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奇怪的老頭(2)“我是來找我家書明的,不知他現在何處?可否勞煩陸夫人帶個路?”小老兒秦奉卜拄著拐杖站起身來。


    周婉兒原本還是一頭霧水,如今聽到這小老兒的話,心下不由得一驚。


    她仔細打量著小老兒的五官,總覺得有些熟悉,再仔細對比一下秦叔明的樣貌,這一下便對上號了。


    “您是……秦家家主奉卜老先生?”周婉兒的聲音裏摻雜著些許激動和驚喜。


    趙秋娘不懂為何提到這人,周婉兒會那麽激動,但顯然,小老頭微笑點頭的模樣叫趙秋娘知道,這小老頭果真如自己所想的那般不簡單。


    “您且稍後,我這就去叫人把自行和叔明叫來。”周婉兒一臉欣喜的叫來了小廝吩咐他去叫人,並且囑咐自己身後的丫鬟去叫廚房擺桌好酒好菜,要給小老頭……哦,不對,是秦奉卜老先生接風洗塵。


    趙秋娘默默瞧著周婉兒的行動,自覺的沒有出聲打斷,她瞧了眼對麵同樣看向自己並且對自己悄悄眨了眨眼睛的小老頭,無奈的輕笑。


    “陸夫人莫忙,莫要叫自行往迴趕了!隻需要把我家那個臭小子叫來便可。


    至於自行那,我剛剛也有所耳聞,今日裏這縣城中不太平,且叫他該忙什麽便去忙什麽把。


    我這次過來便是要待上些時日,想要相見,並不急在這一時半刻。”秦奉卜出聲攔下得令便要出門去的小廝。


    周婉兒略微一思索便叫那小廝按照老爺子說的話去做。


    等人走了,周婉兒這才看向趙秋娘,先是瞧見了她那灰撲撲的小臉和二人身上有些髒亂的衣裳,連忙喊了門口的人去燒水給兩人洗漱一番換上身幹淨的衣裳。


    趙秋娘和秦奉卜皆是謝過了周婉兒,隨後便隨人下去,好生洗了洗。


    等到二人花了小半個時辰穿好衣服擦幹頭發迴到前廳來,便有小廝上來迴話說秦書明不知是去哪溜達了,如今並未在家。


    周婉兒有些無奈地揮手叫人退下,隨後叫人添了胡熱茶給兩人驅寒,隨後將這事解釋了一遍。


    “嗬嗬,無礙,老頭子不差這點時間。”秦奉卜擺擺手,在周婉兒的再三勸讓中坐到了主位的位置上來。


    周婉兒則是帶著陸春生坐到了陪客的位置,她剛坐定便頗有些驚奇地問道:


    “我剛剛聽門房的老宋頭說秋娘帶了個老頭過來,我還以為說的是誰,萬萬沒想到竟然是秦老您。


    說起來我便有些好奇,你們兩個是如何碰到一起啊?”


    趙秋娘瞧了眼對麵的小老頭,見對方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並沒有打算出口解釋,她端起茶碗抿了一口這才說道:


    “這事兒說來也巧。原本今日到了棠城縣門口,我看城門口大開,便想找人問問情況,誰知便遇上這位秦老先生……”趙秋娘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地將事情的原委緩緩道來。


    “其實我到現在都很奇怪,為何秦老會準確無誤的叫出我的姓氏,並且還說我是他的貴人?”


    趙秋娘並不知老秦家的本領,可周婉兒知道啊,麵對趙秋娘的疑惑,她拿著帕子捂嘴偷笑兩聲這才解釋道:


    “你恐怕是不知,在咱們南楚國的眾多世家裏,最有名望最神秘且地位最穩的恐怕就隻秦家一家!”


    見趙秋娘依舊疑惑地瞧著自己等下文,周婉兒瞧了眼默不作聲低頭品茶的秦老,看他並無意見,便接著說道:


    “秦家世代以周易占卜之術著稱,前朝世代的國師便是出自秦家,知知到前朝最後一任皇帝上任後。


    此子殘暴任性,叫秦家當時的家主為他測算卻卦卦兇相,便生了怨氣,直接派人將秦家上下抓了起來以全府人的性命命令秦家家主重新起卦……”


