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坐在內空間中,許扶風一邊以造化之力催動著身前的一株靈藥的生長,一邊迴想著這段時間裏柳半夏說的點點滴滴。


    “花是不能長期養在室內的。”


    “陽光晨露,風吹雨打,甚至是嚴寒冰霜,都是它們的養料。”


    “我發現了,經過你催熟出來的花,雖然都長的很好,開的很豔麗,但是它們很脆弱。就好像……一個嬰兒,還沒有學會走路,卻突然擁有了成年人的身體……”


    漸漸的,許扶風有了一種明悟。何為造化,肥沃的土地能夠為花草提供充足的養分,這是造化,陽光冰雪,風吹雨打,這是考驗,但也教會了花草要在陽光熾烈的時候要減少水分蒸發,在寒冬要禦寒,要生長出強壯的根係與枝幹,在風雨中屹立不倒……最終這種種的一切,都教會了花草如何應對這個世界,如何在這個世界中變強,這同樣是造化。


    以前許扶風催生植物,這不是造化之力,隻能稱之為生命之力。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才是造化。於雷霆之後新生,這才是造化。真正的造化,是鐵匠的百煉成鋼,是大自然的風暴雷霆。


    想到這裏,許扶風的造化之力陡然一變,不再是如以往那般隻是純粹的生命之力,其中更是都了一絲絲的……意味難明,生機澎湃而又充滿了危險。


    於是身前的那株靈藥不再是如以往那般茁壯成長,一路順遂。在第一個輪迴的時候,它經曆了枯黃,差點死去,好在許扶風灌輸的造化之力中有著強大的生命力,讓它挺了過來……第五個輪迴,它的根部完全腐爛,無法吸收大量的營養與水分,但它已經堅挺著,腐爛的根係中生長出一個個小白點,而後以柔軟之軀,破開了堅硬的泥土,再次牢牢的紮根……


    在第十個輪迴之時,它的體內突兀的多了一絲煌煌天威,那是天道自然對它的考驗,它快速的枯萎,腐敗,直到最後腐朽成灰,然而一陣風吹過,土地之上不知何時冒出了一個新芽。這株新芽快速生長,開始吸收天地間的靈氣,還未開花,就散發出陣陣清香。它完成了蛻變,此時已經晉升為靈藥。


    到此時,許扶風停下了手,閉上雙眼仔細消化著剛才的一切。當許扶風再次睜開雙眼後,右手朝著那方農田一揮,藥材快速生長,以許扶風現在的實力,雖然無法大批量的讓這些藥材蛻變為靈藥,但這一下,便是增加了一年的年份,且是毫無後遺症的增長。而不是那種催生出來,活不過幾天的增長,這才是真正的造化之力。


    而這些也隻是造化之力最粗淺的運用。隻見許扶風拿出一顆桃核與李核,造化之力催動,在經過數個小時,許扶風已經滿頭大汗的時候,光芒消散,掌心之中隻剩下一顆種子。將其種下,而後快速生長,不一會兒,一棵結滿了桃子與李子的果樹便是生長而出。這才是造化之力強悍之處的真正體現。


    許扶風抹掉額頭的汗水,滿意的笑了起來,此時,他才算是真正的摸到了造化的門檻,那麽接下來對青農經的參悟也就是水到渠成了。


    果然,片刻之後,許扶風成功的以造化之力,將一顆薔薇花的種子改造成了青農種子,隻是由於是第一次嚐試,這顆種子有些幹癟,想來煉出的丹藥應該隻有一兩顆而已,但是問題不大,如今門檻已經打破,接下來就隻是需要大量的練習而已……


    來到操場,柳半夏與往常那般早早在此等待。女孩看到許扶風的到來,連忙招手示意自己在這裏。


    許扶風走了過去,輕聲笑道:“這段時間多虧了你的幫助,我已經將之前的問題想通了。”


    柳半夏的神情一僵,強笑道:“那……以後不需要我幫你養花了嗎?”


    許扶風點點頭,道:“不用了。”


    兩人之間突然沉默了下來,隻是靜靜的並肩走著。過了很久,柳半夏笑道:“這樣也好,你給我的碧波訣實在太高深了,我也有更多的時間來參悟這套功法了。”隻是這聲音中多少帶著苦澀。


    “嗯。”許扶風輕輕嗯了一聲,不鹹不淡的道,“碧波訣很強,雖然比不上我幾人修煉的無上天功,但也差不了多少。”


    “這麽貴重的功法,就這麽平白無故的給我……”


    “不是平白無故,是你這段時間幫我的報酬。”


    最終兩人再次安靜了下來,似乎是感覺氣氛有些尷尬,柳半夏跳到許扶風麵前,一邊背著雙手倒退著走路,一邊看著許扶風假裝開玩笑的道:“對了,我一直有個疑問,你是不是真的喜歡男的啊。”


    “不是。”許扶風搖頭道。


    “那……”柳半夏停住了腳步,心中有些猶豫,雖然她能夠猜到結果,但有些話,她不想一直憋在心裏。


    許扶風也跟著停下了腳步,畢竟對方是女生,有些話真的說出了口,那最後的結果對她而言有些殘忍,於是他並沒有給柳半夏說話的機會,直接打斷對方的話頭道:“但是我也不喜歡女生。”


    “啊?”柳半夏有些發愣。


    許扶風解釋道:“這是我的一個秘密,我有病,不是身體上的,而是精神上的,對,就是精神病,在我眼中,男人和女人是一樣的,甚至大部分人都長的差不多,我的審美出現了一些問題,就是你們眼中的美,在我的眼中卻是那麽的不合理,怎麽和你說呢……”


    “打個比方吧,假設我的審美是正常的話,那麽在我的眼中,你們大多數人的五官的分布是不正常的,是被完全打亂了的,眼睛上下分布的,嘴角裂開到了耳根,鼻孔是長在頭頂的……當然,我隻是比喻,你在我眼中並不是怪物,我隻是感覺有些不協調,時常有想把人的五官割下來,重新排列……”


    最終,柳半夏失魂落魄的離開了,沒有迴寢室,她想找個安靜的地方,一個人靜靜的待著……


    看著柳半夏遠去的背影,許扶風輕歎一口氣,“怎麽能喜歡我呢?我是真的害怕忍不住……把你的頭割下來放在枕頭邊啊。”許扶風自嘲一笑,轉身走向宿舍。


    “不過,被人喜歡的感覺,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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