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被攻破,自保能力不足的魔法師們死傷慘重,撤退之時,邁將軍親自領衛兵殿後,為士兵們爭取一線生機。


    然而,這都是徒勞,邁將軍哪怕是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都沒能讓撤退的士兵們突圍成功,最終的戰鬥還是到來了。


    李玉和三百多士兵被獸人大軍重重包圍,沒有一絲逃脫的可能出現。


    隻是勝券在握的獸人戰士們沒有一擁而上,反倒是提出了單挑的要求,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他們是把李玉這些人當做樂子來看了。


    李玉這邊的人自然不會拒絕,今日之戰已斷無幸理,他們所求的不過是要給這些看熱鬧的獸人們一個忠告,不是隻有他們獸人的勇士才不怕死,人族的決死反擊同樣很痛。


    隻是,當李玉這邊站出來一位凡境巔峰的千夫長準備迎戰,其餘眾人警惕心降低之時,有四個蛻凡境的獸人強者以極快的速度衝入幸存者中,開始了一邊倒的屠戮,圍觀的獸人們開始歡唿,為這場屠殺歡唿。


    他們臉上更多的是嘲諷,這也是李玉生前所看到的最後一幕。


    憤怒嗎?李玉當然憤怒,但他什麽都做不了,什麽都改變不了,看著同袍的身軀破碎、鮮血匯聚成溪,絕望的怒吼隻能讓獸人們更加興奮。


    李玉的一生就在這樣憤懣不平之中結束,他死不瞑目。


    華法心中仍有憤怒之時,一段記憶襲來,熟悉的感覺使得華法知道,他又一次重生了。


    然而,整理完記憶的華法卻萌生了死意,無它,隻因為自己重生的這個人罪大惡極,曾犯下過大罪,這種人若是還能逍遙地活在世上,那就是上天無眼。


    記憶中,華法重生的這個人叫做燕麟,自小父母雙亡,與大他六歲的姐姐燕玲兒相依為命,感情深厚,日子雖然很清貧,但靠著鄰裏救濟,還可以度日。


    隻是在燕麟九歲那年,同鄉的一個地痞潑皮劉癩子偶然間遇到了燕玲兒,起了色心,仗著他一級修煉者的實力,強暴了燕玲兒。


    受辱了的燕玲兒本欲一死了之,但想到燕麟無人照顧,才忍了下來,沒有自尋短見,這件事也因為劉癩子的勢力沒有聲張出去。


    半年後,燕麟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去了鎮上的一所小學校讀書,而這錢其實是燕玲兒求劉癩子才得來的。


    兩年後,在學校嚐試修煉的燕麟被告知他姐姐燕玲兒死了,因何而死,不得而知;怎樣死的,不得而知。等燕麟迴到家中之時,燕玲兒已經被葬了,而且葬下之前還經過火化,可謂是死無對證、毀屍滅跡全都做完了。


    燕麟從鄰裏那裏打聽到最近這一個多月,姐姐燕玲兒和鄰村的一個叫做馬文傑的男子走得很近,隻是當燕麟找到馬文傑的家裏時才知道,馬文傑也莫名其妙地失蹤了,而且其失蹤的日期與燕玲兒死亡的日期極為接近。


    沒有經濟支持,燕麟自然不可能繼續在學院裏讀書、修煉,因而他去鎮長家裏做了一個書童,陪著鎮長家的小公子念書。


    一來二去,燕麟也成了這小公子的心腹,他姐姐的事情也在小公子的幫助下真相大白,原來是劉癩子發現燕玲兒與馬文傑相互有意,他就要求燕玲兒和馬文傑斷絕一切聯係,安心做他的地下情人。


    燕玲兒明麵上答應,背地裏卻打算和馬文傑私奔,隻是沒能成功,最終雙雙慘死。


    這小公子原本打算一並幫燕麟把仇報了,隻是燕麟拒絕了,他要靠自己的力量報仇,而且他也不想讓劉癩子那麽簡單就償還了仇怨,他要劉癩子生不如死。


    懷著仇恨,燕麟在二十五歲的時候成為了一個二級魔法師,正當他來到劉癩子的府邸準備去報仇的時候,他見到了劉癩子十歲的大女兒劉灣灣,於是他改變了主意,他要等劉灣灣再長大一些,到時再來清算。


