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趙小楠渾身青紫,在冰冷的炕上醒來,身上蓋著單薄的棉被凍得她瑟瑟發抖。


    身上的酸疼,陌生的環境,讓她有一瞬間呆邂,隨即腦袋裏浮現出之前的一幕幕,猶如噩夢般的畫麵,讓她不由得驚慌失色,放聲大哭。


    “啊!”


    “嗚嗚嗚。”


    “陸星野,你為什麽不能迴頭看看我,你就這麽討厭我嗎?我隻是喜歡你,有錯嗎?”


    “老天爺,你為什麽這麽不公平?沈知意家世好,長得漂亮,還有一個愛她的未婚夫。我呢,我處處不如她,就連喜歡的人,也滿眼都是她。你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你要這樣懲罰我?”


    “從小我就知道要是我不爭不搶,就會被餓死。而如今爭搶過後,我失去了最寶貴的東西,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了,你告訴該怎麽辦?”


    “都說善惡到頭終有報,可陸大柱這個罪大惡極之人的報應,他在哪裏?”


    “既然老天爺忙著,那就由我自己來吧!”


    “陸大柱,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


    “……”


    一通發泄過後,趙小楠神智慢慢恢複,在屋裏沒有看到陸大柱的身影,連忙套上衣服,顧不上酸脹無力的雙腿,從窗戶跳下倉皇逃跑。


    趙小楠怕走大路遇到村裏人,特意選了一條偏僻些的小路,卻還是沒躲過村裏人。


    婦人胳膊上夾著一雙鞋墊,看向狼狽的趙小楠,眼裏帶著濃濃的八卦味,


    “趙知青,你這是怎麽了?”


    趙小楠身子一僵,看著來人,心裏頓時湧上一股絕望,居然是陸家村有名的長舌婦,人稱王大嘴。


    碰上此人,沒事都能給你說出事來。


    更別說,她此時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隻怕是過來人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她完了。


    王大嘴戲謔的眼神落在趙小楠的脖領上,白淨的脖領上有著明顯的牙印和青紫,顯然戰況非常激烈。


    想到今天的天氣,王大嘴更是激動,想馬上知道這一切,“趙知青這是害羞了,快告訴嬸子對方是誰?怕是過不了多久,就要雙喜臨門了吧!”


    聽到這話,趙小楠慘白著一張臉,身子搖搖欲墜,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緊緊咬著嘴唇,才沒哭出聲。


    王大嘴興奮不已,一個箭步衝到趙小楠旁邊,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趁機又拉了拉對方的衣服,大片的青紫映入她的眼簾。


    因動作太猛,夾在胳膊上的鞋墊掉落在趙小楠麵前。


    王大嘴興奮的說,“趙知青,你別哭啊!有事跟嬸子說,嬸子替你出出主意。”


    趙小楠絕望的眼神看到地上的鞋墊時,有了一絲微弱的變化,像是在做某種決定一樣。


    過了半晌,趙小楠抬起頭,雙眼含淚,祈求的望著王大嘴,


    “王嬸子,你能不能當作今天沒見過我,他從小就定了婚約,我們今生再無可能,今天隻是個意外。”


    王大嘴眼眸驟亮,嘴上說著言不由衷的話,“有了對象還跟你做這種事,你告訴我他是誰,嬸子幫你討迴公道,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嘛!”


    趙小楠絕望的搖搖頭,“王嬸子,算了吧!他家在村裏我們惹不起,他對象家有權有勢,也不是我們普通百姓可以招惹的。”


    王大嘴一聽,心裏頓時知道趙小楠說的是誰,畢竟對象是京城來的,那就隻有大隊長家的兩個兒子,他們的對象都是京城來的知青。


    老二陸星塵迴了部隊,那就是老三陸星野?


    “可憐的娃兒,那你以後怎麽辦啊!你還這麽年輕,以後的路還很長。”


    趙小楠麵上淒慘一笑,沒有說話,一瘸一拐的離開了王大嘴的視線。


    心裏升起一股子快感,陸星野既然你不選我,那我們一起毀滅吧!


    她不好,誰都別想好。


    王大嘴得知勁爆的消息,哪裏還顧得上趙小楠,就連地上掉落的鞋墊都忘了,急衝衝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


    大清早,兩名公安敲開了陸家大門,一起同行的還有陸家村三隊的隊長,陸福生,後麵還有一群看熱鬧的村民們。


    陸福生跟陸大隊長是堂兄弟,從前兩家的關係還可以,從前幾年陸福生競選大隊長失敗後,兩家的關係就遠了,平時見麵都不帶說話的。


    陸大隊長不明所以,“公安同誌,福生,你們這是?”


    公安同誌一臉嚴肅的說,“陸大隊長,我們接到舉報,說陸星野對女知青耍流氓,請他跟我走一趟,協助我們的調查。”


    陸大隊長不相信陸星野會做出這種事情,“同誌,這是不是搞錯了?星野有未婚妻,他們關係非常好,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陸福生不等公安同誌接話,搶先說道,“你是陸星野他爹,肯定向著他說話。”


    陸大隊長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堂弟,“福生,你,你怎能這樣說?星野也是你侄兒啊!”


    陸福生說的一臉無辜,“我這是幫理不幫親。”


    陸大隊長還想說什麽,被公安同誌打斷,“還請陸大隊長不要影響我們執行公務,早點叫陸星野出來。”


    陸大隊長解釋道,“公安同誌,不是我不叫星野出來,隻是這小子昨天上午就去了鎮上,一直沒迴來。”


    公安同誌顯然不相信陸大隊長的話,以為他在拖延時間,語氣不好,帶著一絲斥責,“陸大隊長,請你配合我們,不要做無用的抵抗。”


    公安同誌話音剛落,卻不想人群裏一個老實巴交的漢子站了出來,“公安同誌,昨天就是我給星野帶的話,他的朋友黑子天黑路滑,不小心摔斷了尾巴骨,在醫院裏沒人照顧,這才捎話讓星野過去照看兩天。”


    前麵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太太,接著說道,“對對對,我想起來了,當時我還問星野小子為什麽不騎自行車的,他說下雪路滑,不想讓家裏人擔心。公安同誌,你們肯定是弄錯了,星野小子是我們從小看到大的好孩子,不會做這種事情。”


    老太太旁邊的年輕婦人點點頭,“幺婆問陸老三時,我在跟前,這話我也聽到了。”


    一旁的年輕小夥也站了出來,“我昨天和我媳婦下午去醫院看望我丈母娘時,在醫院走廊裏還看到了星野。”


    有了接二連三站出來的證人,公安同誌也不能聽一麵之詞。


    當即決定,兩人分開行動,一人去鎮上醫院了解情況,一人在村裏繼續走訪排查,詢問被害人當時的情況。


    季晴在得知此消息後,第一時間陪在沈知意跟前。


    陸母挫著雙手,有些不安,但不知如何開口。


    陸奶奶見狀歎了一口氣,握著沈知意的雙手,“知意,這其中肯定是有誤會,星野不是這種人。”


    陸大嫂也是一臉著急,但又怕說錯話,聽到陸奶奶的話,不停的點頭。


    沈知意拍了拍她的手,“奶奶,我相信星野的為人,更相信他對我的感情,我們現在隻需要安心等著星野迴來,這一切就能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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