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武德司牢房中上演的一出又一出狗咬狗的好戲。


    趙楠順著張氏提供的線索,很快詢問了當初季寡婦左鄰右舍的鄰居證實,的確有這麽一個人存在過。


    後來又找到了當初給季寡婦接生的接生婆子的兒媳,得知那接生婆子去了季寡婦處沒兩日,就腳步一滑在家摔死了。


    不過,她還記得她婆婆提起過,在南街曾為一個寡婦接生一事。且那新生男嬰左肩上,有一塊紅色的胎記,形狀就如同半個圓弧一般。


    這胎記的形狀與位置,分明就是與吳思通身上的一模一樣。


    至此,宣治帝既已實現承諾,吳思通死罪雖免,但活罪卻難逃。便和恆遠伯府三族以內的人一起,流放邊疆。


    *


    “終於迴來了!”


    李家莊裏,白日被當成驢一樣使的苗子淳一迴自己房間,就躺在了的床上。


    腳也不洗,身上也不擦。


    他身後的宋三忍不住提醒道:“王治,咱們去打個水,洗洗腳吧!”


    苗子淳還擺擺手,“一會,一會...”


    宋三無奈,隻得捏著鼻子自己先去了。


    心底卻忍不住開始懷念,上一個王治——盧向弘了。


    最起碼,和他住在一起,不用聞腳臭...


    苗子淳一睜眼到了這麽個鬼地方後,第一反應就是要逃,要去做一番事業。


    最好在他老爹之前混到禦史台裏,日後等他老爹來了,自己就能當他的上官。


    然後整日讓他老爹給自己端茶送水,還時不時地喊上一兩句:“小苗啊~你這個不對啊...那個不好啊...”


    每每想到這裏,苗子淳都能發出一聲聲淫笑...


    可...從沒有人告訴過他,這賣身的仆人,每日要幹的活居然有那麽多...那麽多!


    要不是宋三每日還偷偷幫自己,要不是廚房的李大娘心善,偶爾給自己留半個饅頭,他怕是早就不是累死就是餓死了。


    他如今每日沾床就睡,根本就沒那個時間和心思去想什麽亂七八糟...


    等一等,等他體力好些了,能建功立業了,他一定...一定...


    苗子淳心中還沒有“一定”完,鼾聲就響了起來。


    和他同一個屋子的宋三迴來的時候,推了他兩下“王治、王治..”


    苗子淳翻了個身,繼續睡。


    宋三無奈地看著他那不停起伏的胸脯,有些無語。


    這小子呢,前幾日還跟自己打聽出莊子的路線,結果迴來每日沾床就睡,這不純粹忽悠人嗎?


    他輕手輕腳地走出屋,對著屋外一直等著的譚願做著睡覺的手勢,譚願的臉也一下就黑了。


    想到一會又要看到魯刀疤等人的臉色,譚願縮了縮脖子。


    魯刀疤他們和難民打扮的人全在莊子外等了足足七天,望眼欲穿的卻始終不見苗子淳的身影。


    再一次看到譚願身影的時,張老三率先低聲罵了一句,其他人或是長籲短歎,或是也氣憤地發出一陣咒罵。


    魯刀疤也是無奈,錢家村的事有驚無險的結束後,兄弟們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生怕李莊頭壓不住姓苗的小子。


    劇情沒跟上,讓他跑了出去,壞了老夫人的計劃。


    可結果呢...都這麽久了這小子好似已經真的把自己當成王治了,就是死活不肯進入下一個劇情!


    魯刀疤眉心緊皺,臉上的疤痕看起來分外嚇人,嘴角的肌肉不停地抽動著。


    “你跟李莊頭說了沒有,讓他給那小子多加點活,讓他知道在李家莊是活不下去的!”


    譚願的臉也跟根苦瓜一般,“說了,李莊頭已經給那小子加了不少了,可那小子好似真的很滿意現在的生活,前兩日還問了問宋三,出莊子的路線,這幾日硬是一句都沒開口過...”


    魯刀疤無語了,難道這小子就是不喜歡當貴公子,喜歡當小奴才???


    看著“難民們”和“山匪們”投向自己,那渴望迴家休息的眼神,魯刀疤朝張老三揮揮手,後者立即招唿著眾人下班了。


    魯刀疤卻還在原地想不出法子,隻覺得原來老夫人說的什麽總導演,這麽難當的啊!


    早知道,自己當初就不毛遂自薦了!


    哎,實在不行還是得問問老夫人,這小子就是不肯逃,到底該怎麽辦...


    *


    怎麽辦,怎麽辦!


    此時此刻的宋琦瑤看著麵前裝扮得跟個泥土匠的謝書君,也很想問問蒼天,這孫子太過孝順了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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