    在周婉兒的敘述中,趙秋娘得知了秦家是如何被連珠九族又是如何在這般絕路上悄留火種,叫後代延綿下去地。


    “陸夫人說的不錯,但唯獨說漏了一段,那便是我秦家自隱世開始便分成了兩支。


    主家上山隱世學命理醫術,旁支入世做生意賺錢。我這個秦家家主之名雖說的好聽,但實際上也不過是個虛名罷了。


    旁支那一脈除了每年照理拿著銀票到山上來找我求卦象以外,幾乎是沒什麽聯係了。


    陸夫人說的名望地位都是哪些小輩的,跟我這可沒什麽關係。”


    秦奉卜放下茶盞砸吧砸吧嘴隨後說完話,便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朝著一直默不作聲聽著自己娘親說話的陸春生問道:


    “小丫頭,你家茅廁在哪?可否勞煩你幫小老頭帶個路?茶水喝多了,便想去方便方便。”秦奉卜眼睛裏閃過意味不明地精光,而且神色間莫名地有些慈愛。


    陸夫人瞧著自家女兒那突然被叫起呆住的表情,輕輕蹙眉手部小幅度擺動攔住了自己身後那侍女想要出聲帶路的行為。


    陸春生突然被麵前這怪老頭叫住,即便知道這老頭是傳說中的神算子,秦世伯的爹,說實話也是有些尷尬的。


    院裏又不是沒有男家丁,幹嘛要叫個女娃子帶他去茅廁啊?


    陸春生下意識想要拒絕,卻在看到自家娘親的表情時,知道今天這趟帶路是不容她拒絕的了。


    當下陸春生便站起身來,引著老頭往後院茅廁處走。


    說實話,她也有些好奇,這老頭找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麽。


    第一是這人是自家爹爹的忘年交兼同窗,年歲又這麽大了,還是在自己家,家裏到處都有下人,陸春生還真不怕他會做什麽。


    等倆人走遠,周婉兒這才屏退眾人,讓大夥去門口侯著,等人迴來或者秦書明過來了,再來敲門傳話。


    仆人們口中應是,魚貫而下,待到大門緊閉後,周婉兒這才對趙秋娘說道:


    “你上次托我和你姐夫說的事情,有眉目了。”


    趙秋娘眉心一跳,附耳過去,靜靜聽著。


    “既然是你將馬家寨那群流寇和那牌子交給我的,想必你也能猜到些內幕。


    這次的事情果真如你我二人猜想的那般,是敵國奸細所為。


    那日你走後,我派人快馬加鞭將那酒呈到了本家,本家人便迴信過來,要我們莫要摻和這事。


    來送信的人還帶了口信,說是這事事關咱們南楚國皇室的安危,據說是敵國細作探聽到咱們目前唯一的嫡皇子——五皇子下到棠城縣附近來暗訪,隨後便派人截殺意圖以此擾起皇室內部紛爭。


    後來不知怎的五皇子已經悄悄迴朝他們卻得了誤信說皇子還在咱棠城縣附近的村落裏躲藏,這才被下令屠村。


    目前的情況便是,五皇子安全迴朝並上書參本將咱們附近幾個州縣的官府從上到下擼了個幹淨,連駐紮在咱們棠城縣附近的潘縣令也不例外,被罰半年俸祿迴京麵聖自省,還不知要被扣在京裏多久。


    也幸好你姐夫為人耿直,潔身自好,這批查辦官員名單裏沒他,這才逃過一劫。”


    趙秋娘聽著周婉兒毫不保留的全盤托出,便知她是真的沒把自己當成外人。


    趙秋娘思索片刻問道:


    “這麽說現在縣衙裏除了姐夫以外所有帶官身的都已經被革職了?”


    周婉兒搖了搖頭:“並非,說是要嚴查,可即便是從上京派遣近幾年新進的閑職官員過來也並非三五日能完整的,況且若是真的幾個州郡一起嚴查,恐怕根本調不出那麽多人手來。


    目前各州都是留職待辦的官員居多,除了上麵幾個已經拿到了證據貪墨賑災糧的被下了大牢以外,多是罰俸祿待查。


    下麵人都傳說這事其實瞧著勢頭大氣勢足,其實也不過是聖上為嫡子第一次辦事立個威罷了,畢竟一個才八九歲的半大小子,還能拿到多少實打實的真罪證不成?”


    周婉兒神色間略有些愁苦。


    “實不相瞞,近些日子我瞧著你姐夫每次從縣衙裏迴來都是一副筋疲力竭氣的青筋暴起的模樣都想勸他暫時別去了。”


    “所為何事?”趙秋娘瞧著周婉兒臉上顯而易見的傾訴欲輕聲問道。


    “還不是因為這開城門和施粥的事?”


