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堵通體呈白色的牆。


    在白熾燈的照耀下,泛著點點冷光。


    一位瑟縮在角落的紫發少女,正閉著雙眼,眼角還殘留著一抹晶瑩的淚痕。


    西琳,做了一個夢。


    她夢到了自己的母親。


    盡管家裏的生活並不富裕,西琳也能從中感受到無盡的幸福。


    直到......


    那一天。


    一位滿身汗水的女人,正躺在冰冷的床板上,盡管經曆了極大的痛苦,但是女人的臉上依舊滿是祥和。。


    她的母親......


    病死了。


    與此同時。


    “乖,西琳我們要出發了。”


    一位身穿白色大褂的女性,牽著西琳的小手對著她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


    “欸?可是媽媽......”


    “西琳的媽媽生前已經同意了哦。”


    女性製止住西琳想要迴頭的動作,蹲下身,捧著西琳的小臉和她對視起來:“至於遺體的事情,還是交給我們吧。”


    就這樣......


    西琳被這位陌生的女人牽走了,女人告訴她,她們即將前去的地方會有吃不完的食物,很多照顧她的醫生,還有會很多朋友。


    阿芙羅拉,阿加塔......


    西琳努力記住了她們每一個人的名字。


    西琳很高興。


    因為她是真的能吃飽飯了,而且還擁有了很多朋友。


    直到有一天。


    那位把她送到這裏來的媽媽領了一位比她小一截的孩子。


    “這位是貝拉,新來的小朋友,大家都要好好相處哦~”


    洗去了外麵帶來的灰塵後,貝拉也隨之露出了她那可愛的麵容。


    西琳很喜歡她,不僅僅是因為貝拉很可愛,更重要的是...貝拉比這裏的其他女孩們更黏著她。


    她們就這樣一起生活了一個月。


    直到一個月後。


    “阿芙羅拉,你的家人就在外麵要把你帶迴家,我帶你一起過去吧。”


    “好!”


    “西琳,貝拉......我不久之後會來找你們的。”


    年幼無知的小女孩當然信任這位給了她食物的女人,再加上對於自己父母的渴望,直接牽起女人的小手,對著自己小夥伴們道著別。


    就這樣......


    名為阿芙羅拉的女孩再也沒有迴來過。


    起初西琳是以為阿芙羅拉違背了她們之間定下的約定。


    漸漸的......


    因為貝拉過於吵鬧,也或許是因為貝拉一直在她的耳邊說著阿芙羅拉的壞話。


    西琳逐漸對貝拉產生了厭惡。


    直到那一天......


    積攢的怨氣...徹底爆發了。


    “西琳西琳!今天找我的醫生裏有一個好好笑啊!”


    “她在給我打針的時候,竟然抱怨了半天找不到我的靜脈在哪裏,甚至急得跳腳了,他們的樣子真的好好笑啊!”


    貝拉的聲音傳入西琳的耳中。


    西琳忽然想起了那位陌生的女人把自己的頭按進車內,想起自己被捆在冰冷的床上,額頭和側頰被插了一圈管子,身體裏流動的淨是寒栗的液體,仿佛自己的血......


    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


    不,仿佛自己血液裏,沒有一滴是血。


    對於喜愛的事物,人類尚且會因為歲月逐漸厭倦,西琳也不例外。


    “你是個瘋子啊啊啊?!”


    西琳左手一把拽住貝拉的臂膀,按在地上,右手則捏成拳,一下一下地砸上貝拉小巧的鼻梁。


    鼻梁骨是和自己的心一樣很硬的東西,硌的貝拉拳頭很疼;鼻梁骨又是和貝拉一樣很軟的東西,西琳能感覺到每一拳下去後貝拉的變化,燙燙的紅色液體,把手染得泥濘。


    “西琳,住手!”


    “西琳!!!”


    陌生的女人從周遭慌作一團的孩子中間衝出來,把西琳狠狠拉開,攔腰抱住。


    怒不可遏的西琳則如同一隻被點燃的火箭,隨時可能從媽媽的懷裏掙脫而出。


    “西琳!!貝拉中樞神經受損,你為什麽不能擔待一下呢?!”


    “什麽??她什麽時候——”


    貝拉想扶著起身,但最終隻是把身子扭到牆邊靠著坐下。她錘了錘胸口,把嗆進氣管裏的血咳了出來。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但是。


    貝拉還在笑。


    “因為痛啊......貝拉不想像其他朋友一樣,想像西琳一樣永遠忍住不哭。”


    “但是痛啊......如果既不哭,又不去大聲嘲笑那些醫生,我就會更痛啊!”


    貝拉朝著西琳舉起雙手。那已是一雙不能被稱之為屬於人類的手。


    像是在潲水裏泡脹了的麵包,粘附著剁爛了的生肉一般的糨糊,表層附著著幾片鱗片一樣的甲殼,雖沾滿血濘,但依舊反射著頭頂的白熾燈光。


    “西琳......難道你,你...就...不痛了...嗎?”


    “貝拉!”


    西琳猛然從噩夢中驚醒。


    她環顧著空無一人的...監獄,精致的小臉上不由有了一絲落寞。


    在貝拉發瘋的第二天。


    貝拉被那個陌生的女人打著治療的旗號,消失了。


    緊接著。


    阿加塔,艾爾莎......


    西琳認識的每一個人的朋友,都消失了。


    隻剩下,少女自己。


    “......”


    璨金色的眸子靜靜地盯著麵前冰冷的牆麵,忽然間,她轉向了身旁的一側。


    一位紮著麻花辮的白發少女正捂著自己胸口站在她的麵前。


    “你看夠了沒有!”


    話音剛落。


    琪亞娜眼前的一切,宛如碎片一般全部破碎,唯有一位白發金瞳的少女,正漂浮在她的眼前。


    “你是...西琳?”


    琪亞娜蔚藍色的眸子中滿是心疼。


    “閉嘴!別把你那醜陋的感情放在我的身上!”


    西琳毫不猶豫地厲聲道。


    “我真的很......”


    琪亞娜伸出手,對著眼前的自己急忙說道。


    她們都是西琳的善惡兩麵為什麽......


    “閉嘴!這裏沒有西琳,隻有身為神之使者的空之律者!”


    是的,她是律者。


    而不是西琳。


    心中的恨意早已經撕裂了她作為人類的心,律者人格和原人格合二為一。


    她已不再是西琳。


    而是......


    神的使徒。


    ......


    ......


    她自天而降,以神之名加冕,成為敲響末日鍾聲的女王;她的凡人姓名已被抹去,她是——空之律者。


    ——奧托·阿波卡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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