    五年後,算著時間度日的燕麟在劉癩子壽辰那天晚上來了,他等賓客們離去之後,帶著雇來的兩個無賴進了劉家的門。


    二級魔法師的實力輕易碾壓了全場,劉癩子的大兒子劉長青因為實力不錯,拚死反抗,燕麟一時出手過重,將他殺了,也算他走運,不然會更慘。


    劉癩子本人被打斷了五肢,雖然很慘,但這都是咎由自取。


    目前為止,燕麟的所作所為還沒有多麽過分,這都在華法的接受範圍之內,但之後的事情就是純粹的做惡了。


    劉癩子一共娶了三房,一妻兩妾,膝下共有兩個兒子、兩個女兒共四個孩子,大兒子劉長青已死,二兒子劉小海十四歲,大女兒劉灣灣十五歲,小女兒劉燕兒尚且不足十歲。


    七人都被五花大綁地捆著,和七八個仆人、侍女一塊,扔在了院子裏。


    他為了讓劉癩子看得真切,特意把劉癩子綁在了一個十字架上,讓他親眼目睹自己的妻妾被人奸淫,這看得劉癩子目眥盡裂,破口大罵燕麟。


    但這隻是開始,劉灣灣和劉小海都被喂了淫藥,然後扔進了大廳,並關上了門;小女兒劉燕兒是最為悲慘的,她被燕麟當著劉癩子的麵活活燒死,就猶如當初劉癩子當著燕玲兒的麵燒死馬文傑一樣。


    另外,他讓劉癩子看了大廳裏的結局。


    這時的劉癩子已經心若死灰。真正讓劉癩子發瘋的是他最後眼睜睜看著劉灣灣又被人汙辱、劉小海被燕麟親自淩遲虐殺。


    劉府中最終隻有兩人活著出來,一個是大仇得報的燕麟,一個是精神失常了的劉癩子,其餘人等都隨著劉府的一場大火煙消雲散,隻剩下一堆廢墟和十幾個麵目全非的焦屍。


    最終,燕麟被通緝了。


    逃跑了兩個月,進入了一個荒山裏,還沒等他改頭換麵,華法就重生到了他的身上。


    擁有燕麟記憶的華法看著“自己”的雙手,感覺上麵還有鮮血在附著;閉上眼睛,劉癩子的二兒子和兩個女兒的慘狀便一直浮現在腦海裏、揮之不去;還有那幾個無辜的仆人和侍女臨終哭喊,他們不過是為了生計到劉府去打短工,卻因燕麟的仇恨枉送了性命;......


    明明不是華法動手殺的人,但那虐殺的記憶卻是那麽深刻、那麽清晰,宛如自己親身經曆過一樣。


    重生後的燕麟拿出一把匕首,緩緩放在了頸上,準備一死了之,既是償還那無辜受累的人的性命,也是要了結“自己”這個罪人。


    這時,燕麟腦海裏有一個身影浮現,是雪兒,她善解人意的笑著,說:“華法哥哥,那些事情不是你做的,你不是那個壞人,別做這樣的傻事。”


    這話好似是雪兒說的,又好像是燕麟自己在為自己解脫,又好像是華法在逃避,不想接受“自己”是那樣的惡人。


    不管是出於什麽心理,燕麟手中的匕首慢慢放下。


    這時,有不同的聲音響起,“不管人是不是你華法殺的,但動手殺人的是這具身體,這是一定的,無論怎樣,這具身體都該受到應有懲罰。”說這話的是一個渾身籠罩在光幕中的人,看不清具體相貌,但聲音是華法的。


    是華法的良知在說話?還是其它?不知道。


    不過這話的效果還是顯而易見的,燕麟手中的匕首又貼近了脖子。這時,雪兒的聲音再度出現......


    燕麟一直在左右徘徊著,雖有認罪之心,但在雪兒的勸說下,始終沒有辦法終結自己的性命。


    既然自殺是不成了,那就讓帝國的律法來審判自己,是生是死就由帝國來決定吧!


    燕麟去了最近的城市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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