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處看,花海更美,殘陽似血,使原本以藍、白、淺綠這些淡顏色為主的花海更顯嬌豔,搖擺間吐露芬芳,輕嗅幾下,隻覺得心曠神怡、雜念不生,有非同一般的凝神功效。


    夜晚降臨,皎潔的月光撒落在花海裏,本就是冷色調的花海搭配清冷的月光,給人靈魂上的涼意,使人變得冷靜、寡言。


    晚上的花海就像是披了輕紗的仙子,美麗、神秘,可遠觀卻難以接近;可欣賞卻難起非意;可愛慕卻難獲青睞.....


    所有人都是靜靜欣賞,倦了也是靜靜離去,不去侵擾他人,在這時刻,高高在上的超凡境甚至入聖境也都與凡境的人甚至普通人平等觀賞此等美景,不行使特權,也不以勢壓人。


    華法在天上看了一夜,準備等朝陽撒落晨輝,錄製下那時的美景之後再去休息。然,天公不作美,臨近清晨時分,水麵上起了大霧,將一切都籠罩起來。等霧散了,已過了清晨,太陽光變得毒辣,沒了那種期待的感覺。雖然,烈陽下的花海依舊美麗。


    華法迴到船內,調息兩個時辰,等待可以進入花海的時機。沒多久,天上聚集起烏雲,遮天蔽日,黑雲滾滾壓下,竟比昨夜還要黑暗。不多時,有豆大的雨點稀稀疏疏地落下,“啪”“啪”地打在水麵上,激起更小的水珠,引起層層漣漪;打在花朵上,雨滴破碎成數十滴小水珠,滾落而下,壓彎花枝。但這還不能讓花低頭,它們靠自己的力量,再次挺直腰板,迎著雨水,傲然開放。


    不過盞茶的功夫,雨滴數量急劇增多,華法看不到遠處花海的情景,隻能想象花朵們在大雨中堅持挺立、不屈不撓。


    雨過天晴,花海經過雨水的洗禮,變得更加美豔,沒有出現花海被暴雨蹂躪過的慘狀,所有的花都呈現出最飽滿的姿態,把它們最美麗的時刻展現在眾人眼前。


    三道鍾聲從天際傳來,渾重、悠遠。這是可以進入花海的標誌,接下來的一天內,所有人可以在花海內自由來去,但不準采摘,這一天時間是屬於所有觀賞者的,他們可以在花海中徜徉。一天後會放開所有禁忌,花海也將隨之消逝。


    華法從船內拿出一葉扁舟,放在水麵上,自己坐在裏麵,用鬥氣輕輕推動,使它穿過外圍的船隻,駛進花海。


    近距離觀看,華法發現花海裏的花都像是水晶做得,晶瑩剔透,與正常的花相去甚遠;輕輕撫摸,非常柔滑、細膩,像是在水中劃過一樣,沒有正常花的觸感;身處花海中,反而聞不到花香,甚至什麽氣味都不存在,讓人懷疑是不是嗅覺失靈了。


    過些時候,華法躺在船內,看著天空,發呆。不知不覺間,華法睡著了。


    再醒來,已是月上中天。花海內有點點閃光升空而起,與螢火蟲類似,它們飄然而上,在花海上方匯聚、流轉,最後在花海的中央集結,慢慢聚集成龐大的人形。這是女子裝扮,飄然秀發、羅裙輕紗,好一派花中仙子風采。


    不久,那仙子身形淡化,重歸花海。這時,花海內的花紛紛顫動,朝著那仙子消失的地方微微彎曲枝葉,像是在朝拜。朝拜過後,華法身邊的花朵突然解體,花瓣飄飛,托起華法的小船,向著花朵朝拜的方向推動,花海自動讓出一條路,讓華法的船能更快地通過。


    華法沒有阻止,而是順著花海的意思,讓船隨意移動。


    在船停下來的時候,華法見到了兩個人,一個是霍雨,另一個也是霍雨。隻是一個一身緊身服、滿臉胭脂粉;一個齊胸襦裙、藕臂無暇、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兩者一動一靜,靜的是男身霍雨,他虛坐花叢上,閉目養神;動的是女身霍雨,她玉足輕點花瓣,於花叢中紛飛、在明月下起舞,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皆有萬花伴隨。花瓣紛飛,為其伴舞;風吹花身,為其伴奏;花枝招搖,為其喝彩。


    華法很合時宜地把這一幕錄製下來,留作紀念。


    一舞結束,女身霍雨翩然飄來,站於船尖,“小女子此舞可堪一看?”嬌滴滴的聲線、軟膩膩的話語讓華法汗毛炸立,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有事說事,找我幹什麽?”


