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禾一迴家中就得知二弟逃課被剛迴家中的祖母逮了個正著,被打得在床上哀嚎不止的事情。


    江月禾焦急地跑到靜園當中,宋琦瑤端坐於榻上,一身素衣,神態端莊。


    江月禾忙規矩地行了一禮,隨後撒嬌道:“祖母,這次迴來可莫要再走了,否則二弟也不會犯下這樣的大錯!”


    說罷,她雙眸含淚,楚楚動人。


    宋琦瑤唇角微微一扯,怎麽,她才離開了多久,這府中都進化成戲精了不成?


    她看著淚眼婆娑的江月禾,無語道:“你未婚夫和未來婆母都不在,你這副樣子留給誰看?”


    江月禾被宋琦瑤一語揭穿了偽裝,卻仍不肯就此拉下臉來,她拽著宋琦瑤的衣袖,帶著哭腔撒嬌道:“祖母~”


    宋琦瑤朝她翻了個白眼,江月禾這才嘟著嘴鬆開手,說道:“孫女有什麽辦法?您不在府中,母親整日不是逼著孫女學刺繡就是學管家、立規矩的,孫女再這麽下去豈不是隻能長成一朵任人擺布的小白花嗎?”


    宋琦瑤靜靜聽了江月禾一肚子的抱怨,暗自慶幸自己穿成了一個絕經的老婦人。


    身份高,年紀大,不用學那些繁文縟節,但凡有一點不高興還能站在道德的製高點指責別人不尊老。


    江月禾吐完苦水後,又說道:“以前孫女還總會羨慕大哥和二弟他們可以整日在書齋學習,而今孫女才發現整日學習這麽累,難怪二弟想要出去透透風。”


    宋琦瑤聽了,不免以眼角瞥了她一下,暗道這孩子真會繞彎子,最終還是為了替江安宇求情。


    她沒直接點破,而是戲謔道:“你放寬心,那小子機靈著呢,還沒等棍子落到身上,就先哭天喊地起來,把院子裏的麻雀都給嚇跑了!”


    說到這裏,她看到江月禾依舊是愁眉不展的模樣,便寬慰道:“你放心,他那皮糙肉厚的,躺個三五日後好了。”


    江月禾聽後,俏皮地吐了吐舌頭,順勢拍馬屁道:“孫女就知道,祖母最疼我們了,才舍不得罰我們呢!”


    宋琦瑤冷笑一聲:“少來!遲早有一日,把你們全都收拾一頓!”


    江月禾聽了,卻依舊是笑眯眯的,雙手搖晃著宋琦瑤的胳膊,盡顯女兒家的嬌態。


    “對了,祖母不是在山中幫謝尚書教子,順便避暑的嗎?怎麽今日個就迴來了?謝家公子不會懷疑的嗎?”


    宋琦瑤沒迴答關於謝書君的問題,而是麵上帶了一分憂慮,“老身這次迴來,是有事要你去做。”


    江月禾聞言先是一愣,忍不住微微一愣,然而隨即便明亮起了雙眸,滿是期待地問道:“祖母,難道您也給孫女在戲中安排了一個什麽角色嗎?”


    江月禾早聽江安宇說過,他在李家莊扮演宋三騙五皇子的時候,有多好玩。


    內心一直想要嚐試一番,但她畢竟是名女子,宋琦瑤接的都是些紈絝,實在是不易攪和進去,此時聽到宋琦瑤的話,不自覺就想到了這一方麵。


    宋琦瑤聞言嘴角抽了抽,心道不愧是母女倆啊,這心思全都一模一樣。


    宋琦瑤拍拍她的手道:“不是這個,事關於你大哥。”


    江月禾原本失望的臉上,忽見宋琦瑤神情嚴肅,頓時緊繃起來,顫聲道:“祖母,可是大哥出了何事?”


    宋琦瑤凝視著江月禾的雙眸,沉聲道:“聖上委派給你大哥的任務,他已完成得差不多了。然而,昨日嚴三來報,說你大哥被賊人砍中一刀,正中心髒!”


    江月禾聞言,滿臉焦急:“什麽!”


    *


    翌日城門一開,江月禾的馬車就匆匆出了城,直奔通州而去。


    靜心庵


    自從景陽公主被宣治帝的人帶迴宮中後,整個庵堂的人也全都被抓起來詢問了個遍。


    凡稍知內情者,皆被一一帶走。


    如今庵堂之中,空字輩的全都走了,剩下輩分最後的也隻是四個明字輩的小尼姑。


    見那些兇巴巴的官兵個個都對何錦欣尊敬有禮,不少曾經或明或暗欺辱過她的人,都忍不住擔驚受怕。


    何錦欣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亦未與她們過多計較。


    每日照常進行早課晚課,練習書法,閱讀經書,生活過得平靜而安逸。


    這日,她早課尚未完畢,便聞得江月禾前來的消息,立時想到了遠在冀州的江安成,心中不免惴惴不安。


    她匆匆趕來,第一眼便瞧見江月禾那雙紅彤彤的眼眸。


    以及被她緊緊握在手中的那個熟悉的平安符。


    她的視線落那個邊角都已舊了的平安福上,一時似是有千斤重般,壓得人無法唿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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