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鴉仍是笑,「明知道答案,還要例行公事一樣地詢問,王上還真是克己守禮,讓人嘆服。真叫人不禁好奇,這樣的王上,是怎麽下了地獄的。」


    「啊抱歉,忘了這事兒是禁忌,惹王上不快,還望見諒。」胥鴉頓了一下,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幾分,他抬眸,那雙漆黑至極的眸子裏滿是惡劣的挑釁,「想動手嗎?」


    沒等無憂反應,他又自顧自接著說,像是在演一出獨角戲,「不過,出於對您的忠誠,我還是不得不提醒一句,以您目前被壓製又被削弱後的實力,哪怕是對上我,也沒有多少勝算。所以,您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說罷,胥鴉不知從哪裏拿出一頂黑色的禮貌戴在頭上,行為舉止彬彬有禮,像隻麵冠如玉,笑裏藏刀的烏鴉,身和心都是黑的,極盡虛偽之實。


    無憂冷眼看他,幽幽道:「不試試怎麽知道。」說著,收攏的紅傘在手,抬手上挑,仿佛拔劍出鞘,聲如裂帛。


    胥鴉展顏一笑,「我倒是沒料到,王上竟有如此不理智的時候,如此良機,多謝王上厚愛,你的靈,我就笑納了。」


    「不理智的時候?錯了,地獄都是瘋子。」無憂冷笑了一聲,身形瞬間掠出。


    胥鴉霎時朗笑出聲,「您說得對。」下一秒,他原地化作一堆鴉羽,轉瞬便後撤了很遠,重新變迴人形。「我改主意了,王上的旨意,我可不敢忤逆,王上要我走,那我走便是了。」


    無憂站在血池表麵的一截數根上,傘尖向後一甩,就此消失,「你還不能走。」


    「您反悔了嗎?」胥鴉微微歪了歪腦袋,嘴角的笑意深了幾分。


    無憂麵無表情,「你還有事情尚未交代,需要我提醒你嗎?」


    「啊,您是說那些牲……人類?我隻是送他們迴靈界罷了,雖然方式很像屠宰,不太雅觀,但他們也算是為大業做出了應有的貢獻,死得其所,真是一件幸事。」胥鴉言笑晏晏,其中對生命的冷漠著實讓人毛骨悚然。


    無憂皺起眉,語調沉冷,「大業?」


    「是,我居然沒對您說過嗎?」胥鴉頓了一下,似乎有些懊惱,但轉頭,他又道,「幸好,我提前為您準備了禮物,可以彌補這個過失。雖然隻是個殘次品,不過瑕不掩瑜,相信您會喜歡的。」


    片刻,胥鴉站直身子,復又朝無憂行了一禮,正色道:「地獄重歸人間,為您開疆擴土。」話音剛落,胥鴉所在的位置有血霧爆開,一隻烏鴉自其中而出,然而,還沒等煽動翅膀,就被顯形的傀線固定在了原處,身影幾次扭曲,變成了一個麵容俊秀的男人。


    他猛地抬頭,眼裏的震驚不似作假,很顯然並沒有料到他會栽在一個人類手上。


    樹洞附近,池遂心輕飄飄地睨了他一眼,語調微冷,「以為躲在屍套裏就能萬事無虞,當我是死的麽?」


    胥鴉的慌張隻是一瞬,即便真容暴露,他仍然輕勾起嘴角,道,「果然是王上選中的人間代理人,試探並非全無價值,有趣。」說著,他又轉頭看向無憂,「多謝王上,看起來,您短期內見不到我了,願您無憂。」話罷,胥鴉的身形散了,徹底消失不見。


    池遂心擰緊眉頭,她知道,剛才那個胥鴉的靈是真的散了,但很顯然,這隻是個□□,並非本體。她能成功控住這個□□,一來是有無憂吸引注意力,二來是因為她用一根鴉羽做了自己的靈傀,算是一個小小的鑰匙。


    「人間代理人,是什麽意思?」池遂心側眸,與血池中央的無憂遙遙對視,問道。


    無憂輕輕搖了搖頭,「不可說,但你不是。」


    「誰是?」池遂心眸子微眯起來,語調一沉,問。


    無憂頓了一下,「沒有誰,我不需要代理人,我已經在這兒了。」這話,算是變相在提示所謂的代理人究竟是什麽。當然,不可能隻有這麽簡單,否則就不會是不可說了。


    池遂心鬱鬱沉沉地應了一聲,聽不出喜怒。


    這時,原本平靜下來的血池突然開始不停地冒著泡泡,像是水下有什麽東西正在唿吸,等著浮出水麵一樣。


    無憂反應迅速地來到池遂心身側,凝眸盯著正在躁動的血池,麵色不算太好。


    「封印大陣,破了。」池遂心略一掐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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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新想法,重新理了一下大綱,現在好睏,今天就先這樣,明天多更點兒


    第21章


    像是在印證池遂心的話一樣,血池當中緩緩升起一個石台,石台四麵都是階梯,尾端沒進血池當中。石台上刻著詭異的紋路,繁複錯落,但整體卻給人一種古樸的感覺。


    石台上方是一具石製的棺槨,棺槨隻有簡單的線條凹槽做裝飾,血水自凹槽滑落,落在石台上,炸成朵朵血花。


    血珠碎裂聲中,棺蓋緩緩打開,石塊的摩擦聲顯得格外沉重。剛剛有了一條縫隙,整個血池中的血水盡數朝著棺槨湧去,幾息之間便被吸收殆盡,血陰木的根係裸露,在地麵上構成一張盤根錯節的網。


    「咚」地一聲,棺蓋掉在石台之上,而後順著石階滾落在一旁。


    一隻慘白的手扣住棺槨邊緣,手背青筋暴起,一人自棺槨中坐起身,緩緩轉過頭看向樹洞的方向,麵容顯得有幾分呆滯。


    那是一雙灰色的瞳孔,其中迷霧不散,冰涼徹骨。他從棺槨中站起身,立在石台上,長發及地,一身玄色的長袍,好似有撲麵而來的洪荒遠古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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