    周婉兒歎了口氣:


    “先是嚴查官府施粥的文件被刻意添加篡改,改成了嚴禁富戶私下施粥,統一官府調派。


    後來又是衙門裏的人在開城門前一天,偷偷給糧鋪通風報信,故意將糧價哄抬,一夜之間翻倍漲價。


    弄得如今連城裏人家都買不起糧食了。


    再就是這剛開半日城門就出命案的事。


    這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可恨這些為了扳倒政敵不顧老百姓死活的貪官們了!簡直不是人,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趙秋娘沒說話,但她心裏又何嚐不明白,周婉兒的推測是正確的。


    先是刻意施粥又以次充好,等流民入城便哄抬糧價,叫不知內情的縣城裏的百姓們將糧食價格上漲的事怪到讓流民入城的政策上去。


    群情之下,又加上兩個鋪子的命案,叫這些一直生活在縣城中的百姓們又懼又恨。


    人的情緒便如同一隻吹了氣的皮球,不可能一直朝裏吹氣。


    一直吹不停加壓,便會爆發。若有一日,縣城裏的百姓們不願再忍或是被人煽動了情緒,一場與流民們的對決是無可避免的。


    趙秋娘自從周婉兒說起五皇子開始,便知楚清恐怕在迴朝後做了什麽,除了拿著證據上本參了幾個貪官以外。包括施粥,嚴查各地方官員,廣開城門這一係列的舉措,恐怕都是楚清提出的。


    可他畢竟年歲尚小,不懂這官場裏的門門道道。恐怕現在不僅僅是棠城縣是如此,每一州每一縣皆是如此情形在輪番上演。


    在這人命如草芥的年代,恐怕會有數以萬計的人在這場陰謀中喪命。


    想到剛剛自己在那小院門口聽到的對話,趙秋娘眸光微冷,似是做了什麽決定。


    隻是對話中提到的時間是在半月後,這事還得再等等,趙秋娘心中謀算計量並未說出,周婉兒見她半晌低著頭不說話,便再次開口勸慰道:


    “可是在想馬家寨的事?


    這事兒你別放心吧,我聽你姐夫說過,好似是上麵下了旨,勒令潘家半月內徹查馬家寨一案,確認是否與敵國勾連。”


    “潘家?可是你剛剛說的那個潘將軍?他不是被召迴上京了嗎?那如今要如何查案?”事關自己的秘密和孫家莊的安全,趙秋娘打起十二分精神來,不再分心,認真聽周婉兒說話。


    “這事說來便話長了。”周婉兒似乎是憋了許久沒有跟人好好談過心聊聊八卦了,瞧著趙秋娘確實好奇便打算和她多聊兩句。


    可惜,她話剛剛起了個頭,外麵便有下人來報說是秦叔明來了。


    周婉兒無奈的瞧了趙秋娘一眼,用嘴型悄悄與她說:


    “吃過飯再聊!”


    趙秋娘跟著周婉兒起身理了理一個姿勢待久了變得有些褶皺了的衣服。


    倆人一前一後出了門。


    這還是趙秋娘第一次見到秦叔明。因著一直盯著人家看可能會顯得有些不知禮數,於是隻是抬頭略微打量了下對麵那人的長相,便低下頭去,默不作聲地站在了原地。


    “叔明,你秦家主如今有些不方便,你且隨我到廳堂坐會吧,一會便是該用晚膳的時候了。”周婉兒因著與秦書明相熟,說起話來便自在熟絡,不像是麵對秦老那樣恭敬。


    “勞煩嫂嫂了。”秦書明行了一禮,便隨著兩人往堂屋裏走。


    周婉兒邊走邊給兩人做介紹:


    “你姐夫當年年幼之時有幸拜在秦老師父的門下當了幾年外門弟子,雖說比秦老小了十歲,但也算是半個同窗。而叔明呢又和你姐夫是忘年之交,這輩分便有些亂。


    你別看他有些不修邊幅的樣子,可實際年齡應當和你差不多。”周婉兒說到這頗有些無奈。


    說實話,要不是叔明胡子拉碴也不知道修剪一下的形象,恐怕早就不必做單身漢了。


    周婉兒歎息間餘光瞧見趙秋娘就在那嫻靜的走著路,突然腦袋裏靈光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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