瞧著人時,總是不自覺地便含著三分嬌/媚,即便眼下是男子的扮相,可那一瞬間還是晃了楊桐的心神,他麵上悄然浮出一抹緋色,眼底有幾分慌亂的別開了眼,「姑娘客氣了。」


    *


    薑凝再迴到扶玉苑時,天色已然黑了下來。


    今日跑了這麽一遭,她的身上早已是渾身酸軟,一見到床榻恨不得倒頭就睡,最後還是在柳絮的催促下才起身用了晚膳,又備了熱水沐浴,待一通都做完後,便再也顧不得其他,早早的睡下了。


    馬術不比其他,再加之兩個姑娘家又沒什麽基本功,若想徹底能跑起來,能夠自如的控製馬的速度,少說也要學一個月之久。


    可兩個姑娘家,精通馬術也無用,太僕寺少卿便安排了她們每日隻學個把時辰,如此強度倒也不算大。


    柳絮見薑凝迴來後倒頭便睡,不免有些失笑。在熄了燈邁出屋子後,忽而輕嘆了一口氣,心頭有些欣慰,又有些擔憂。


    她們主子已經十多日都沒在她的麵前提起過殿下了。


    之前在別院時,每日都被多次提及的殿下,似乎在姑娘入了東宮後,從姑娘口中說出的次數越來越少了。


    隻是姑娘這般不上心,殿下又未曾派人來過問姑娘,再這麽下去,姑娘失了恩寵怎麽辦?!


    待趙良娣解了禁足後,必然不會放過姑娘……


    柳絮帶上了房門,心頭暗暗發誓,她這條命是姑娘救的,最後哪怕是犧牲性命,她也定要護姑娘周全。


    *


    昨晚下過一場微雨,倒給這悶熱的暑氣帶來了一絲涼意,薄薄的白雲聚在一處,隨著微風悄然移動,令人格外舒適。


    門口處,昨日的兩個侍衛早已等在了此處。


    薑凝抬眼沖楊桐笑了笑,楊桐瞧著那目光神色忽有些難為情的避了開。


    靜和公主和薑凝還有一間可以用來歇息的屋子,而反觀其他人則要在樹蔭下休憩。趁著歇息的空檔,薑凝給楊桐送去了一個水袋。


    她遮著麵,一雙杏眸反倒愈發顯得透亮了幾分,帶著幾分少女的嬌羞,也不顧楊桐的迴絕,丟下一個水袋便進了屋。


    楊桐好似通過那薄紗已經看到了她麵頰上的緋紅。


    和楊桐並肩而坐的另一個侍衛見此,不由調笑了句,「楊領軍當真是好福氣,人家姑娘那樣對你分明就是對你有意思……」


    楊桐眼神略有躲避,「你又在胡言亂語!」


    「這有什麽?你看就連太僕寺少卿都對這兩個姑娘家畢恭畢敬,便知她們來頭不小。若是能娶到其中一個,仕途高升簡直是指日可待。」


    說罷,那侍衛又嘆了口氣,「咱們不比那些世家大族的公子,自打出生便什麽都有。雖說高位之人也不乏有寒門出身之人,可那機會當真是少之又少。你看那些身居高位的文官和武將,有幾個是有真本事的,還不都是靠家裏的關係!若是能攀上長安城的世家大族,哪還有人敢小瞧了去!」


    「你看靖陽侯府的世子陸起,才到了弱冠之年,便入了穆大將軍的麾下,隨著穆大將軍出征蠻夷。這次還立了大功,迴來便被成了宮中羽林衛的統率。若他是尋常出身,又哪裏能輪得到他去戰場立功!」


    那侍衛接著感慨道:「這世間若沒有功名在身,便是遭眾人輕視,誰都可以來踩上一腳……」


    楊桐抿了抿唇,反駁的話到了嗓子尖,卻如何都吐不出,到底是沉默了。


    *


    如今趙良娣正在閉門反思,一時東宮裏很是風平浪靜。薑凝一邊在學著騎術,一邊在翻看著醫書,日子過得倒很是充實愜意。


    夜幕西垂,扶玉苑裏飯菜漸漸上了桌,炒珍珠雞、鮮花豆腐、參麥團魚……瞧著倒很是豐盛。


    薑凝拿起木筷,便見柳絮又端來了一盅紅棗乳鴿湯,薑凝湊近聞了聞味道,隻覺得有些發膩,便推到了一旁。


    柳絮在旁勸道:「姑娘,這鴿子湯可以明目潤肺,姑娘這些時日甚是辛勞,還是多少飲一些吧!」


    薑凝夾起一塊肉放入口中,「今日還沒給殿下送吃食過去吧?」


    柳絮順著她道:「未曾。」


    薑凝說的支支吾吾,「那就把這碗鴿子湯送過去吧!」


    瞧著薑凝這般隨意的態度,柳絮不由瞪大了眼睛,"姑娘,這鴿子湯都已做好了,若是再差人送過去恐怕該涼了。"


    薑凝心知蕭鈺也不會碰,便又道:「既然如此,還不趕快差手腳麻利的宮侍趕快送去思政殿?!」


    柳絮:「……」


    *


    七月二十,江州一帶發了水患,沖毀了數間房屋,一時百姓怨聲載道苦不堪言,蕭鈺接連見了戶部和工部尚書等朝臣,一時忙的不可開交。


    終於送走了那些頑固不化的老臣,思政殿上,蕭鈺看著那一桌子的奏疏,不禁有些頭疼的揉了揉額角。


    舊日裏的賑災之法,不外乎就是撥款差人去修堤壩安撫災民。可此法子也並非長久之計,每年朝廷撥的銀子足夠,可卻還有很多災民流離失所,江州一帶位置偏遠,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隻怕那裏的官員早已是沆瀣一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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