    “真沒情調。奴家這麽一個大美女相邀,華兄就這樣冷言冷語的對待,完全忘記當初看光奴家身子的事情,實在是讓奴家太傷心了。”霍雨掩麵輕啼,竟真有幾顆晶瑩淚珠從眼角滑落,打在船上,發出聲音。


    看來霍雨近些日子很高興,不然也不會和華法開這樣的玩笑。


    “不遠萬裏找到這裏尋我,就是和我開玩笑嗎?”


    她看華法無動於衷,收起嬌弱作態,說:“霍雨有一私事相求,此事於華兄也無害處,還請華兄成全。”


    “先說事。還有,怎會有兩個你?”


    “你還沒有習練獸皮上的身外化身之法嗎?這就是按照獸皮上的記載煉製出的身外化身,隻是我特意在女身時煉製,所以出現化身是女性的情況。”霍雨解釋。


    華法驚了,他意識到他得到的身外化身之法和霍雨的不一樣!雖說兩者各有優劣,但明顯霍雨的更實用啊。他有些不忿,同樣的經曆,自己得到的宛如雞肋,別人得到的卻是神技。


    他把這個發現告訴了霍雨,但沒有說自己的身外化身的特點。


    談這件事,霍雨還是很正經的,他把自己的功法現場背給華法,沒有藏私,這讓華法略感尷尬。不過他還是認真聽完並記住,隻是他一琢磨,發現這功法不是誰都能用的,僅僅徹底分割一部分靈魂就讓華法望而卻步,這種事做不得。靈魂乃人之根本,稍有損傷就會如跗骨之蛆,很難治好。魂傷是可與道傷、心障並列的修煉大敵,大意不得。


    他像看怪物一樣看霍雨,靈魂分割啊!不光要承受巨大的痛苦,還有可能會喪失本性,變成另外一個人。他曾經領教過多種能傷到靈魂的酷刑,但挨過刑之後不久,就都死了,哪像有霍雨現在這樣還活蹦亂跳的!


    投桃報李,華法也將自己的身外化身之法背誦給霍雨聽,霍雨陷入沉思。


    “功法等你迴去再慢慢研究,先說你有什麽事要我幫忙。再不說,我走了。”華法打斷霍雨的沉思,說。


    “事情也簡單,娶我。”霍雨迴神,一本正經地說著驚悚的話。


    “別開玩笑,說正事。”


    “這就是我要求你的事情,娶我這個化身。”


    “因為玉緣夫人?”華法試探著問。


    “是,她向我家族內施壓了。”霍雨輕鬆地說,“本來若是得不到這神奇的功法,我還打算強製自己維持女兒身,隨意找人嫁了,也好過被逼迫。現在情況好很多了。”


    “你不考慮我四哥?他那麽優秀。”


    “華嶽此人做朋友可以,但若是哪個女人真愛上他,那才是地獄的開始。因為他無愛!這也是我堅持不會同意的一個原因,不然憑我現在的條件,真嫁給他也沒什麽。”霍雨很認真,不像是在敷衍,似乎她真的考慮過嫁給華嶽。


    “為什麽找上我?你應該知道我拒絕過另一個美麗的女孩。”


    “第一,你知道我的身份,不用那麽辛苦偽裝;第二,你人不錯,天賦更好,和你成為伴侶不虧;第三,我對你有好感,無論是本體還是化身,都是如此。”


    聽完霍雨的理由,華法感覺身上一陣惡寒,化身也就算了,本體對他有好感是什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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